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雲兒的哭喊聲淒厲的令人不忍耳聞。

賜香等人趕到了石灘的時候,已經圍了一群人在岸邊。鮮血一直蔓延到了河邊,分外的觸目驚心。

“人還活著,”丘藥師喘了口氣,渾濁的眸子裏浸滿了淚水。

“活著就有辦法,”賜香臉色蒼白,身子不停地抖。

“玉兒將雲兒帶到馬車上去”

“不我不走我要陪著爹我要陪著爹”

“雲兒,”賜香將他狠命的摟進懷中,“雲兒聽話姐姐要救你爹活命,你一定要聽姐姐的話,懂不懂”

“爹”雲兒大大的眸子已經通紅,咬著牙,小小孩童第一次領略了什麽叫殘忍什麽叫人心叵測

“玉兒”

“雲兒,我們到馬車上去,”玉兒哽咽著,她心軟見不得這樣的血腥場景。

“單叔你和長順將雲隱大師挪到另一輛馬車上去。”

“是”單天德滿臉凝重,同時又擔心自己的小子單濤,看來梅家已經動手了,可是單濤這小子近來老是往外麵跑這讓他很不踏實。

“丘藥師,你和我來”

賜香將丘藥師帶到一邊:“你見過這樣的傷口嗎”

丘藥師臉色越發凝重了,剛才看到雲隱的一瞬間,他幾乎驚呆了。渾身上下無數處血口子,整個變成一個血人,但是這還不是恐怖的所在。最恐怖的是每一條血口子裏似乎都塞滿了某種植物的種子,使得雲隱大師身上每一條血管都活了一般蠕動著,分外的惡心。

“沒有親眼見過,這是老夫第一次見到這種活生生的場景,不過老夫聽過這種刑罰。”

“刑罰”賜香不可思議的看著丘藥師,在淩雲峰頂的時候,賜香接觸的都是一些名門正派的武功和瑣事,從沒有想到江湖這些邪惡的東西。

“是的,一種刑罰,就是將身體剖開無數條口子,將一種特殊的種子撒進去。那些種子過些時日就會成長,壯大,到時候受此刑罰的人整個人就廢了卻又死不了,很痛苦的。”

“混蛋”

“小姐,不要著急,我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克製這種東西的法子。”

“好我們先回去”賜香氣的直打哆嗦,究竟是誰幹的不過現如今猜也猜得到一定是梅家的人,隻有梅家的人才會這麽無恥,手段毒辣。

回到了回春閣的驛館,雲隱這匹黑馬的悲慘遭遇已經傳遍了禹州城。回春閣驛館的門口擠滿了前來圍觀還有慰問的人,畢竟禹州丹會期間多出一大批的丹師,看到自己的同仁竟然遭此不測實在是痛心的很。

“賜香姑娘”劍九將雲隱身側衣襟上的字跡指給賜香看,一個血紅的梅字,是雲隱的手法。

“混蛋”賜香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她整個心幾乎要痛得喘不過氣來。梅蒼雲梅蒼雲

“梅蒼雲你給我滾出來”怒極的賜香駕著馬車親自跑到了北城的梅府,身後跟著小七等一大批上陽影衛,還有隨後禹州城看熱鬧的人。

梅蒼雲倒是沒有料到賜香會來這麽一招,他對賜香還不了解。若是一個還有些理智的人,一定不會這般大張旗鼓的鬧,應該是先咽下這口氣然後偷偷處理。

不過梅蒼雲向來沉穩,倒是想看看賜香那個氣急敗壞的樣子。隨即率眾走了出去,不想門口處竟然圍了這麽多的人,臉色微微沉了沉。

“梅蒼雲你好卑鄙你這麽缺德對得起皇天後土對得起你的祖宗十八代嗎對得起生你養你的父母嗎對的你今後的孩兒嗎”賜香開門見山,絲毫不拖泥帶水。

圍觀的人群倒是嚇了一跳,梅家那是何等的尊貴,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野丫頭罵了一個狗血淋頭。都牽扯到梅家的祖宗後代,不過這丫頭罵的也實在是太怪異了,人群中不禁爆出一陣笑聲。

梅蒼雲眉頭蹙了起來,之前沒發現這丫頭竟然這般粗鄙不堪。

“賜香大師何苦這般形容梅家不知道怎麽得罪了賜香大師你”梅蒼雲忍著心頭的怒火,此番倒像是梅家被放在了大庭廣眾之下晾曬著,感覺甚是沒麵子。

“賜香你這個賤人”聞訊趕來的梅佳諾忙走了出來,這還了得,這死女人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找茬。

“你才是賤人你們全家都是賤人為了達到不可告人的手段,犯賤至此實在是令人感佩”

梅蒼雲恨得牙癢癢的,是在損了自己的臉麵,可是被當著這麽多人堵在大門口罵卻也還是第一次。若是放在僻靜處,一定要將其殺之而後快,可是眼見著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再一抬頭,便看到了不遠處的上陽影衛死死守護著賜香,倒也沒有一點兒可乘之機。可是又不能在街上和這樣一個野蠻的女人,吵嚷下去。

