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落花無聲,那一瞬間驚濤駭浪,那一瞬間卻又安寧如斯。賜香瞪大了眸子,緊盯著公儀恪放大了幾倍的臉,還有那雙似乎很無辜的大睜著的細長銀眸。

公儀恪眼神中有驚恐有欣喜有甜蜜還有一種茫然不知所措的驚慌,他緊緊箍著懷中朝思暮想的人兒,冰冷的唇緊貼著她因為生氣慌亂微顫的唇,卻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

窗戶外麵的劍九幾乎要抓狂了,長公子不會連吻都不懂吧這也太離譜了之前他將他帶到含香院親自觀摩了無數遍,難不成之前的啟蒙都白費了嗎一邊偷看的冥長老和嶽長老具是紅著老臉暗罵公儀恪無用。再這樣下去,這生米煮成熟飯的全部計劃可都泡湯了。

他們兩個老家夥發現公儀恪竟然有了喜歡的女人簡直是高興地手足無措,為了能讓公儀家有後並延續香火,這一次可是連這老臉也不要了。合起來將賜香騙到這裏,就是為了能讓他們二人成就一段兒好姻緣。不想這個傻小子竟然連最起碼的都不會,白白辜負了他之前學什麽都會的天分。

“劍九你不是帶著長公子學過嗎”

“是啊含香院的頭牌姐姐親自在他麵前找了一個龜奴示範的啊怎的這便忘記了”

“那該如何是好”

“哎許是忘記了小七操家夥”

啪的一聲兩本配著插圖的話本冊子順著窗戶扔了進去,恰好在公儀恪身邊摔開。露出裏麵的插圖,一本是強娶良家婦,另一本是公子虐愛。

公儀恪和賜香均被這響聲嚇了一跳,他下意識的放開了賜香,卻在掃了一眼地上的圖冊之後猛地想起了什麽,抬手便將已經退開了的賜香了撈回來。

“我殺了你“賜香憤怒至極,甩出了一包癢癢粉卻被公儀恪一掌揮出了窗外,緊接著便是賜香丟出來的催淚丹,迷古丸悉數全部被公儀恪瀟灑的擋在了窗外。苦了窗戶下那些偷聽的人,公儀恪的掌法穩準快這幾個人決計是躲不掉的,將賜香帶來的暗器藥粉吃了一個飽。

賜香嚇呆了,果然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忙要狂奔而出,卻被公儀恪修長的臂膀攔了回來。

“姑奶奶和你拚了”賜香甩出了可以斷掉玄鐵的金墨蠶絲,卻不想這樣細弱的蠶絲被公儀恪的手掌生生扯了過去甩在了床邊的梁柱上。一送一扯,卻勒斷了一根床柱。

賜香真的慌了,腳下的步子一亂,猛地被自己身上脫落的外衫絆倒在床榻上。順勢卻將意亂情迷的公儀恪也帶到了自己的身上,公儀恪的銀瞳染上了一抹赤紅。將從含香院看到的烏七八糟盡數招呼了上去。

他再次吻上了賜香的唇,不再淺嚐輒止,激烈的吻因為公儀恪過於的青澀而顯得有些粗暴。賜香被死死禁錮在他的懷中,連側一下頭避開都成了奢望。隻能任由公儀恪蹂躪著她的唇,玩弄著她的舌,直到整個口腔酸麻無力。

轟的一聲斷了床柱的床榻終於撐不住力道轟然垮塌。

公儀恪猛然間呆了一呆,之前的意亂情迷登時醒了幾分,忙攔腰抱著幾乎被砸暈了的賜香衝出了烏煙瘴氣的軒閣。

“咳咳咳”賜香被那灰塵嗆住了,猛地咳嗽起來。

公儀恪白淨的麵皮沾著幾分灰跡還有一抹紅暈,他沒想到賜香竟然會如此憤怒,剛要上前解釋什麽。卻不想被賜香狠狠推開,狼狽的向後退了一步。

“滾咳咳咳”賜香跌跌撞撞向後躲了幾步,看向公儀恪的眼眸滿是恨意,“公儀恪今日之羞辱咳咳改日本姑娘一定要全數奉還你且等著咳咳”

中了癢癢粉的劍九一邊撓著脖頸一邊忙衝了過來。公儀家的兩個老家夥早已經羞愧到無法見人,加上中了癢癢粉也是渾身瘙癢難耐,想撓一撓卻又顯得為老不尊。慌亂之中,早已經退開了去。

公儀恪看著賜香眼眸中的濃濃恨意,心頭一陣寒涼,愧疚,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冒犯她,隻是劍九說過女孩子越是說不可以便是可以。可是現如今,很明顯他將一切搞得一團糟。

他向來是個驕傲倔強的人,即便是心痛的要命,卻也不願意表露出來。帶著張皇失措,想要道歉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銀瞳中交織著對心愛之人的愧疚和對自己的痛恨,兩隻手緊緊捏成了拳。腳下卻是生了根一樣,動不得半分。

“賜香姑娘,”劍九知道這一次長公子真的是搞砸了,忙湊過去解釋,“賜香姑娘你聽我解釋我家長公子啊”

