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奧林匹亞的宙斯神廟是地中海最古老、最宏偉的神廟之一,奧林匹亞運動會是最古老的希臘運動會,自從有了它,希臘世界才有了自己的紀年(以奧林匹亞運動會多少屆作為紀年),該運動會也是參與人數最多、所參加的城邦範圍最廣的運動會,奧林匹亞和德爾菲一直都是將遍布地中海的希臘城邦聯係在一起的希臘文化標誌。

按道理,克洛托卡塔克斯會采用與德爾斐一樣的方式來安撫奧林匹亞,但是奧林匹亞供奉的是神王宙斯,而戴奧尼亞人卻堅定的認為哈迪斯才是眾神之王,兩者有著根本的對立,這就決定了這絕不會是一場和風細雨的參觀訪問。

要知道關於如何處理奧林匹亞一事,戴弗斯曾經親自發來指令,克洛托卡塔克斯看後覺得難以接受,帕特洛克羅斯曾經表示願意代替他去執行這個計劃,經過兩天痛苦思索的戴奧尼亞王子最終還是決定親自前往,因為他牢記著父親信中所寫的那句話:“……作為一名王者,不應該隻享受鮮花和美酒,更應該在必要的時候承擔罵名和毀議,通過王國繁榮富強的道路上,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鐵和血是必不可少!……”

奧林匹亞坐落在愛利斯地區南部,阿爾菲奧斯河與克拉德奧斯河的交匯處,其聖地內除了宙斯神廟、赫拉神殿、祭司住房和一個供各城邦代表和優勝者聚會、歡慶的議事堂,其他的都是進行競技的場所,沒有平民居住的村落,梧桐樹、橄欖樹、柳樹、鬆樹茂盛的生長在建築之間的空地,使之充滿了山野的氣息。在沒有大的祭祀活動的時候,奧林匹亞就顯得有些人煙稀少,給人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跟隨克洛托卡塔克斯到達奧林匹亞的軍隊比在德爾斐時增加了1倍多,有一半多是從美塞尼亞和拉格尼亞地區趕來的原黑勞士,他們將奧林匹亞團團包圍,殺氣騰騰。

克洛托卡塔克斯強行將宙斯祭司們召集起來,擺出一副凶狠的模樣,威脅他們說:其他城邦都已經供認,他們與戴奧尼亞發生的這場戰爭是由奧林匹亞的祭司們蓄意挑唆而起,因此戴奧尼亞來向奧林匹亞祭司追究戰爭責任,除非他們願意承諾,從今往後不再向外宣稱宙斯為神王,並且願意在名義上接受戴奧尼亞神聖王國哈迪斯主神廟的監管,那麽他們將被免去罪責,能夠繼續以尊貴的祭司身份侍奉宙斯、並繼續主持奧林匹亞運動會,否則他們將背負戰爭罪犯的罪名,被剝奪祭司的身份,驅逐出奧林匹亞,凡是新希臘聯盟的城邦都不得收留他們(原本戴弗斯是要求克洛托卡塔克斯處死拒絕合作的奧林匹亞祭司以達到殺一儆百的效果,但宅心仁厚的克洛托卡塔克斯將其改為了驅逐)。

宙斯是萬神之王,但奧林匹亞的宙斯祭司不但不強勢,還經常受氣。愛利斯和比薩為了獲得奧林匹亞的控製權而經常發生戰爭,還不時要求奧林匹亞祭司出麵表態,他們就像牆頭草一樣,看哪方強勢就擁護哪方,一旦情況發生變化就立刻改口。

在舉辦奧林匹亞運動會時也是如此。在過去愛利斯與斯巴達發生衝突時,愛利斯就利用自己是奧林匹亞擁有者的身份驅除斯巴達選手,不允許其參賽,祭司們不敢反對;不久之後斯巴達就率領軍隊趕到奧林匹亞,又驅逐了愛利斯人,然後宣布“在重新舉行運動會之前所有的比賽成績全部作廢”,祭司們也唯唯稱是……這樣可笑的事情曾在過去多次發生。

正是因為了解到這些情況,克洛托卡塔克斯才敢接受這個任務,因為他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下長期委曲求全的奧林匹亞祭司們應該沒有幾個硬骨頭。

他的判斷沒有錯,除了幾名年輕的祭司因為堅決反對而被驅逐之外,其他的祭司都選擇了屈服。

自此,希臘本土的兩大聖地德爾斐和奧林匹亞也跟其他希臘本土城邦一樣奉戴奧尼亞神聖王國為主。

……

這一天,提摩修斯率領艦隊巡邏完近東海岸、返回泰爾之後,剛下船就發現波斯王的使者在碼頭等候。

“大王要召見我?”

