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江底龍棺 第439章 不二心的合作關係

我的神識還有些恍惚,感覺自己渾身冰涼,而身下的地麵卻反而有些溫濕,不知是不是被我的體溫所改變。

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血腥的氣味,有些嗆鼻,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的程度。

我想要起身,卻忽然感覺心口位置有點疼痛,忙伸手去摸,卻摸到一條凸起,其中還有線頭。

此時我的精神狀態已經好了不少,腦子並沒有像之前那麽暈,所以能夠想起很多剛剛想不起的事。

可以確定,冷月一定是用牛毛細針以針灸的方式對我的全身進行了麻醉,使我陷入進一場混亂的夢中。

說是混亂,似乎其中又隱藏著一些道理,隻是那些道理我此時說不清道不明。

在我旁邊不遠的地方,有“吱吱”聲傳來,讓我想起冷月之前為張毅從心髒裏摘除的那張猴臉。

“手術結束了?”我聲音有些幹啞,因為我感到非常的口渴,可能與我出了太多汗有關係。

冷月“嗯”了一聲,轉身不知去了什麽地方。

不多時,我聽到“哢哢”聲響,緊接著看到一道淡綠色的光亮起,將這裏勉強照亮,而那道光,竟然是來自一個暗格內。

我低頭看向心口,發現果然左胸位置多出了一道刀口,不過已經用透明的細線縫好。

而在距離我不遠處的地上,有一塊血糊糊的肉團,正不停顫動著,並發出“吱吱”響聲,料想那應該就是被冷月摘除出來的猴臉。

我用手肘撐著地麵,緩緩起身,找到站在角落裏的冷月。

“對不起,也謝謝你。”我對冷月說。

冷月沒有回答我的話,伸手進到一個打開的暗格裏,在裏麵不知動了什麽東西一下,緊接著就有“哢哢”的機括聲響起。

在響聲中,冷月身前的地麵忽然張開,露出一條暗道。

他衝我點了一下頭,然後走進了暗道。

我深吸一口氣,拖著沉重且疲憊的腳步跟了過去,看到暗道內是一條狹窄的石階,斜斜伸向下麵。

“去哪?”我疑惑的問。

冷月沒回答,繼續向下,並便走邊用打火機將旁邊牆上掛著的燈盞點亮。

我跟著冷月,沿著石階向下,來到了一間更大的地下密室裏麵。

這間密室內,擺布著許許多多的棺材,一個挨著一個,有數十之多。

冷月走到一口沒有合好棺蓋的棺材旁邊,拍著棺材的側板,衝我笑了笑,說:“我的。”

我皺眉,走過去細看,發現棺材裏麵裝了一半的淡紅色粘稠**,不知是做什麽用的。仔細聞時,能夠聞到淡淡的香味。

“那這些呢?”我指著其他的棺材問冷月。

冷月走到旁邊的棺材旁,淡淡道:“我父親。”

然後他又走到另一口棺材旁說:“父親的父親。”

“父親的父親的父親”

我連忙擺手說:“別介紹了,你是說,這些棺材裏麵躺著的,都是你祖輩的棺材?”

冷月點了點頭,回到他父親的棺材旁,伸手抓住棺材蓋,竟然當著我的麵將棺蓋給推開。

我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急忙問:“你這是幹嘛?”

冷月招手讓我過去看,雖然麵無表情,但是我可以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這麽平靜。

懷著無比忐忑的心情,我小心的走到他父親的棺材旁向裏麵看,卻隻看到滿滿的淡紅色粘稠**,幾乎要從棺材的側板溢出。

而在其中,赫然躺著一個安詳的老人。

老人自脖子以下,被白布條一圈圈包裹,看起來就像是木乃伊一樣,使我隻能看清楚他的麵容。

他的麵部保存得非常完好,肌肉沒有塌陷,皺紋仍在,看起來就好像是剛死不久一樣。

但讓我感到驚詫和恐懼的是,老人的眼窩深深向內塌陷成了兩個洞,邊緣黑紅交錯,就好像是被人生生將眼珠給剜出去了一樣。

“你你父親的眼珠呢?”我不忍再看,抬頭看向冷月,皺眉詢問。

冷月低頭看著自己的父親,麵無表情的說:“布是我纏的,眼是我摘的。”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啊”了一聲。

冷月抬頭看我,微微一笑,然後將我推到一旁,又將棺蓋重新蓋好。

他們家裏的事,我不是很懂,雖然好奇,但我仍是忍住沒有過多詢問。

不過,我注意到一個細節,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怎麽這裏隻有棺材,沒有墓碑,甚至連牌位都沒有?”

冷月將自己的那口棺材蓋好棺蓋,抬手輕撫棺蓋邊緣,聲音低沉語氣平緩的說:“那兩個人在將自我放逐的時候,就注定要拋棄掉一切,哪怕是名字。作為他們的後代,自然也不會有名字。”

他的這番話,讓我想到那兩個身著黑白袍的綠眸人,猜到冷月話中所指,就是那兩個人。

“可他們為什麽要自我放逐,他們是不是有什麽不得以的苦衷呢?”

冷月淡淡道:“我也想知道,走吧。”

說完,他轉身沿著石階繼續向上走。

我跟著冷月離開了這間地下密室,臨出去前,忍不住回頭向內再看一眼,心中生出無限的唏噓和感慨,但生出的這些情感卻又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憋得有些難受,憋得心裏發堵。

冷月見我出來後,又返回到裏麵,從下到上將所有的燈火吹滅,而後再去動暗格內的機關,將地上的暗道口重新閉合好。

我看著蹲在地上不動一下的冷月,有些擔心的問:“你沒事吧?”

冷月抬頭看我一眼,想了想,說:“你尋你的永生,我尋一個真相,隻有心甘情願,沒有相互虧欠。”

我笑了笑,點頭說:“這樣最好。”

就這樣,我們確定了完全不二心的合作關係。既然我們相互都已經知根知底,那就自然少了許多沒必要的猜忌。

回想我們第一次接觸的時候,我們被他當成利用的棋子,現在我們卻成了知根知底的合作夥伴,仔細想想,真讓人不由感歎世事無常。

冷月點頭起身,將這密室內的淩亂收拾規整,然後點著打火機照明並在前麵帶路,帶著我出了這個山洞。

我們進來這裏的時候,明明是清晨,但此時卻已經到了深夜。

沿著來時的路,我倆一路無話的向著沈大力他們所在的位置找去,遠遠的就能聽到沈大力和劉胖子的怒罵聲,兩人不知罵了多久,聲音都已經有些啞了。

待我和冷月走到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時,聽得劉胖子的罵聲已經變得有氣無力,罵完後還對趙梓桐說:“丫丫,我真要休息一會,換你行不行?”

趙梓桐的聲音也有些啞了,對劉胖子怒道:“不行,你還沒到一百句,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