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來以陰謀詭計著稱的共襄公子這一次便是徹徹底底的栽了,本來尚且有幾分贏的勝算但是全拜賜香這個腦子大條的蠢蛋所賜,現如今也是局麵失控得很。

於飛柏灰頭土臉的走了進來,經過共襄時狠狠瞪了他一眼,整個人顯得憔悴不堪。恒安一如往常的冷傲,即便是淪為階下囚也是架勢不倒,隻是在看到夜酒酒癡癡惘惘的神情時眼眸中多了幾分焦躁。

一時間寬大的書房中突然擠進這麽多人,帶著前所未有的擁擠和紛亂。但是更多的是令人心神不安的沉寂,這個局麵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師兄”夜酒酒突然快步走了過去,跪倒在了水晶甕前,蒼白顫抖的手緩緩覆了上去。雖然近在眼前卻隔著一層似乎永遠也甩不脫的阻攔,讓她一點點的絕望。

恒安的眼眸露出一抹嫉恨,突然發難,兩邊扣押著他的魔教子弟因為被夜酒酒轉移了視線不防備身受重傷的恒安還能爆發出如此大的威力。兩人均是一聲慘呼,倒在了他的毒掌之下。

這一變故突起,恒安一連串的動作竟是沒人阻攔得了,隻見他一個躍起直接衝向了此時幾乎無人護衛的梟冷。他一把將夜酒酒拉進懷中,另一隻手卻是按在了水晶甕上,看著墨羽冷冷笑道:“我的好父親,何不放孩兒一馬非要這般父子相殘呢”

共襄看著這般紛亂,一時間也理不出個頭緒來,隻是冷冷看著這些人在玩兒什麽花樣。今日之事實在是超出了他的預料,連一向神機妙算的他都算不出魔教這出子好戲究竟有多少精彩的戲份。

墨羽將賜香突然推到了緋越的身邊,那緋越忙接了過來,沒曾想賜香的後背竟然半**。淡然的香氣撲麵而來,他的心頭一震,隨即將自己的袍子解下來悄悄替賜香罩上。這一動作看在共襄眼中,茶色眸子更是惱恨了幾分。

誰也沒想到在這出棋局中,一向飛揚跋扈性子莽撞的緋越,這個世人眼中的莽夫,於飛柏心中的生死兄弟,連他共襄也騙了去。竟然是這樣一個心有萬千城府,行事縝密滴水不露的混蛋。

賜香厭惡的想要掙脫緋越的衣袍,卻被緋越點了啞穴隻能幹瞪著。此時墨羽緩緩在恒安麵前站定,笑了起來,帶著無盡的蔑視和鄙夷。

“恒安你覺得此番你還有生還的可能性嗎”

恒安也是不惱:“為何沒有,我這一掌若是落下來,這水晶甕必然會碎裂,到時候護著梟冷的一口真氣就會蕩然無存。他死了”他轉向看著賜香,“那個七品丹師決計不會替你煉製七品仙芝漱魄丹,而父親你的名聲向來不怎麽好,我想除了這個丫頭你短時間內還真的找不到一個七品丹師替你效力。”

墨羽唇角原本風輕雲淡的笑容緩緩落了下來,眼神中帶著一抹犀利:“恒安我今天不會讓你逃出去,你若是乖乖赴死我還能念在你我父子一場的份兒上讓你死得痛快。”

“哈哈哈哈”恒安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好像是遇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的事情,他好不容易才抑製住,轉而冷冷看著他,“我的好父親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你以為人人都愚鈍不知道你這教主的位置是怎麽來的嗎當年的教主也是我的親生父親看中了你的才華,好心收留了你這樣一條被南昭趕出來的喪家之犬”

“閉嘴”墨羽震怒,抬起的寬大毒袖卻定在半空中,他還是顧及到了恒安剛才所說的。若是自己一掌將恒安斃掉,那小子瞬間便會殺掉梟冷,那樣的話也是個麻煩。

恒安冷笑道:“隻可惜那條喪家之犬卻是一頭白眼狼,竟然設計勾引我的娘親,害死了我的父親奪了這教主之位。我娘臨死的時候我雖然才十歲可是她卻是將一切都告訴了我,你以為我真的傻到認賊作父嗎嗬嗬嗬我從沒有忘記報複隻是你這隻老狐狸實在是太狡詐了”

賜香眉頭一蹙,原來此人也是可憐,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魔教中的人都是瘋子,一個個的都是瘋子。

墨羽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那恒安一向沉默寡言此時不知道為何話卻多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夜酒酒,臉上掠過一抹柔和:“想來這魔教中真正赤誠待我的人便隻有酒酒你了。”

夜酒酒的視線專注的看著麵前的梟冷,似乎對恒安的話置若罔聞。恒安眼眸中劃過傷痛,轉過頭看著墨羽:“準備一隻快船,放我和酒酒走”

墨羽的眼神那一瞬間竟然多了一份同情:“嗬到現在你還放不下這個女人,果然恒天菿的兒子便是這麽沒出息。”