劍九痛苦的捂著襠蹲了下來,這女人決計是瘋了想他進了公儀家的門跟著長公子闖蕩江湖如許年,好得也是拿著朝廷俸祿的四品大員,竟然被一個小丫頭踹了

“你”劍九指著賜香說不出話來,渾身卻癢的更加厲害,一邊又痛的吸著冷氣,瞬間額頭冒出汗來。

小七等上陽影衛聞聲趕了過來,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登時嚇呆了。但是一個個將賜香圍起來,又不敢怎麽下手。他們真是被這個公儀恪心肝寶貝的死丫頭害慘了,殺也殺不得,打也打不得,隻能手足無措的杵著。

賜香幾乎要氣瘋了,此番自己一片好心沒曾想竟然被公儀恪如此羞辱,眼眸中蘊了淚水。看在公儀恪銀瞳中更是痛不欲生,他向前走了一步。

“滾遠些”賜香怒斥,轉身將身上的衣衫忙不迭整了整,向外走去,卻撞上了小七等上陽影衛的銅牆鐵壁。

“滾開”

小七等人看著他們的長公子。

“讓她走”公儀恪的話吐了出來,心卻痛的昏天暗地,之前因著梟冷的事情同這丫頭將這梁子結了下來。此番又是說不清楚的誤會頓生,她難不成真的與自己有緣無分

“長公子”劍九哼哼,“若是放了她,長公子回燕都的漫漫長路怎麽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今兒便將這丫頭強留唔”

公儀恪一掌將劍九拍到了小七身邊冷冷道:“拉他到後麵的演武廳醒醒腦子”

小七從來沒見過公儀恪對劍九這般嚴厲過,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忙架著劍九帶著屬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賜香迅速移動腳步隻希望能盡早離開這裏,走得越遠越好。心思在腦子裏剛轉了一轉,猛地抬眸卻發現公儀恪的高大身影擋在了自己的麵前。

“你要做什麽”早已經是驚弓之鳥的賜香下意識的蹲著馬步,白淨的小手緊握著拳頭,擺出一個打架的起勢動作。

公儀恪又是一怔,停下了腳步生怕將她嚇壞了,他哪裏敢打她啊他自是將她放在了心尖子上都覺得對她不住。自己剛才所做的事情,劍九曾經說過姑娘家會喜歡的,可是明明她厭惡的很,一時間公儀恪迷茫的無以複加。到底怎麽做,才能讓這個姑娘喜歡自己

“你莫怕”

“放我走”賜香心頭早已經跳個不停,對麵的家夥可是大陸武林界的十強者之一,一根手指也能捏死她。

她惡狠狠的話從嘴巴裏冒了出來,卻感覺帶著點兒哀求的味道。

公儀恪的銀眸猶如漸漸遠去的星子,黯淡了光芒,側過了身子:“我不攔著姑娘,姑娘莫怕”

賜香試探著直起了腰緩緩擦著公儀恪的身前,剛要竄出去,卻覺得胳膊一緊。

“姑娘留步”公儀恪萬分的不舍,“姑娘真的不願意隨我去燕都嗎”

賜香挑了挑眉頭,暗道你這番去燕都是要受罰的,何苦拉上我

“我與你非親非故,為何要隨你去”賜香冷冷甩開了公儀恪的手。

“姑娘等等”公儀恪又靈巧的將賜香的手臂拽住,卻從腰間解下一塊兒羊脂玉的玉牌來。上麵除了公儀家的火鳳圖騰之外,還鐫刻著一個大大的“恪”字。

賜香明白這塊兒玉牌的分量,拿著這塊兒玉牌足可以在東昊國橫行了,天下誰不給公儀恪麵子。

“你拿著我回燕都的這些日子,你多多保重”

賜香紅著臉將被公儀恪緊緊握著的手抽了出去:“不要”她還是不能從剛才的尷尬羞辱中平複下來。

公儀恪抿著唇不知生賜香的氣還是自己的,猛地將她盈盈一握的腰粗暴的拽到了自己的懷裏。抬手便將那玉牌係在了賜香腰間的綏帶上,賜香登時愣住了,這便又被此人調戲了嗎

“長公子端木上師來了”二人正自糾結中,一個上陽影衛趕了過來,打斷了這一幕。

賜香心頭一驚,難不成是爹來了嗎公儀恪放開了賜香剛轉過身站定,不遠處徐徐走來一群身著青色衣衫的華貴男子。為首的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著繡著翠玉竹紋的玄色錦袍,身材頎長挺拔。

方臉細眉鼻如懸膽,白皙的臉上,唇下留著修得極精致的八字髭須。微微翹起的下頜顯示著卓然而立的高傲,像鑄在月輝乾光中的一尊石像,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氣勢和威嚴,似乎莊重沉渾,又似乎威嚴難犯,是那種最堅穩可靠又令人敬畏的男人。正是淩雲峰頂的九品丹師端木泓良

爹真的是爹賜香心頭陡然一痛,被人陷害的萬般委屈和著對親人無盡的思念化作了一抔淚水猛地蘊滿了眼眸。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