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香不知道自己從箜域城比武大會上究竟是怎麽離開的,隻覺得就像一個夢一樣。

那天自己忍著饑腸轆轆同所有參加北冥箜域城比武大會的人一起見證了一代新的武林霸主的誕生。

從哪個初陽高升的清晨到日落西山的薄暮,共襄的車輪戰術將這一次參加武林大會的所有老少,不管你是青年才俊還是已經成名多時的一派宗師。在這一天他們統統獲得平等,那就是被共襄挑下高台,沒有絲毫的顏麵。

共襄也不想這樣將事情惹大了,但是最看不慣的便是那些成名人物的傲氣。他在青丘鎮的丹王穀一直過著隱居生活,即便是練武也是偷偷摸摸的進行。回到了南昭後公布了自己南昭皇太子的身份,卻也是以著一個風流太子的形象出現,所以他雖然很厲害。但是隻有賜香和公儀恪還有梟冷是熟悉他的,與他交過手的人還沒死的人才能知道他的真正實力。

這一次可是共襄公開亮相,卻是頂著賜香青丘派門下的一個身份。賜香帶著銀發的公儀恪和這個剛剛誕生的其貌不揚的武林霸主離開時,所有人的眼光都發生了變化。

至此絕對沒有哪一個人願意再去挑戰賜香這樣一個女子,能同時收服公儀恪還有這個神秘的厲害人物,想想看賜香這丫頭該有多厲害

賜香卻並沒有他們所想的那樣意氣風發,心頭對共襄是一百個怨恨。果然這件事情也驚動了容庚,早早派人駕著馬車過來將他們三個人接了回去。

剛邁進容家的大廳,容馨兒便奔了過來,想要拍拍共襄的肩膀卻又有些害怕的縮手縮腳。

“你小子厲害”容馨兒從小喜歡武功,隻至從看到了共襄剛才的表現,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鍾悟其蠻有深意的看著共襄的神態,默不作聲。容家三兄弟卻是湊到了賜香的身邊。

“長姐”容祥先喊了出來,“長姐,不知道能不能向你求個情讓這位”他不知道共襄如何稱呼。

共襄臉上掛著笑,真想說你們喊我姐夫我就將自己的絕學都傳給你們。

“這位是穆師傅”賜香點著共襄,隨意扯謊。

共襄臉上笑容僵了僵,真是不爽得很。公儀恪他們就稱呼姐夫,換到自己這兒便是穆師傅。

“穆師傅”容祥已被搶上前去,緊緊抓著共襄的手臂,共襄別扭的甩開了些。這個混賬小舅子,你姐夫我喜歡的是你姐,別這麽熱情好不好

“穆師傅你簡直是太令人刮目相看了那淩雲掌,那月華劍能不能傳我幾招。穆師傅,我對你的崇拜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長姐,”容澤也破天荒的走了過來,“長姐,這位穆師傅不知能不能留在容家指點一二”

容家向來是武將出身,極其尚武,此番實在是太欣賞共襄了。以至於連一向不大愛說話沉穩的容澤也不得不出來想要將共襄留在容家,反正這位穆師傅對於姐姐的回春閣來說也沒什麽特殊意義。他們又不是和長姐搶奪丹師。

“胡鬧”容庚緩緩走了進來,看著自己的這些嘰嘰喳喳的子女,視線卻是掃到了共襄的臉上。

賜香一陣緊張,共襄起初還是淡然的心態,突然間從容庚的臉上發現了一些端倪。他緩緩看向了賜香,果然發現這丫頭神色古怪,頓時明白了。

“穆師傅是你們長姐的得力屬下,你們若是要到容家隻是徒增你們那點兒見不得人的虛榮心。與你們長姐來說,卻是重要的幫手。一個個這樣覥著臉,不覺得羞愧嗎”

“爹”容馨兒剛要反駁。

“你也閉嘴”容庚斥責道,“也是快要出格的丫頭了,到處惹是生非,以後怎麽嫁人怎麽做好人家的當家主母”

容庚一向她疼愛這個女兒,從來沒有這般斥責過,況且還是在外人麵前。容馨兒頓時委屈之極,滿眼的淚水蘊滿了眼眶。

“爹”賜香看著心疼,將容馨兒輕輕拉在自己身後,“馨兒性子古怪機靈,雖然鬧是鬧了一點兒,但是絕沒有爹想的那麽嚴重。爹爹不要苛責她了,這一切都是女兒惹的禍。若是爹生氣還請責罰”

公儀恪和共襄具是蹙起眉頭,也就是容庚敢這樣對香兒,換做是別人一定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容家教訓子女,他們這些外人倒是有些尷尬,鍾悟其八麵玲瓏緩緩站了出來道:“侯爺我等也出來的久了,該是回去了先行告退”