“放我和酒酒走”恒安猛地吼了出來,一掌扣在了水晶甕上,一道細微的裂痕出現。

“不要”夜酒酒猛地掙脫開恒安的手臂撲到了水晶甕上。

賜香猛力的掙紮起來,讓緋越的臉色微暗,一把將她牢牢擒住,這個梟冷有什麽好竟然惹得兩個絕色女子同時要拚命的架勢,他不知為何竟然嫉妒起甕中的那個混賬來。

“去死吧”墨羽袖箭放了出來,直直刺向了夜酒酒的後背。恒安沒曾想墨羽竟然會突然對夜酒酒發難,忙收回了擱在水晶甕上的手掌,全身撲在了夜酒酒的身後替她擋了下來。

墨羽射出去的袖箭在空中卻是詭異的分成了三柄淬著劇毒的飛刀,角度刁鑽至極,即便恒安沒有受重傷也決計躲不過去。

三隻劇毒飛刀全部釘在了恒安的後心上,他將夜酒酒緊緊護在胸前。眼眸直直盯著懷中驚恐萬狀的女子,一如初次相見的時光。她被歹人脅迫,手足無措驚恐萬狀的看著突然闖入的自己,她明豔的臉蒼白似玉,眼睛瞪的大大的明亮若星子。

“恒安”夜酒酒茫然的呼喊著,聲音嘶啞莫名,一滴淚毫無征兆的落下。

恒安突然覺得一時間莫名的欣慰,他唇角溢出了血跡帶著腥甜,手背卻是輕撫上那張讓他魂牽夢繞的臉。雖然那夜強要了她,可是她卻離自己越來越遠,從來沒有像現如今這般貼近。

“酒酒”恒安艱難的呼吸著,“你是在為我流淚嗎”

“恒安”夜酒酒五味雜呈,身子抖得不成樣子,那個一直護著她的人,那個愛她至死卻又傷她最深的人終將離她遠去了。

“酒酒遇到你我不悔好好活下去”

他的身體轟然垮塌,緩緩倒在了夜酒酒的麵前,。

“啊啊”夜酒酒突然抱著頭尖叫起來,即便是共襄這樣將世情看得很淡的人都眼眸中露出不忍之色。

“酒酒”於飛柏痛心的看著自己也喜歡的女子在一瞬間奔潰,一向壓抑著的情緒再難自抑,猛地掙紮起來。

“來人送左護法回府好好休養”

於飛柏的掙紮因為這句話緩了下來,不可思議卻又驚恐萬狀的看著自己曾經一度認為可以取代的教主。哪裏知道人家早已經在自己的身邊安插了緋越這顆最厲害的棋子,自己卻全然不知。

墨羽緩緩轉身看著除了緋越之外的另三大堂主,神色卻是緩了下來輕輕走了過去卻將被壓跪在地上的於飛柏親自扶了起來。

這一下連緋越也是大感不解,至於一邊的共襄唇角露出一抹譏諷。果然是老狐狸母後說的沒錯,此人決計是南昭國最厲害的敵手,深不可測。

於飛柏率領四大堂的魔教弟子反叛,這樣的叛亂之人墨羽竟然打算放過他。不過也是,現如今魔教遭此變亂,若是真的要鏟除三個堂主尤其是於飛柏這樣德高望重的堂主,想必自己也討不到好去。魔教勢必陷入紛亂,但是現如今這隻老狐狸卻是這樣處置,倒真的讓共襄他找不到可乘之機了。

“教主”於飛柏詫異莫名。

“飛柏,”墨羽溫和的笑道,“此番大亂全是因為恒安孽子所起,他所修煉的化陰功害死了不少無辜女子。這一次飛柏你鼎力除此孽賊,替魔教清理門戶功不可沒。”

共襄不禁唇角微冷,好一番說辭將那些罪惡全部推在了恒安的身上。反正自己的化陰功已經練成,隻需要一名七品丹師煉製丹藥將他的屍毒解除了,他即便不利用女屍也能衝破最後的關卡。

“飛柏,你,緋越,鐵斐和梁瓊等人具是我的得力幹將,明日在總壇舉行慶功會,到時候我定要與爾等不醉不休。”

於飛柏的眼眸中掠過糾結的神色,去與留,抗爭還是服從

墨羽看著他的糾結緩緩道:“從明天開始將恒安之前種植的那些滿穀的桃花盡數砍了,從穀外買進女童好好撫養,不出十幾年魔教定然會人丁興旺。“

於飛柏的眼神一跳,還是默不作聲。

“從明日起飛柏你便擔任右護法一職,還有左護法畢竟是年輕姑娘家與恒安那孽子自是有一段兒孽緣,但是年輕人未來的路長著呢。你且多多照顧著她些,等她心情好轉了些,我便做主為你們二人主持大婚可否“

於飛柏猛地抬眸審視的看著墨羽,墨羽淡然一笑:“你且放心 ,我說到做到。“

於飛柏緩緩跪了下來:“屬下謹遵教主之命,從今往後誓死追隨教主。”

賜香瞪大了眼眸,這也行有沒有天理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