有人提議:應該從圖裏伊軍營附近出發,跑到溫泉沼澤,這樣既有非常重要的紀念意義(大沼澤殲滅戰是戴奧尼亞的奠基之戰),又能充分發揮圖裏伊選手的能力(參加馬拉鬆長跑的圖裏伊選手都是第一、第二軍團的年輕士兵,他們常年在圖裏伊軍營附近進行軍事拉練,完全適應那裏的地形)。

也有人建議:應該從圖裏伊港口附近,一直跑到圖裏伊內城,同樣具有很好的紀念意義(當年戴弗斯率領雇傭軍在圖裏伊港口登陸,最後在圖裏伊城建立了戴奧尼亞王國),而且也有利於最後的頒獎。

還有人建議:長跑路線的起點應該從在圖裏伊港口附近,終點定在阿門多拉臘山下,同樣具有很大的紀念意義,畢竟當年戴弗斯國王率軍從圖裏伊港口登陸大希臘,首先是在阿門多拉臘站穩了腳跟,而且這條路線有利於所有參賽選手的發揮。

克洛托卡塔克斯帶領籌備組經過反複考慮,最終采納了第3個建議,其主要原因就是:這條路線平坦開闊,能夠盡量幫助所有參賽選手順利完成比賽,畢竟馬拉鬆長跑是第一次舉行,如果比賽太難,很多選手都無法完成,不利於以後的推廣。

自運動會開賽以來,馬拉鬆長跑就一直很受戴奧尼亞民眾和異邦遊客的關注,而且它和船隻比賽一樣,由於比賽範圍太廣,不可能收門票,所以在比賽的當天,圖裏伊及其附近的民眾、包括遊客都紛紛的趕到賽道的兩旁,將圖裏伊港口到阿門多拉臘山下的沿途圍得層層疊疊。為了防止比賽被幹擾,克洛托卡塔克斯甚至調來了軍隊,來維持比賽的秩序。

觀眾的聲勢浩大,而參賽選手的陣容同樣龐大。在兩年前戴奧尼亞運動會籌備組對外宣布創立馬拉鬆長跑之後,有一個說法就逐漸在希臘世界裏慢慢流傳,“能夠跑完馬拉鬆全程的運動員才算是真正的運動員”。在這樣的輿論的影響下,報名參加這個項目的選手超過了200名。

沒有預選賽,沒有半決賽,就是一場比賽決勝負。

高亢的開賽口哨吹響之後,選手們一窩蜂的都衝上了跑道,在觀眾們的助威聲中慢慢朝著終點跑去。

在長跑的終點同樣是人山人海,考慮周到的運動會籌備組在附近的一個小山丘上設立了貴賓席,可以居高臨下的俯瞰最後一段賽程的情況,現在王國各地區和各城邦的代表使者正在陸續的坐到貴賓席上。

佩洛皮達斯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結果發現緊挨著他的就是雅典的使者,立刻笑著說道:“卡利斯特拉圖斯將軍,恭喜恭喜,祝賀你們雅典取得在戴奧尼亞運動會的領先!”

“隻是暫時的。”卡利斯特拉圖斯謙虛的擺擺手:“運動會還沒結束,一切都不好說。再說,我們都明白,所謂的第一、第二沒有多大意義,戴奧尼亞各個地區所獲得的分數加起來,遠超過了我們所有城邦加起來的總和,戴奧尼亞不過是在用它的一個個地區和我們整個城邦相比而已。”

“那又如何,既然戴奧尼亞選擇用這種方式來比較各個城邦運動競技能力的強弱,那麽輸了就必須要服氣。”佩諾皮達斯理直氣壯地說道:“更何況戴奧尼亞的圖裏伊地區,無論是人口、還是土地麵積、還是繁榮程度都超過我們的城邦,所以能夠贏就是實力的體現。”

“你說的也有道理。”卡利斯特拉圖斯看起來回應得有些敷衍,事實上他心裏就是這麽想的:如今雅典無論是軍事實力、人口數量、土地麵積、貿易水平都大大的落後於圖裏伊,但至少在運動競技上雅典還占據優勢。

“聽你倆說話,好像第1名已經穩拿了。但我告訴你們,我們阿卡狄亞和雅典也就相差兩分而已,說不定等馬拉鬆長跑結束,阿卡狄亞就能反超,因為我們有好幾個長跑能手。”在一旁突然插話的是呂科美德斯。

籌備組安排獎牌榜前幾名的城邦使者坐在一起,實在是用心良苦。

“要說長跑好手,我們皮奧夏聯盟也有好幾個,其中潘塔克裏斯還在之前3千米的長距離賽跑比賽中奪得桂冠,這一次也都報名參加了馬拉鬆,最後的冠軍一定屬於他!”佩羅皮達斯頗為自得地說道,剛才還向卡利斯特拉圖斯表示祝賀,現在卻露出了要將獎牌榜第1名抓在手中的得意神情。

“三千米的比賽能跟馬拉鬆比嗎,那可是將近十裏的超長距離!”剛才一副謙虛神態的卡利斯特拉圖斯此刻也不甘示弱地說道:“戴奧尼亞運動會之所以有這個比賽項目,那是因為雅典輝煌的會戰——馬拉鬆!我們報名參賽的選手就超過了15人,這一年多來他們天天堅持不懈的訓練,就是要將這本應屬於雅典的榮耀帶回雅典!”