容庚也覺得自己剛才的那一通火兒發的實在是沒道理,可是他也忍不住。那個共襄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將北冥武林挑釁了一圈,這讓他分外的惱火。

難不成南昭陶家的人就是這般囂張跋扈嗎他真的要將自己的女兒嫁給香兒的殺母仇人嗎最關鍵的這丫頭什麽都好就是對他們夫妻兩個過於薄情了些。

他雖然沒有對賜香盡到養育之責,可是這孩子還是和他生分了一些。明明知道那個共襄就是仇家的孩子卻還是同他一次次走到一起,真的是女大不中留,令人傷神。

公儀恪同共襄也不是傻子忙起身告辭,大廳中隻剩下了容家的人。容馨兒現如今仗著自己長姐的疼愛倒是越來越依賴賜香,看到爹走了過來下意識的躲在了賜香的身後。

“馨兒,爹剛才說的話有些地方重了些,可是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長久不變的榮寵。還有你們,”他轉身看著自己的三個兒子,“雖然容家現如今達到了極盛。你們長姐又是八品丹師,隻是你們跟著風光的很。可是你們長姐取得這些成就不知道一個人要吃多少苦,你們若是有那份心思也要自己足夠自立自強為好。”

容家三兄弟慚愧的垂下了頭,最近也確實有些得意忘形了。他們剛剛還接受了權貴的邀請去參加那些宴會,想到此處越發愧疚了許多。

容庚定定看著自己的孩子們:“你們且記著一點,容家隻能成為你們打拚累了後休息的地方卻不是你們可以拿來炫耀的東西。有多少人看著我們容家,一步錯,步步錯,切記不可忘記自己究竟是誰,在這世界上要做個什麽樣的人”

賜香心頭狠狠抽痛了,容庚的這番話何曾不是在提醒自己,忙垂首道:“爹教訓的是。”

韻香軒外麵站立著兩個身材頎長的男子,韻香軒服侍的丫鬟們也是學乖巧了。這兩個男子具是惹不起的很,看到他們兩個人在大小姐門口劍拔弩張,一個個遠遠的躲開了去。

“公儀恪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明了我家香兒對你根本沒有任何想法,何苦來”共襄看著公儀恪死纏爛打的要走進韻香軒去,心頭頓時火冒三丈。

今兒這事情若不是公儀恪先將他惹火了,他斷然也不肯上去比試什麽。這一下子便是不出名也難,可是那個時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且那些老家夥竟然口吐髒話問候他南昭陶家的祖宗。他焉能不怒共襄向來是占便宜都嫌少的人,怎麽可能忍下這口氣。

“事在人為”公儀恪隻說了四個字,轉身離開。容庚也不知道要訓女兒訓到什麽時候,他暫且回隔壁等著。總之是絕不會讓共襄占了香兒一丁點兒便宜。

好在容庚老爺子還是有先見之明,將共襄的住處安排在了另一處獨門獨院的客房裏。離著香兒終究還是遠一些的

共襄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有點兒陰森的感覺。人人都說自己是大陸世界最最不可捉摸的人,邪魅惡毒陰險狡詐,那實在是冤枉自己啊他們怎麽看不到公儀恪那張冰山臉孔之下的萬年寒毒啊

“共襄”

“香兒回來了”共襄忙堆笑迎了上去。

“屋子裏說話”賜香心頭甚是沉重,今天共襄的風頭出的太大了。回來韻香軒的路上,馨兒竟然叫住了她。告訴了她一件事情,蕭止對今天突然出現的少年高手共襄分外的好奇。

馨兒沒有告訴她這消息從何而來,但是賜香也猜想得到定是鍾悟其那個人的功勞。鍾家雖然不是名門大家,也不容易引起蕭止的太多注意,但是此人決不像他表麵看起來的那麽簡單。

馨兒這個妹妹雖然與自己相識不久,但是與她感情極好。這丫頭絕不像端木煙雪那樣,她沒有心機,單純的如同一池子不含任何雜質的水。一眼便能看到最深處,她也不敢過問,生怕給妹妹容馨兒帶來麻煩。

共襄看到她臉色凝重,本來還想同她逗個悶子,逗她開心,現如今也隻得閉了唇跟著她走進軒閣中去。

賜香將軒閣中服侍的小丫頭遣了出去,將門窗關好。共襄臉色掠過一抹笑容,修長的手握在一起,垂下頭不好意思的笑道:“香兒,我還沒做好準備。”

“想什麽呢你”賜香狠狠盯了他一眼,蹲下身子卻將床榻下麵藏好的銀票,北冥國的通關文牒,還有一些丹藥拿了出來。

“共襄,馬上離開北冥就在今晚”賜香絕不像開玩笑的模樣。

共襄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