“來人”梅蒼雲交代武文將四周的人群趕開。

梅家門口頓時匆匆走出了一大堆護衛,推搡著將門口圍觀的人推開。

“喂怕人聽到是咋的”賜香憤憤道,點著梅蒼雲的鼻子,“梅家當真是眼光毒辣,竟然這麽看重禹州品丹大會上的名次,甚至不惜將雲隱大師設計打傷。”

“說話要有證據”梅佳諾畢竟心頭底氣不足,一看這麽多人,更是有點兒慌亂。

“證據你昨夜幹什麽去了”賜香質問道。

梅佳諾一愣,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麽意思

“嗬答不出來了吧你六哥幹什麽去了”

“我怎麽知道”梅佳諾被賜香的問話繞來繞去,有些頭暈。

“哈哈你都不知道你昨天幹什麽去了你們兄妹狼狽為奸,指不定在想什麽見不得人的醜事壞事齷齪事”

“你”梅佳諾雖然性子潑辣但是生活在梅家這樣的大家族,平日裏的禮儀教化一樣也沒少,從沒見過賜香這樣的行事風格。

“你什麽你你們給雲隱大師下的是什麽毒”

“我們沒下什麽毒,你別血口噴人。”

“哦,原來沒下毒,那就是做了別的,是不是”

“你”梅佳諾徹底暈了。

“七妹退下”梅蒼雲看著賜香憤怒而顯得紅撲撲的臉蛋,不禁氣樂了,這死女人自己還是輕視了去,這一出看似鬧劇倒不像是鬧劇,莫非有什麽企圖

看著四周越圍越多的人群,梅蒼雲頓時明白了。自己也是真傻和她在這兒較什麽勁兒,這樣倒是讓梅家處於不利之境地。興許這丫頭要的便是這樣的興師動眾,給梅家一個壓力,讓梅家不能再輕舉妄動。這一招倒是沒想到起了四兩撥千斤的效果。不過梅蒼雲向來不在乎什麽麵子裏子,他隻要結果。

“關門”梅蒼雲緩緩退了回去,漸漸縮小的門縫將外麵賜香的聲音擋開了去。

賜香嗬看來你是鐵定了心要與我鬥到底了,那麽我們走著瞧。

“六哥就這樣放過那個賤人嗎”梅佳諾氣的臉色發白,就這樣在禹州城被當著這麽那麽多人的麵兒打了臉,竟然毫無辦法。

“七妹叫你身邊的弄月準備好了候著,好戲才剛剛開始。”

賜香看著梅蒼雲做了縮頭烏龜,自己就是要讓梅家顏麵掃地,讓梅家也收斂一些。

隨即帶著人回到了回春閣,雲隱在丘藥師的照料下止住了血,可是人依然昏迷著。即便是煉製過很多丹藥的賜香也沒有了辦法,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症狀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丘藥師隻是聽過卻沒有解決的法子,如此下去雲隱就真的要廢了。她剛才在梅家鬧那樣大的動靜,倒是還有一個想法。雲隱一向是個深居簡出的人,性子是極其沉穩的,而且已經在第一輪比賽中取得了那麽好的成績。

既然如此,雲隱沒必要擅自冒險出去,而且是摸黑出去。隻有一個解釋,雲隱是去見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受了這麽重的傷一定和這個人有關。她就是要讓雲隱重傷的消息借助禹州城老百姓的口傳出去,抱著最後一點兒希望等待著。

忐忑不安的一天過去了,入夜時分,梅家的後院中響起一陣兵器相交的聲音。

“梅蒼雲我殺了你”

“龍先生不要激動”

“你太卑鄙了一切都是你算計的對不對”

梅蒼雲看著被綁成粽子的龍先生,淡然一笑:“沒錯,是我借助你將雲隱叫出來的這個機會下手的。其實我也是看在龍先生的麵子上,若不是如此,你說我還能讓他活下來嗎”

“你把他怎麽樣了”龍先生的眼眸中幾乎滴出血來。

梅蒼雲緩緩踱著步子:“也沒怎麽,就是在他的身上種下了許多寶貴的植物的種子而已。”

“梅蒼雲你個卑鄙小人”龍先生已經猜出了那是什麽,狠命的掙紮著,表情恨不得要吞噬梅蒼雲才能解心頭之恨。

梅蒼雲輕輕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同雲隱之間的事情,他是你的師兄,你已經具備了六品丹師的資格,他絕對夠得上七品了,連我都比不過他,最後一輪比賽你又能如何。”

龍先生咬著牙,唇角的鮮血被黑色的麵紗遮掩著,看不到其中絕望的痛楚。

“端木家族的衛木也不是他的對手,隻怪他瞎了眼睛竟然投靠賜香那個丫頭,這就是他和我作對的下場。不過”梅蒼雲緩緩走到龍先生麵前,“那些種子生根發芽還需要一段兒時間,解藥隻有我的手中有,你若是乖乖的幫我贏了衛木,用端木家族的法子打敗他們,一切都還有商量的餘地,不是嗎”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