“你想多了吧,卡利斯特拉圖斯。”呂科美德斯冷笑道:“雖然馬拉鬆長跑確實是因雅典而起,但是如今的雅典選手能夠在這項比賽中獲得好名次嗎?我並不看好,馬拉鬆長跑需要的不僅僅是充沛的體能,更需要的是堅強的意誌,才能將這麽長的距離跑下來,習慣於享受的雅典人能夠吃得了這種苦嗎?我覺得很夠嗆!倒是我們阿卡狄亞人,天天跋涉在山嶺之間,更能夠吃苦耐勞。”

“最能吃苦耐勞的是農夫,你的意思是隻要派上一位農夫就能夠獲得這個項目比賽的冠軍?!”

……

伊帕密隆達在一旁看著這三位可說是希臘本土城邦中最有權勢的人物在為自己的城邦最後能否獲得運動會積分榜的優勝而爭執時,心中不禁暗暗一歎:想想在運動會開幕式上,他們個個神情輕鬆,既充滿好奇、又帶著一絲看笑話的心態,到現在已經完全陷入其中。不光是他們,看看周圍的其他城邦使者,同樣如此。戴奧尼亞人雖然是初次舉辦運動會,但就像他們做其他事情一樣,應該同樣是大獲成功了。

伊帕密隆達心裏想著,嘴上說道:“你們不用爭了,我覺得這馬拉鬆長跑的冠軍很可能會被戴奧尼亞選手獲得。”

“為什麽?”佩洛皮達斯知道自己的這位摯友平時不愛說話,但每一次發言都必有所持。

伊帕密隆達認真地說道:“以我對戴奧尼亞軍隊的了解,戴奧利亞神聖王國年複一年對公民進行著長期的軍事訓練,而且訓練項目中重要的一項就是武裝長跑,幾乎每7天就要進行一次長達5裏以上的長跑訓練,所以戴奧尼亞軍隊在戰爭中的行軍速度很快,而且能夠持續作戰,在多個戴奧尼亞軍隊參與的會戰中都體現出這個特點。”

卡利斯特拉圖斯、佩洛皮達斯、呂科美德斯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突然不說話了。

盡管伊帕密隆達說得在理,卡利斯特拉圖斯他們仍然抱著僥幸,在一個多小時的等待之後,參加比賽的選手終於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但是任他們如何瞪大眼睛、凝神關注,跑在最前麵的選手中並沒有發現熟悉的身影,反倒是賽道兩旁的觀眾歡聲雷動,甚至齊聲喊起選手的名字。

卡利斯特拉圖斯他們頓感沮喪,因為占據絕大多數的戴奧尼亞觀眾能夠做出這樣的舉動,跑在前麵的幾位選手隻可能是戴奧尼亞人,甚至極可能是圖裏伊人。

他們的推斷沒有錯,跑在最前麵的幾位選手都來自於圖裏伊地區,而處在領先位置上的選手名叫阿爾西尼斯,此刻的他在經過長時間的奔跑之後,不但沒感到疲勞,反而越來越興奮。

和5年前的稚嫩相比,如今的阿爾西尼斯已經在第一軍團中擔任主力,並且在年初還晉升為分隊長,還娶了一名軍中元老的女兒為妻,今年對他來說是大喜之年,而兩天之後就是他生父的忌日,他決定要獲得馬拉鬆長跑的冠軍,然後將這份榮耀獻祭到生父的墓前,以告祭這位他未出生時就戰死的父親:孩兒已經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在愛麗舍樂園的他完全可以放心了!

今天的天氣難得涼爽,海風夾雜著濕氣吹拂在臉上,聽著觀眾們高聲呼喊著他那和生父相同的名字,他的雙腳越邁越大,越來越快……

……

馬拉鬆長跑的前三名最終被戴奧尼亞選手奪得,而且這三名選手均來自戴奧尼亞第一、第二軍團,從而使戴奧尼亞圖裏伊地區的運動會積分一舉超過雅典,奪得積分榜第一。

這讓卡利斯特拉圖斯等人的期盼落空,也讓其他城邦使者心中鬆了口氣,畢竟這幾年來受戴奧尼亞強大國力的影響,讓他們產生這樣的想法很正常:戴奧尼亞奪得運動會第一是理所當然,雅典憑什麽壓在我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