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哪怕共襄與她真的能擺脫萬千阻撓和一切流言蜚語甚至是能擺脫掉那些兩大家族之間的痛不欲生的仇恨。可是今夜發生的事情就像一根毒刺,每每碰出起來都會疼痛不已。

賜香不想這毒刺保留在他們二人之間,既然每每碰出起來都會痛不欲生,不若斷了的好。

“分手吧”賜香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憤怒至極的共襄猛的身子一顫,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你說什麽”茶色眸子裏暈染著一團火焰。

“分手吧,你和我,我們分手吧”

共襄手狠狠用力,幾乎要嵌進賜香的胳膊中,茶色桃花眸子裏滿是不敢置信的痛楚。

“好”共襄強忍著不讓眼眸中的眼淚掉落下來,猛地放開了她,“好好你個賜香我真是低估了你”

賜香吸了吸鼻子,這樣也好,長痛不如短痛。也許同共襄走在一起總之就是一個錯誤,既如此不若走遠一些。

“對你我都好,”賜香強迫著自己不會倒下,垂首看著模糊不堪的腳尖。

“賜香,”共襄猛地將她的下巴擒在手中抬了起來強迫她看著自己,“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你同公儀恪呆在山洞中,同那該死的梟冷抱在一處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

他看著她水潤的眸子,還有那張令自己魂牽夢繞了無數次的臉。心中幾乎帶著哀嚎,香兒,說話啊說話啊隻要你說一句想過我,哪怕一句我便既往不咎,再也不放手,不放手。

賜香定定看著共襄,她哪裏沒有想過他她在魔教的時候,在北冥的王宮中,在禹州城的時候,哪怕他易容後呆在自己身邊。她卻還是覺得好像抓不住他,想他想得緊,怎麽可能不想他

他可知道自己現如今對他愧疚到要死的地步,她對不起他。

“不想”賜香咬著牙吐了出來。

共襄臉色恰如死灰般黯淡了下去,猛地一把將她緊緊抓住。突然吻住了她的唇。舌尖急切地撬開她的牙關,放肆的掃蕩著她的貝齒,勾上她的丁香小舌,狠狠吮吸著。

“香兒”共襄害怕了,喘息著,“香兒跟我回南昭,現在,馬上”

他瘋了般的將她一把打橫抱了起來,一腳踢開了軒閣的門。

賜香猛地掙脫出來,身體中的內力被她激發了出來,卻將措手不及的共襄猛地推開了,隨即踉蹌著落在地上。

槐樹上的冰霜落下,將地麵上兩個站立著的人瞬間籠罩在銀色光芒中。

共襄在她麵前不舍得動運武功害怕將她傷了,卻不想她竟然運功將他一掌拍開,帶著毫不猶豫的決絕。

“香兒你到底在顧及什麽”

賜香聲音嘶啞,不敢去看共襄的絕望咬著唇道:“共襄我不能做一個忘恩負義之人,我做不到我不能將我傷害過的人丟到一邊,卻去追求自己的小幸福。”

“那我呢”共襄真的是絕望了,點著自己的胸膛終於毫不顧忌皇家修養嘶吼了出來,“我呢你可顧及到半分”

賜香哀傷的看著他:“共襄不要這樣,我們互不相欠可好”

共襄垂首苦笑:“賜香,你真是個沒心的人”

他轉身踉蹌著搖搖晃晃離開,留下一地月影。好似他從來沒有來過一樣,那孤寂的身影幾乎蔓延到了遠方。

第二天,賜香拖著疲憊的身影走進了前廳,卻發現公儀恪早已經坐在主位上一口一口抿著茶。那副淡然超脫的身影,宛若一個清麗的雕塑。

“長公子安好”賜香有氣無力的打了一聲招呼,昨天的事情讓她實在是疲憊不堪。

“喊我公儀恪吧擺脫了俗世,長公子這樣的稱謂還是算了吧”

“好,”賜香也不像糾結於這個,看向了餐桌,一向自己愛吃的幾樣小菜,卻沒有共襄喜歡的玫瑰酒釀。

“單濤,怎的沒有玫瑰酒釀一會兒共襄殿下要來吃”

單濤一怔,緩緩挪了過來:“師傅共襄殿下一大早便離開了”

賜香握著筷子的手瞬間僵硬,嗓子有些發幹,眼前竟然湧起一層水霧:“瑁兒姑娘也愛吃,端過來吧”

“回回稟師傅瑁兒姑娘她也走了”

賜香徹底心灰意冷,是啊連瑁兒也調走了,現如今怕是恨自己恨得要死即便是自己的死活也不會放在他心上了,她端著碗實在吃不下去了,緩緩放了下來。

“你們吃吧,一會兒我們上路去北冥箜域城”

