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本來同葉楠之間不曾說過一句話,心頭因為那點兒情劫的痛還沒有完全散去,不想自己聽到賜香暈倒的消息。本來還怯怯的守在門邊看著雲隱替賜香把脈,沒想到雲隱將然轉回頭衝她吼了一嗓子,倒是嚇了一跳。

她忙來到賜香的身邊,緩緩撫上賜香的脈搏,不一會兒猛地站了起來,臉如死灰。

“怎麽樣”共襄忙一把抓住龍吟的手臂,被龍吟不動聲色推開,隻是看著雲隱,“沒錯,是我們曾經在無望絕境遇到的那種情形。”

雲隱歎了口氣沒曾想賜香的身體內竟會產生這樣的情形,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告訴我”共襄幾乎要瘋了,這兩個人卻在這裏賣關子,茶色眸子裏滿是凜冽。

“賜香大師的身體中存著大量的內力。”

共襄莫名地看著雲隱,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存在著大量的內力那不是好事嗎為何還是這樣的模樣

“可是她的身體是純陰體質,若是突然注入大量的陽性的內力會怎樣”雲隱的臉色也已經暗淡了下來,幾乎要說不下去了。自己遭遇大難的時候,是賜香拚死相救。現如今她遇到了這樣的變故,自己竟然半分辦法也沒有。

“什麽丹藥能救治”共襄的聲音嘶啞的厲害。

他隻是自欺欺人,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太詭異了。一個純陰體質的人體內突然灌入大量的陽性內力無異於是一種謀殺,輕則走火入魔瘋癲,重則經脈盡斷,這不是一兩種高品級丹藥能解決的。即便是能煉製丹藥業僅僅是個輔助作用。

“讓老夫進去”門外葉楠蒼老的聲音陡然傳來,之前被單濤扶到了另一間屋子歇息,終於從共襄那一掌中緩了過來。

“混賬老東西”共襄再也壓不住火氣幾步走了過去,一把將門外還在踉蹌推門的葉楠抓了進來,眸子幾乎嫣紅,“你給他吃了什麽她就是想好好煉製丹藥礙著你們兩大家族什麽事兒了你們何苦一次次一次次害她我一定不放過你們不放過你們”

“吼”金紅色的冥獸突然一頭撞開了軒閣外麵的花牆,卻又在賜香的房間外麵停下來悲鳴。

“血丹血丹”雲隱和被共襄抓在手中的葉楠同時喊道。

外麵的冥獸嗚嗚地低鳴,不停的用爪子刨著地麵上青石地麵,石屑四處飛濺場麵甚是慘烈。一邊的雪狼整個毛都豎了起來感到害怕卻又堅持著守在了冥獸身邊。

不多時冥獸麵前竟然出現了一片淩亂的圖形,有些不可思議的是更像一張地圖。

“冰穀”龍吟忙喊了出來。

“是的,冰穀,”龍吟看著冥獸一爪子一爪子將冰穀那個特殊的懸崖地貌刨了出來,心頭不禁一陣子悸動,那是個可怕的地方。

“說下去”共襄將手中的葉楠放了下來,看來與這老家夥也沒什麽關係,可是賜香也是在看到他後才出現這樣的情形,照樣是罪不可恕。鐵青的臉色絲毫沒有換過勁兒來,帶著幾分更多的憎惡。

葉楠喘了口氣,他也是大陸世界的武功高手可是在這個年輕人麵前竟然被人家玩兒弄於手掌之中,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

葉楠咳嗽了一聲:“據傳言冰穀之中有一處神秘之地,那裏麵埋葬了很多的冥獸,既然如此”他緊閉著眼眸,蒼老的麵容越發的淒愴起來,這丫頭若是因為自己而出什麽差錯,自己絕對難辭其咎,可以找個地方尋死謝罪了。

“不必再猜測了,”雲隱疾步走到賜香跟前,手臂再一次撫上了賜香的脈搏,“她一定是誤食了血丹,而且不止一顆。那些冰穀中的血丹若是用做藥引的話可以救人性命,但是誤食的話卻是要人性命的,現如今隻有一個法子就是找一個修行陰寒武功的人損失十年的功力才能將她體內的陽性內力全部化解成陰性內力存入她的體內。這樣的話不但可以救她的性命,而且還能使她的內力提升整整十年。”

“可是誰會這樣傻呢十年功力全部沒有了,而且要化解血丹的內力必須要武功很高強的人。”

“我不知道”雲隱滿是自責若不是為了救自己賜香也不會惹上這麽多無妄之災,隻覺得自己萬死也不能報其恩。

“我”

“殿下不可,”雲隱打斷了共襄的話,“殿下所修行的是純陽的內力若是強行灌進她的身體內隻會令她”

