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香再度醒來,隻覺的一片影子遮擋在麵前,抬眸看去卻見公儀恪負手立在窗欞邊。今早換了一身質地輕柔的白袍,銀發垂在背後猶如銀河墜落九天。眉目清冷,唇畔那抹不知是笑容還是習慣性彎起的弧度依舊揚著,明明如九天謫仙卻絲毫不能減弱一點兒的距離感。

“你醒了”公儀恪的臉上帶著一抹可疑的紅霞,剛才他在賜香門口等候了很長時間,實在覺得房間內過於安靜。不想推門進來發現賜香被人點了睡穴,不禁大驚上前探手去解。隻是這點穴之人分外的可恨,手法刁鑽,他不得不碰觸那具令他心跳不已亂了方寸的身子。

賜香捂著額頭,回想起了昨夜共襄該死的卑鄙,猛然間想到共襄將自己點了穴道,自己便成了受害之人,倒也不會引起公儀恪的疑心。

可是她又小心翼翼看著公儀恪這個傳說中的煞神,好似沒有對自己產生什麽懷疑和不滿,反而像個靦腆的孩子帶著些許扭捏。

她小心翼翼看了看公儀恪的臉,沒有任何蛛絲馬跡顯露出來,好似昨夜明月山莊的那一場驚天動地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昨夜睡得太沉,讓公子見笑了,”賜香覺得還是趕緊的離開這是非之地,共襄那個混蛋有一句話說的很對,這個世界上本沒有什麽值得付出真心的事情。她煉丹,他付銀子,天經地義,簡單明了。共襄如此,梟冷如此,這個冷冰冰的公儀恪亦是如此。

“嗯”公儀恪探出手扶著賜香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你昨夜被人點了睡穴,許是身子疲乏,若是撐不住,今天便可以呆在這裏多休息”

“不用了,嗬嗬嗬”賜香忙下意識的推開了公儀恪那隻骨骼勻稱,修長白皙的手,訕訕笑著,“這個既然承接了公儀公子你的丹藥小女子還要盡快趕到回春閣去準備。”

公儀恪的銀瞳中淺淺掠過一抹失落,她很排斥他,這令他生出些從來沒有過的挫敗感。

“公儀公子今早我便帶著定金回去”賜香什麽時候都不忘記她的銀子。

“嗯,好”公儀恪變得更加無語,

外麵守著的劍九撫著額頭,長公子一向聰明過人,卻不想在這對付女人這件事上實在差勁得很。女子麽不就是幾塊兒上好的芙蓉堂的胭脂水粉加上幾句甜言蜜語便搞定了的,怎麽到了長公子這兒卻帶著一些笨拙了。不行須得幫幫長公子,這人也太不會對女孩子說話了。

此時軒閣外麵薄暮散去,山水依濛,自一片嫋嫋黛青中洗練而出,豔陽晴好,澄空萬裏。公儀恪剛要陪著賜香離府,卻不想外麵小廝進來報皇甫即墨等人來了,這一下少不得要照應一些。

“劍九你陪著賜香姑娘在這邊等候”公儀恪看了一眼賜香,不知不覺自己的臉色又紅了幾分,隨即匆匆離去。

賜香慶幸的拍著小胸脯,冰塊兒臉終於走了,留著他在自己的身邊怎麽感覺這麽壓抑呢她看了一眼身邊抱劍而立的劍九,突然笑的分外妖嬈。

劍九扯了扯唇角,以往與這丫頭倒也可以調笑幾句,可是現如今主子在這丫頭身上很明顯打了一個烙印。他劍九即便再無法無天也不敢搶長公子的女人啊即便是套個近乎也不行的。

“劍九,”賜香頓了頓,“既然你家公子這麽忙,可否你陪著我將那定金護送到錢莊也是成的嘛”

劍九向後退了一步,暗道這丫頭難道真的不知道自家公子是下定了決心要勾搭她還是這丫頭城府極深明明得了便宜還要賣乖還要裝純情亦或是欲擒故縱

他想到此處狠了狠心決定下一劑猛藥,猛地向前走了幾步站定在賜香麵前。

“你做什麽“看著來勢洶洶的劍九,賜香心頭一慌,公儀家的人怎麽個個看起來極其不正常她倒是想煉製幾枚護心丸給他們吃,免得失心瘋了。

劍九頓了頓,灼熱,深沉,期待,八卦,複雜的目光輪番在那黑漆漆的眼眸中演繹出來。

“不知姑娘家在何方,可有父母,芳齡幾何,生辰八字多少,可曾許了人家”

“”賜香一愣向後退了幾步。

“許了人家也沒關係,搶過來就是,生辰八字若是不和,就砍了那道士,你喜歡何種婚宴,多大排場不是我劍九吹牛公儀家你想要多大排場就有多大排場”

“”賜香大大退了一步,這孩子失心瘋了還是怎的

“實話和你說吧我家公子看上你了你也不要扭扭捏捏讓我家公子難做人我家公子天資卓越,家境殷實,最關鍵的是見到你之前從來不近女色,清純至極,你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男兒。”

“”冷汗順著賜香的額頭淅淅瀝瀝落雨般揮灑,你家公子優秀關我屁事啊難不成和你家做買賣還要倒貼一個人去你家不成

劍九看著賜香始終不表態,著實有點兒著急,搶上一步,手中的寶劍微微抬了起來:“總之賜香姑娘你給一句話,與我家公子來說你嫁還是不嫁”

嗵賜香被他的寶劍晃了眼睛,向後猛地退了一大步,哪裏想到本來已經站在了水榭的邊緣,這一下不要緊直接摔進了湖中。

一個女子的尖叫聲傳來,緊接著一道白色影子疏忽而來掠過水麵,將剛落入湖中的賜香登時撈了起來。

芭蕉林間隨即又款款走出了幾個人,皇甫即墨和端木煙雪包括之前尖叫的公儀月定定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賜香的碧色衣衫沾了水緊貼著嬌弱的身軀,將那美妙的曲線玲瓏暴露無遺,除了麵具的嬌顏沾著幾滴水珠在陽光下更是奪目異常。她緊靠在公儀恪的懷中,以一個極其曖昧的姿態被公儀恪打橫抱著躍上了岸。

遠遠看過去,碧色絲絛同那白色衣袂層層糾纏,一個是碧玉姣花,一個是冰山冷月,竟然說不出的登對。

公儀恪的銀瞳中掠過一抹焦灼緊緊盯著嗆了一口水的賜香:“可好”

賜香絕沒想到在這麽多人麵前同公儀恪如此親密,忙點了點頭表示無礙。公儀恪卻不肯將她放下來,手臂緊箍著她的腰帶著些許因為擔心而生的微顫。

他轉過臉衝皇甫即墨微微點了點頭:“殿下屬下有事先行一步”

皇甫即墨臉上掠過一絲詫異,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下屬為了一個女人將他拋在一邊不管不問。

端木煙雪的唇角刻下一抹涼意:“這丫頭如今看起來竟然沒有一點兒中毒的樣子,她可是尋了大陸世界頂厲害的毒師下的毒,怎麽可能沒有對她造成一點兒損害。非但沒有弄瞎她的眼睛,反而這個女子竟攀上了公儀家的高枝兒”

她雪白的手掌緊緊握成了拳,豆蔻染就的指尖狠狠刺進了掌心中。憑什麽憑什麽一個鄉下丫頭可以這樣好命,這樣處處蓋過本小姐的風頭要知道我才是這天下第一美人,我才是這些青年才俊應該嗬護愛慕的女子青丘鎮的賜香嗬你算個什麽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