“師傅,你好得吃點兒吧,路途遙遠”單濤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以前這幾個人不是處的好好的嗎這到底是怎麽了一個個梟冷昨夜發了一夜的酒瘋,共襄卻是一大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還將瑁兒也帶走了,倒是隻有這個公儀恪看起來還算正常。可是他正常嗎將自己的十年功力耗費在師傅身上,還放棄了天下人人羨慕的公儀家家主的位置。

“我不餓,”賜香站了起來,剛要離開卻不想袖口被公儀恪緊緊抓住。

“陪我吃點兒”

“我”

“你不吃,我沒有胃口,”公儀恪開始撒嬌。

賜香忍了忍還是坐了下來,不管飯菜做得如何的好,卻食不甘味,心頭漲得難受。

一餐飯吃得分外的沉悶,即便是歡脫的單濤也不敢說話,上一次被師傅狠狠教訓了一頓至今肉還疼著呢。

吃過飯,賜香將雲隱和龍吟叫到書房中,再一次叮囑了一番。單濤繼續跟著賜香隨身伺候著。單天德同丘藥師陪同龍吟回到了河陽城的回春閣,雲隱的確具有獨當一麵的本事。在賜香離開之前便已經選好了禹州北城的地址用來修建回春閣的別院。

禹州城那些歸順了賜香的丹師聽聞賜香要離開的消息,自發的前來送行。

賜香倒也沒有刻意的鋪張奢華,輕裝簡行,四輛馬車,一輛專門給了公儀恪,另一輛自己乘坐,還有兩輛分別坐著容馨兒鍾悟其還有容澤和單濤。

賜香隻想一個人靜一靜,她的馬車就跟在公儀恪的之後,不遠不近的距離。剛出了禹州城,後麵傳來一陣陣馬蹄聲,分外的急促。

賜香不得不命人將車停了下來,掀開簾子卻看到了劍九和小七為首的上陽影衛密密麻麻護在賜香車隊四周。

“你們這是”

“家主有令護送我家長公子去北冥”劍九興奮的笑道。

公儀恪此時也從車裏麵緩緩走了出來,不動聲色看了一眼劍九和自己以往的屬下。

賜香心頭一動,卻別過了臉看著公儀恪,一副你看著辦的模樣。

公儀恪緩緩道:“你們跟著可以,但是不要讓我看到你們。”

劍九臉上一陣抽搐,這是甩什麽小性子不過上陽影衛素來能夠化整為零,將自己掩藏起來,長公子這點子要求還是能夠達到的。

瞬間諾大的一支隊伍竟然真的四下裏分散奔走,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賜香不禁苦笑,看來這一趟想要輕便出行還真的是個很難的任務。她剛要轉身卻不想在不遠處的雪原上看到一抹紫色身影。

是梟冷賜香頓了頓轉身躲回到了馬車上,不留任何同他道別的機會,是的,她生氣了。她是心地善良,她是同情心泛濫,她是老好人但是絕不能允許別人可以任意侮辱她。哪怕是最為相熟的梟冷也不可以。

昨夜梟冷沒有給她最起碼的尊重,她便不會給他他所渴求的最後一點溫暖。

劍九和小七這番來護著,名為是保護長公子公儀恪,其實是為了保護她。梟冷的那點兒心思她不是不清楚,可是她不願意再看到他。

賜香的馬車漸漸淡出了梟冷的視線,梟冷直直的矗立在那裏好似萬年風霜下的望夫石。隻不過他遙望的不是即將而來的幸福,而是絕塵而去的希望。

他真的好恨,賜香那個丫頭為什麽是個路癡第一次她迷路便躲進了自己的馬車裏,拿走了他的一顆真心。這一次在淩霜別院裏,這丫頭再一次迷路,卻拿走了他在這人世間的最後一點兒溫暖。

一陣風吹來,茫茫雪原上,梟冷的肩頭不禁瑟縮了一下。

好冷好冷也許這便是他的命運,恰如他的名字一樣,注定要孤獨的走下去。

已經是初冬的天氣,馬車越往北走,越是顛簸不堪。過了一個小鎮,找到一家客棧之後。已經是華燈初上,容馨兒吵著讓鍾悟其陪著她逛街,容澤不喜歡熱鬧,拿了一卷兵書躲進自己的房間裏看書去了。

賜香整整沉默了一路,原本想躺下來歇息卻聽到門外傳來公儀恪的敲門聲。

“香兒”親切地稱呼令賜香微微蹙了蹙眉頭,卻還是勉強拖著疲憊的身子將門打開。

公儀恪穿著一件灰色長袍,頭發太過引人注目用玄色絹紗稍稍罩住了一些。此番看起來,秀麗俊美的臉,銀瞳貫穿著一抹化也化不開的溫柔,蒙著頭紗的造型讓他看起來到更像一個女孩子。

“長公子,”賜香刻意的疏離,至從昨夜將共襄氣走她也狠狠反思了一路,其實共襄生氣也是在所難免。饒是任何一個男子看到他在乎的女子與別的男人那樣的場景後都會生氣。

公儀恪緩緩擠進門,站定了身子道:“我來和你談談我的師傅。”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