“是的,大王有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商議!”使者神情鄭重地說道。

“請問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提摩修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不要多問,趕緊跟我們出發,去見大王!”使者不耐煩的催促道。

提摩修斯看了看一副傲慢模樣的使者以及他身後穿著華麗盔甲、昂首挺胸的一隊波斯皇家侍衛,心裏忍不住腹誹:純正的波斯貴族都是這副煩人樣,視希臘人為蠻夷。

提摩修斯在波斯境內生活多年,對此已經習以為常,盡管心裏有些疑惑,他仍是毫不猶豫的跟隨使者前往波斯王的駐地。

波斯王的駐蹕之地在腓尼基以東的大馬士革境內,但並不在某個城鎮,而是在營地內,隻是千軍萬馬在此匯集、熱鬧嘈雜的景象如今已不複存在,因為幾十萬波斯主力軍隊遠離此地,在埃及境內已經戰鬥了近兩個月,隻有波斯王及其王宮眷屬、隨從、大臣還繼續在此逗留,雖然有最精銳的1萬名不死軍在此護衛,但是和這巨大的營盤相比,仍然顯得太過稀少。

一眼望去到處都是空****的營帳,提摩修斯忍不住蹦出一個想法:如果埃及人派出一支奇兵,繞過波斯主力,突襲這裏,一把火就可以將其燒成灰燼。

提摩修斯迅速將這個奇怪的念頭壓了下去,因為他們已經走近了營地的中心,由強壯魁梧、裝備精良的不死軍守衛,他們總是以懷疑的目光看待每一個企圖走入營地的人,即使有使者引路,提摩修斯還是經過了幾次嚴格的盤查,才被允許進入波斯王的駐地。

波斯國王的大帳猶如一座宅院矗立在營地的正中心,僅僅是外觀就裝飾得富麗堂皇,前方高高豎立著波斯王旗——金色老鷹。

波斯王經常在大帳裏宴請賓客,提摩修斯曾經參加過一次,豐盛的美食、窈窕的舞女、動聽的音樂……卻是令人回味。但當時的提摩修斯心裏還是有點不安,覺得波斯王對這場戰爭有些過於樂觀,似乎他禦駕親征,就可以很快征服埃及。

提摩修斯的預感沒有錯,戰鬥進行了近兩個月,龐大的陸軍一直被阻擋在尼羅河東岸,而海軍的戰船也還沒找到機會衝破尼羅河各支流河口的堡壘和水門,進入尼羅河三角洲的核心地區。

此刻,他聽到了大帳裏傳出來的咆哮聲,頓時感到忐忑不安:波斯王這次叫他來,會不會就是因為他擔任艦隊指揮官兩個月來一直沒有什麽大的戰果,而要對他進行訓斥?!

提摩修斯越想越覺得心虛,甚至覺得大帳外的宮廷衛士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異。

“大王,海軍統帥提摩修斯帶到!”

“把這個企圖叛亂的希臘人給我綁了!”阿爾塔薛西斯一聲怒吼,早有準備的衛兵們立刻將提摩修斯按倒在地,將其捆成一個粽子,然後拖到阿爾塔薛西斯的麵前。

企圖叛亂?!……提摩修斯一臉懵然的成了階下囚,隻能驚慌的大呼冤枉。

“冤枉?!”阿爾塔薛西斯怒吼道:“阿裏奧巴澤尼斯起兵叛亂了,他是早有預謀,所以才讓你帶了那麽少的軍隊來這裏蒙蔽我!我真是瞎了眼,居然還任命你擔任波斯艦隊的統帥!結果你故意拖延戰事,浪費了我兩個月的時間,卻給了那個叛逆充足的時間去準備!該死的希臘蠻夷,虧我那麽信任你!……”

阿爾塔薛西斯越說越氣,上前奮力一腳,將提摩修斯踢倒在地:“給我拖出去砍了!”

衛兵上前拽著提摩修斯的頭發,就往外拖。

提摩修斯忍著疼痛,悲呼道:“阿裏奧巴澤尼斯害我!……”

他自知已無生還的可能,幹脆嘶聲大罵:“阿爾塔薛西斯,你是個昏庸無能的國王,難怪你的弟弟要篡位,你的大臣要叛亂,隻要你在位一天,波斯就永無安寧!……”

“快殺死他!殺死他!……”阿爾塔薛西斯暴跳如雷。

片刻之後,提摩修斯的首級被呈上來,阿爾塔薛西斯氣猶未消,恨聲說道:“再砍下他的雙手,和他的頭一起,派人給阿裏奧巴澤尼斯送去!”

做出這樣的處置是因為阿爾塔薛西斯想起了當年他就是這樣處置他的弟弟小居魯士的屍體,並且氣得鍾愛小居魯士的母後大病一場。

他甚至認為小亞細亞的這場叛亂也是他弟弟引起的,因為當年他父王任命小居魯士為波斯西部的軍事長官,結果善於籠絡人心的居魯士不但利用小亞細亞的財力雇傭了一批希臘人為他作戰,而且還獲得了幾乎整個小亞細亞各地區總督和貴族的支持,所以才有底氣敢與他爭奪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