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香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與共襄母後的相見竟然是在靈蛇島上,俗語說得好醜媳婦終是要見公婆。自己與桃花夫人在靈蛇島就這樣不期而遇的相見了。

她正在大殿中將試煉出來的龜蛇金丹帶給墨羽,正殿中除了那些服侍的侍從們,幾乎也沒有他人駐足。

龜蛇金丹的煉製分外的麻煩,雖然都是為了提升化屍功的功力,可具體煉製起來的話需要針對每一個修煉化屍功的人的體質而來。所以龜蛇金丹的煉製需要經過很多的試藥的階段。

這個試藥還不能隨便找一個人來湊數,需要墨羽親自嚐試。若是出現不得當的地方,丹師要隨時做一定的改動。不管是對修煉者還是對丹師來說都是一個挑戰。

一個侍從剛剛將丹藥端了過去,緋越就走了進來。看了一眼賜香倒也沒有讓她回避的意思,而是徑直衝端坐在龍椅上的墨羽稟道:“父親,夜懷律來了”

“很好”墨羽緩緩站了起來,轉過頭看著賜香,“賜香大師可還滿意”

賜香心頭也是一喜,臉色卻是淡然:“還請墨羽教主不要食言,將共襄身上的蠱毒盡快解開,到那個時候龜蛇金丹也會達到最完美的程度。”

墨羽微微一笑倒也不在乎她這樣裸的威脅,抬手道:“請進來”

“父親還有個人,孩兒希望父親能有所準備,”緋越臉色甚是難看,帶著幾分慎重。

墨羽心頭一動,區區的一個共襄身邊的小丫頭靈兒。也不至於讓緋越臉色變了這麽多。莫非這其中還有隱情不成

“還有誰跟過來了”墨羽倒是有些好奇,能讓他兒子臉色變成這個樣子的人實在是罕見的很。

“是桃花夫人”緋越躬身道。

墨羽隻覺得整個人似乎被什麽東西重重擊了一下,幾乎不能動彈是她竟然是她親自來了

已經多少年沒見了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是南昭陶家的嫡長女,他是南昭玉家的嫡長子。陶家。玉家兩家分了南昭的天下。玉家突然發動襲擊幾乎滅了南昭陶家的全族,他那一天金甲披掛衝進了陶家的主宅。

正是煙花三月,桃花盛開的季節。她堪堪坐在了桃林中的金絲軟榻上,撫著一架古琴,抬眸看著他滿身的血跡。

“將軍辛苦了”

他彼時大吃一驚,家族變亂。這樣的鎮定從容該是何等的奇女子。其實他後來才知曉,自己早已經在那個花雨紛飛的季節,愛上了她。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陶家嫡長女竟然憑借絕色姿容入主後宮,成了他父皇的麗妃。再見她時。她笑容嫣然,倚靠在父皇的身邊。

他驚怒攻心,從那一刻起便有了將父皇趕下龍座的大逆不道的想法。他永遠記得自己迎娶太子妃的那一天,她隨著父皇親自向自己祝福。

那一夜他大醉,醉的不省人事,他犯了一個最嚴重的錯誤。瞞著父皇,溜進了麗妃居住的儲秀宮,強要了她。至今他也不會後悔對她的那一次羞辱。從此以後便換來她瘋狂的報複。

她專寵,她獨霸後宮,她甚至將自己與世無爭的母後廢掉毒殺。他終於被逼急了。太子造反,天下大亂,卻也重新成就了她陶家的實力。

他不是沒想過報複,可是陶家的實力實在是太強大了,他不得不墜入魔道入了魔教。現如今他反叛的時候到了,與她似乎已經十幾年未見。。沒想到竟是她來了。

不光是墨羽詫異萬分,賜香也是莫名的緊張。桃花夫人是大陸世界最美豔的女子。也是最厲害的女人。憑借一己之力將幾乎被打散了的陶家漸漸凝聚起來,成為現如今南昭第一世家。

這些對賜香來說倒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是共襄的母後。

“請不叫進來”墨羽微顫的嗓音,混亂的措辭出賣了他如此彷徨的內心世界。

賜香下意識的攥緊了手掌,對於桃花夫人不知道該是什麽感覺。她是共襄的娘親也是將自己等許多無辜女孩兒送進魔窟的壞女人,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此番共襄傷成這個樣子,也全是拜她所賜不知道會不會被扇耳光。緋越有意無意的護在了賜香的身邊,他是恨著這個桃花夫人的,奪走了父親一輩子的愛戀,使得自己的娘親孤苦終老。

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率先走進來的是一個身著緋色錦袍的老者。那老人童顏鶴發看起來竟然帶著幾分道骨仙風的感覺,隻是入目的大紅大紫的裝扮實在是不敢恭維。

