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香猛地鑽出了馬車看了過去,卻發現馬車的車軲轆下麵躺著一個好像昏過去的身影,穿著一襲藍色錦袍,外麵罩著一層靛藍色紗衣。那人麵朝下躺著,紗衣也已經被掛爛了,扯成了一條條的,一動不動躺著。

“靈兒姑娘”一邊的車夫苦著臉解釋,“俺真不是故意撞他的,這個人遠遠看到公子的馬車就飛奔著撞過來了,倒在了地上。”

“咦”賜香吸了口冷氣,衝一邊的侍女靈兒道,“我怎麽看的眼熟”

瑁兒此時也走了下來,杏眼微眯,卷起了衣袖:“是死是活翻過來看看”

她幾步走了過去,一腳將那躺在地上的年輕男子踹了過來,正麵躺著。

賜香的唇角狠狠抽了抽,下意識的離瑁兒遠一些,待看清了地上躺著的人不禁捂著唇差點兒喊出來。

“咦”靈兒也驚詫莫名,“賜香姑娘,這不是回春醫館的那個人嗎”

賜香忙蹲下身來,伸手探向單濤的鼻翼,臉上的表情詭異之極緩緩站起來道:“這個是我的呃徒弟”

靈兒和瑁兒頓時驚呆了,有這麽大的徒弟嗎

“咳咳咳那個我這一次去品丹大會上,少不得要找一個幫手,既然他不小心撞上來了,不若就帶著他一起走吧。”

靈兒和瑁兒交換了一下眼神,這個人倒是出現的太過神奇不能不防,不過公子交代了,若是賜香這丫頭同天機宮有什麽牽連必定要盡快除掉。現如今隻不過是多出來一個死人罷了

“既然是賜香姑娘的徒弟,那便一起帶著走吧”

賜香點了點頭,命車夫將單濤拖到她的車廂裏,隨即拉下簾子,慢條斯理道:“單濤醒醒吧你要裝死到什麽時候”

躺在馬車裏的單濤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臉上除了風塵仆仆之外還真的被擦傷了,他理了理發型,突然抹了一把臉上的傷。

“賜香我的臉傷的重不重”他顯得分外慌張。

賜香抓著一麵小銅鏡子扔到了他懷裏,單濤忙撿起來照了照:“娘啊娘啊”

賜香往邊兒上挪了挪,狠狠白了他一眼,扔了一個小瓷瓶子過去:“喏這是我這幾天配製的膏藥不會留疤的”

單濤一把搶了過來,對著銅鏡上藥,不多時轉過頭半掀開了簾子窺視道:“那位神仙姐姐呢有沒有一起來”還是在後麵的馬車上”

賜香登時了然,扭過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身邊這位將自己弄的很狼狽的仁兄,這個家夥冒著生命危險鑽到人家車軲轆下麵。自殘至此莫不是為了看她猛地捂著唇,難道是為了看襄共那個男人

“賜香快告訴我,神仙姐姐哪兒去了在不在後麵在後麵的話,”他整了整發髻上刻意別著的銀質發冠,“小生少不得要去拜訪一下。”

賜香越來越覺得單濤絕對是一朵奇葩,好色也就罷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是這位仁兄能做到這種地步也實在是絕了。

“單濤你是怎麽出來的你爹願意放你走”

“哎還不是你的錯將我爹的淩霜花拿走燒了後,連帶著我也被關在了後堂中,不過為了神仙姐姐我也豁出去了。”

賜香唇角抽了抽:“你不會是告訴我你離家出走的吧”

“嗬嗬嗬本公子我為了神仙姐姐離家出走又有何妨”單濤彈了彈破爛衣襟上的灰塵,倒也顯出一抹風流俊雅之態。

賜香捂著額頭,她本來心地純良從來不願意傷害單濤這樣的無知少年,可是人有時候必須要學會清醒。

“你是說”賜香上下打量了單濤的裝扮,猛地想起一個問題,“你身上帶銀子了沒有”

“那種阿堵物,本公子不屑於帶著”

賜香的臉黑了幾分。

“盤纏,換洗的衣服,去河陽郡一應之開銷的銀子你都沒帶”

“本公子”

“本你個頭啊本”賜香猛然間覺得真應該將這個家夥扔下車去,難不成這個二貨一路上的開銷都要自己付銀子嗎她現在可是處於極端需要銀子的地步啊她要攢錢報仇啊不行一到河陽郡便想法子找個地方將這家夥賣了,這家夥雖然離譜了一點兒,好得也算有幾分姿色。

單濤已然看出了賜香眼眸中的鷹隼神色,小心翼翼向後避了避:“本公子很純情的,你你別亂來啊”

賜香白了他一眼實在不想理會他,單濤也覺察出了空氣中的微妙,緩緩湊了過去捅了捅賜香的胳膊肘,賠了一個風情萬種的笑臉。

“賜香反正你剛才已經稱呼我是你徒弟了,師傅在上,小徒的一應花銷師傅你就多多擔待些吧”

賜香忍了忍,事已至此也便點了頭,好得是單濤將自己從含香院裏贖了出來的。就算是報恩吧

“賜香”單濤咬著粉嫩的唇角,躑躅了一下,“師傅你看徒兒身上這身衣衫實在是破爛不堪有損師傅的威名,等到了河陽郡能不能幫徒兒換上一件新的

賜香突然狠狠肉疼了一下,一頭撞在了車廂上。

“師傅徒兒還有一事不明,還請師傅指點”

“有話快說”賜香咬著牙,眼眸中似乎要噴出火來、

單濤頓了頓,桃花眼中滿是秋水潺潺:“敢問師傅可知神仙姐姐在不在此處”

賜香一愣,有一種奔潰的感覺,猛然間想到了什麽,竟然心生報複之意露齒一笑:“想知道”

單濤拚命地點頭,那一日見到了共襄的絕色風姿後,食不甘味,夜不能眠。盡管他也知曉了她住在丹王穀的禁地中,可還是忍不住夢裏輾轉。

可是為什麽賜香的笑容這麽可怕

賜香緩緩湊到單濤麵前,這個小子要她花銀子供養著,她也便拿他出出氣:“神仙姐姐不在這裏而且你的神仙姐姐根本不是個姐姐叫哥哥還差不多吧”

單濤本來清俊的臉,登時層層漫上了黑氣,目瞪口呆。

賜香看了倒也有些後悔,單濤是一個從小生長在的青丘鎮的富家公子哥兒,幾乎很少見到外間的世界,同她一樣都是單純的要死。這樣子打擊他會不會太殘忍了些可是長痛不如短痛,單家時代單傳,總不能讓他喜歡上一個男人吧。

她索性將掛在脖子上的玉佩拿了出來:“這是襄共呃就是你的神仙姐姐送我的,”她咬了咬牙,決定下猛藥,扯謊道:“送我的定情信物,你說他若是女子怎麽會送姑娘定情信物”

噗單濤一口黑血噴了出來,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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