共襄的拳頭緊緊捏著,從來沒有這樣無助過。

“我可以”公儀恪不知道何時站在了門口,隔壁的小七早已經將賜香的事情稟報給他。許是屋子裏的人實在太慌亂竟然連他什麽時候站在門外都不知曉。

共襄看著一頭銀發的公儀恪,銀瞳中散發著永遠波瀾不驚的冷漠不禁心頭猛地一跳。他其實剛才已經想到了公儀恪的北冥神功,那是世間最陰寒的一種武功。也是奇怪得很,想公儀恪這樣的堂堂七尺男子竟然修行的是世界上最適合女子修煉的陰寒功夫。

其實公儀家這個長公子出生便具備了一幅陰寒體質,兒時體弱多病不得不被公儀家的家主送到了北冥的昆侖峰頂師從萬山老人,習得了這樣一種奇特卻威力巨大的武功。

公儀恪的功力現如今已經達到了七級,很快便可突破了八級,誰都知道損失十年的武功內力對公儀恪意味著什麽他素來為人冷漠,極少朋友,而且性子高傲加上公儀家向來做事狠辣。朋友沒有交到幾個,敵人卻是無數,其中不乏一些武林高手。如果讓他們得知道公儀恪的功力損失了十年,那麽前來尋仇的人將會層出不窮,到時候便是噩夢一樣的日子。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公儀恪的身份特殊,是公儀家的家主,東昊國的三公之一。有多少人眼巴巴看著他失勢,等著公儀家像雪片一樣瞬間垮塌,尤其是東昊國現如今的形勢如此的複雜。公儀恪能不能撐得住幾乎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而是一個家族的事情,若是皇上知道向來忠心耿耿的公儀家因為一個女人而掛掉的話,說不定真的願意將他拉出去砍了算了。

共襄的茶色眸子死死盯著公儀恪冷若冰霜的臉,看著他銀瞳中的那麽決絕,不僅心頭升騰起一抹巨大的悲哀。為何不是他為何不是他修行了該死的陰寒功夫為何每一步同香兒走的都是這麽艱難,為什麽每一次香兒生死攸關的時候,自己是最沒有資格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

“公儀長公子”雲隱同龍吟是這裏還算比較冷靜的人了,“冰穀最適合修行了,而且很少會被人打擾,也不能有人打擾,否則前功盡棄你和賜香大師都會有危險的。”

“長姐長姐你們為什麽不讓我進去”門外傳來了容馨兒的喊叫聲,還有劍九冷冰冰的聲音。

“單管家你出去同容家兄妹講你師父承接下來一樁很重要的買賣,煉製八品丹藥,情況緊急不方便隨他們去北冥了。他們若是願意等就在這裏等著好吃好喝好玩兒候著,若是不願意等可以先行回去。”

“是”單濤忙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雲隱轉過身看著公儀恪和共襄道:“公儀大人若是願意付出沒有顧慮,便從側門出去同賜香大師一起坐著冥獸離開去冰穀,路也上一定要記得用你的陰寒之功化解她體內的血丹之力。不然她撐不到冰穀冥獸要帶你們去的地方。”

公儀恪緩緩點了點頭,眼眸中早已經是一抹清明,顯然為了賜香那些能放下的不能放下的,他都已經無所顧忌了。

“殿下,還請殿下隨著他二人去,一定不要讓任何人闖入冰穀冥獸居住的地方,我想護法的任務交給殿下最是合適不過了。”

“好”共襄隻覺得嗓子幹澀,幾乎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好這樣一個任務。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與另一個男子赤誠相見朝夕相守,自己還要守在外麵,他此時幾乎心如刀絞。可是為了香兒,再怎麽樣的痛楚也要扛著。

雲隱看著葉楠道:“葉長老見多識廣,不若留在回春閣驛館同我們一起想法子煉製出修補賜香大師經脈的丹藥,不知道葉長老願不願意”

葉楠不禁苦笑,他哪裏敢不願意這樁事情和自己有著幾分聯係,可是他寧願別人誤會也不願意現如今就將賜香的真實身份揭穿。

“龍吟,你且推遲幾天去河陽城,幫我在這裏運籌帷幄統一調度,”雲隱隻是輕輕掃了一眼身邊的龍吟卻將視線移開。盡管如此龍吟亦是覺得甘之如飴,她忙點了點頭。

“丘藥師你負責將我們所需要的草藥炮製出來,單老爺子負責應付禹州城那些丹師們,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我說的話就這麽多,散了吧”

這一番安排連共襄也不得不敬佩了,雲隱果然是個人物,在這慌亂中找到了解決事情的最好法子。

公儀恪也無需要別人提醒什麽,幾步跨到榻邊,將賜香小心翼翼抱了起來。看著臂彎間自己心疼的人,不禁銀瞳微動,賜香,這一次希望你能記得住我。我說過我不是你的陌路人,我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