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麵對還是逃避
淩菲雲關掉手機，神思恍惚地回到了宿舍，她目光呆滯，仿佛在看著什麽，又仿佛什麽也沒入眼。
董五雯、白玉潔和江青青齊刷刷地望了過來，淩菲雲隻覺有如芒刺在背，連忙拿起一本書，躺在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避得開的。
第二天，淩菲雲還要繼續上學。來到教室的時候，同學們三五成群的在議論著什麽，見到淩菲雲進來，目光齊刷刷地望了過去。淩菲雲不敢看他們的眼神，她害怕在那些眼睛裏看到鄙夷和厭惡，她下意識地想要逃避，然而有人是不會讓她逃避的。
“淩菲雲——”董五雯走到了淩菲雲麵前：“前天晚上你徹夜未歸是幹嘛去了？”
淩菲雲愣愣地看著董五雯，董五雯眼睛緊緊地盯著淩菲雲，眼裏閃爍著奇怪的光。
淩菲雲隻覺遍體生寒。
“喲，淩菲雲昨晚沒回宿舍啊？”另一名女同學不懷好意地盯著淩菲雲：“我怎麽看著你的樣子，和視頻裏那人挺像呢？”
有些人掩著嘴笑，有些人毫不掩飾地笑，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淩菲雲的笑話。
白玉潔和江青青皺著眉頭，看看那些同學，又看看淩菲雲。她們現在和淩菲雲的關係是那種離好朋友差一點兒，但比一般人又親近些的樣子。
所有人都在懷疑淩菲雲，她們雖然不再討厭淩菲雲，但是也沒有對淩菲雲信任到這種程度。
“你們胡說什麽呢，我想淩菲雲應該不是那種隨便的人，而且你們看啊，視頻上的人雖然和淩菲雲有些像，但明顯不是同一個人。”唯一站出來為淩菲雲說話的，竟然是張小月，曾經被淩菲雲揭穿真麵目，被同學們嘲笑排擠的張小月。
她這麽一說，有些同學忍不住又去翻看那條視頻，嘰嘰喳喳地竅竅私語。
淩菲雲先是驚訝，而後是感動，再然後——
她覺得不對勁，她已經不是一個多月前的她了。但她還是說不清楚，這種不對勁的感覺是怎麽來的，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經過一整晚，她已經想清楚了一些事。
“不，視頻上的人就是我。”淩菲雲聲音不大，卻很堅定，她忽視掉同學們震驚的目光，克服了自己內心的恐懼。有些事，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唯有正麵麵對它，才能打敗它！
“看不出來啊，你竟然敢跟男生去開房，你知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麽樣的行為？難道你都不覺得羞恥嗎？還是說在你的字典裏壓根兒就不知道羞恥為何物？”董五雯似笑非笑地瞅著淩菲雲，大聲嘲諷。
“真是不要臉啊，這種事居然還敢承認？”
“我的天哪，我居然和這樣的人做了同學，真是想想都躁得慌。”
“她這是觸犯校規了吧，學校怎麽還不把她開除？”
“淩菲雲你個不要臉的賤人，滾出我們班，別髒了我們的地兒！”
淩菲雲置於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指甲戳得掌心疼痛不堪，這種痛反而無聲地提醒著她，讓她的脊背挺得更直：“我沒有和男生開房，更沒有做出任何不知羞恥的事，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都與我無關。”
她的聲音不算很大，卻擲地有聲，說罷她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抽出了書本開始學習。
班上的同學還在悄聲議論著，但沒有人再明目張膽地罵她。
董五雯與張小月遠遠地對視了一眼，二人眸中皆滑過一抹失望。原本張小月的計劃是先站出來“力挺”淩菲雲，她們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淩菲雲一定不敢承認自己就是視頻中的女孩。
緊接著，她們就會啟用另一條線，在網絡上曝光淩菲雲，讓所有人都知道視頻中的女主角就是淩菲雲。那時候淩菲雲立刻就會被貼上撒謊的標簽，再加上與男生夜宿酒店，她這輩子再也不可能翻身。不僅僅是被學校開除，在整個淶陽市她都要沒臉見人。
隻是沒想到，淩菲雲居然頂住了壓力，當著所有人的麵承認了。
張小月眼裏滑過一抹陰狠，這次失敗了沒關係，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淩菲雲，咱們走著瞧！
下課後，淩菲雲照舊去了頂樓，身後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身。她轉身，見到了一臉糾結的趙方圓。
淩菲雲定定地望著趙方圓：“趙方圓，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趙方圓有些驚訝：“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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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我是哪裏得罪了你，讓你不惜使出跟蹤這樣下三濫的招數，千方百計的去整我？”她雙目如水般清冷，隱隱的還泛著絲嘲諷之意，趙方圓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你現在是想親眼看看我有多狼狽，多痛苦嗎？”淩菲雲冷笑：“那麽你恐怕要失望了。”
“前天晚上，我——”趙方圓想說什麽，卻被淩菲雲打斷。
“趙方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淩菲雲一沒殺人二沒放火，你們憑什麽看我不順眼？就因為看我不順眼，你就可以肆意地去汙蔑我，甚至不惜利用網絡想要毀了我嗎？”
淩菲雲以為自己可以在想看自己笑話的人麵前表現得很高傲很冷酷很不屑一顧，然而說著說著，幾年來所遭受到的一切一一浮現在腦海裏。
她的聲音越說越大，語速越來越急促，眼睛也漸漸地紅了：“你們是誰啊，你們有什麽權力這麽做，世界上的人那麽多，難道個個都要為你們的喜好而活著嗎？對你們不喜歡的人，你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去傷害了嗎？你們知道自己有多殘忍嗎，你們憑什麽，憑什麽——”
一字一句，承載了少女幾年的痛苦壓抑，那些欺淩，那些屈辱，那些孤寂，那些恐懼，還有自卑，在這一刻如火山般驟然爆發。
她褪去了以前自卑懦弱的模樣，也丟失了這段時間為自己披上了冷漠外衣，露出了自己鮮血淋漓的心。
她感覺很累，累到不想再去假裝堅強，不想再偽裝淡定，她覺得什麽都無所謂了。那些人是討厭她還是喜歡她，都不重要了，反正也得不到，又為何還要懷抱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