賜香不禁暗暗好笑,怪不得夜酒酒那樣的飛揚明豔,原來有這樣的一個爹爹,不飛揚倒是奇了怪的。

他耷拉著眼皮,似乎不太願意看到墨羽這個亂臣賊子。緊隨其後的便是一個美豔的婦人,款款走了進來。

那婦人穿著淺綠色白蝶度花的上衣,袖子寬大,迎風颯颯,腰身緊收,下麵是鵝黃色白玉蘭長裙。束著華麗的留仙髻,乳白色珍珠瓔珞,襯托出雲絲亮澤,斜斜一支翡翠簪子垂著鑲嵌珍貴貓眼兒石的流蘇。

她眉黛輕垂,唇紅一點,膚色賽如初雪,雖然是一國國母的派頭但是那抹楚楚動人卻是更令人無法忘懷,宛若十六七歲的小丫頭般明豔,又恰似桃花般驚人心魄。連立在一邊的賜香也是看呆了的,竟有些自慚形穢不知該如何自處。

一直流傳著天下第一美人桃花夫人的豔名,沒曾想親眼見到本人還是令人難以相信,一個年近四十的婦人竟然會有著少女般的清純氣質卻又帶著攝人心骨的美豔絕倫。

墨羽的心頭登時泛起滔天巨浪,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早已經是帶著些蒼老,而她似乎永遠都這麽年輕。

隻是今天她絕色容顏上略帶著些愁緒在裏麵,想必是思念兒子心切。

她緩緩衝墨羽福了福,沒有用到任何宮廷禮儀。好似隻是兩個尋常舊友相見後的寒暄客套。

“墨羽教主安好”聲音溫雅安然,沒有一絲一毫別樣的波瀾。

墨羽怔了一怔,喉頭一緊,一向冷漠的眼眸終於碎裂成了無數塊兒。帶著憤怒,帶著痛楚,帶著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情緒。

“好好的不能再好了”墨羽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咬了出來。

桃花夫人轉頭看著一邊的緋越淡然笑道:“越兒也長這麽大了。”

緋越臉色一暗回應道:“托桃花夫人的福分,好不容易長大了。”

她也不惱,最後卻是將視線移向了賜香,明媚的眼神中含著幾分恨意,幾分責怪,幾分憐惜還有幾分賜香看不清楚的東西。

她隻是突然覺得不舒服極了,內心的那青丘鎮賜香的怨靈猛地發作,她辛虧如今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雖然將那股子怨氣壓了下去,卻早已經令她汗流浹背。

“賜香大師安好”

賜香忙躬身回道:“娘娘萬福”

桃花夫人看著賜香的緊張不禁安然一笑,轉過身看著墨羽道:“我的皇兒呢”

墨羽好不容易壓下了心頭的驚濤駭浪,強忍著情緒上的波動,卻指著一邊的椅子道:“坐下說”

桃花夫人輕提著裙角緩緩坐了下來:“墨羽教主有什麽吩咐盡管開口。”

賜香不禁暗自佩服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自己剛得知共襄在此的消息後,幾乎帶著拚命的架勢。人家一個做娘親的,卻是這般安然自處。

墨羽抬眸死死盯著麵前的女人,如此近距離看她時發現她眼眸中淡淡的紅血絲,想必已經幾天沒有合眼。不知為何心頭竟然痛快了許多,她也有如此難過的時候。

“真是彌天之勇啊”墨羽緩緩道。

桃花夫人淡然道:“何勇隻有啊他回到了自己的父親身邊小住幾天,也是他的福分。我隻是來接他回去的。”

桃花夫人此話一出,賜香等人具是大吃一驚,桃花夫人莫不是瘋了嗎什麽父親什麽小住這女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墨羽猛地站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對麵這個臉色漸漸冰冷的美豔婦人,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

“你們且退下吧”墨羽衝著賜香等人道。

“退什麽”桃花夫人悠然的給自己斟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閉著眼眸喘了口氣道,“賜香大師與我兒情投意合,這一番苦難雖然因她而起,但是什麽樣的愛情不是付出代價的若是我的共襄能活過來,還能成個人樣兒,我自是要為我的兒子與賜香大師舉辦盛大隆重的婚禮。”

墨羽的眉頭蹙成了一個川字,一個殘酷的真相躍然而出,幾乎將他自己嚇呆了。

“當著外來兒媳婦的麵兒,,墨羽教主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緋越驚懼的瞪視著自己的父親。

桃花夫人看了她一眼道:“越兒是你的親生兒子,一直以來被你當做棋子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麽就不能聽聽他父親的秘辛”

“至於夜懷律,是我陶家的長老,我若是死在了你這裏,也好有一個人回去陶家報信,將這事情說分明了去。”

“你究竟想怎樣”墨羽一把擒住桃花夫人的玉臂,臉色猙獰,心潮暗湧。

“我怎樣”桃花夫人終於將之前的鎮定撕碎了去,咬著牙,“玉墨,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這般苦心謀劃不放過我們母子。那好我今天一定要讓你痛到骨子裏”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