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該何去何從

“行了,趕緊走吧。”淩芳華不願意和這些人多作糾纏,當務之急是趕緊把淩平安送到醫院診治。

吳海背著淩平安,淩芳華護在丈夫身邊,淩豔珍和匡建兵殿後,一行人緩緩往電梯走。

剛才和白燕那番撕扯動靜太大,整幢樓的人都聽見了。見鄰居們探頭探腦的模樣,怕不明真相的群眾被蒙蔽,更怕婁家人倒打一耙,淩豔珍一邊走一邊大聲地嚷嚷:“我們一個月三千塊生活費啊,說好了要照顧我爸的,可你們一邊拿著錢一邊卻虐待著我爸,世界上有你們這麽辦事的嗎?你們簡直喪良心,這還是什麽親兄弟啊,簡直是劊子手……”

這下,鄰居們總算是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淩平安剛到婁光亮家的時候,很多鄰居都看見了,隻是後來就一直沒見到他出門,還以為被送走了,如今見到形容淒慘的淩平安被背出來,還有什麽不明白呢?

鄰居們議論紛紛,婁光亮臉上有些發燙,白燕卻絲毫沒有愧疚之意,反而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不甘心地跳腳:“各位鄰居看看呀,這丫頭把我打成這樣,一屋裏人上門欺負我一個呀。好心幫他們照顧病人,到頭來反怪我們沒照顧好,真是狼心狗肺,要不怎麽說好人當不得呢……”

淩豔珍聽到這番話,騰的一下就又衝了回來,手指著白燕厲聲喝道:“你還敢顛倒黑白?你這個惡婦,敢不敢和我上派出所?”

一聽說要上派出所,白燕就慫了,聲音也低了下去:“你這就沒意思了,都是一家人,你怎麽還真急了呢……”

“二妹,走!”淩芳華冷冷地看了白燕一眼,招呼著淩豔珍離開,有什麽事以後再說,當務之急還是去醫院要緊。

淩平安看著實在太慘了,淩芳華真的怕一個耽擱親爸就要咽氣了。

淩豔珍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白燕見她們走了,聲音又大了起來:“我呸,把我打成這樣,我才要報警呢,這事沒完,我絕對不會就這麽放過這群賤人的……”

婁家兄妹不耐煩地望著自家老媽,他們擔憂的是:若真的報了警,自己會不會攤上官司?畢竟淩平安是到了他們家之後才變成這樣的,這傷一驗……

“媽你也是,怎麽隨隨便便就給人開門了?”婁春飛和婁貴芝怪白燕。

白燕忿忿地說:“我怎麽知道來的會是他們嘛?怪隻怪那幫混蛋太狡猾了,竟然一聲不吭地就跑了過來,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現在要怎麽辦?”

婁家人沉默了,個個在心裏盤算著要如何自圓其說,把自己摘幹淨。

淩芳華和淩豔珍說要報警,卻被淩平安製止了,他說:“就這樣吧,從此我與婁光亮再也不是兄弟。”

淩豔珍覺得就這麽放過他們,太便宜他們了,嚷嚷著不能就這麽放過他們。

不過淩平安堅決不肯報警,還一臉慶幸中隱含著三分得意地說:“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們就是衝我那十萬塊錢去的。剛過去的時候對我那叫一個好啊,沒兩天就問我借錢,我一說不借吧,他們就開始整我,不給吃不給喝,病了還不給治,你們給的生活費全讓他們給貪了。他們以為自己能逼我就範,我淩平安是什麽人?那是堂堂七尺男兒,寧死不屈的!。雖然受了些苦,總算是保住了我那十萬塊,反正他們也沒占著多大便宜,這事就這麽算了吧。”

淩豔珍和淩芳華等人無語凝咽,敢情你讓人整這麽慘,就是為了那十萬塊錢啊?錢沒了可以再賺,可命沒了那就真完啦!

吳海和匡建兵也麵麵相覷,對守財奴這三個字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淩英英和淩菲雲見到淩平安的時候,是在醫院裏。此時的淩平安剛剛作完檢查,正躺在病**。

夫妻倆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剛剛分別三個月,卻已仿若隔世,心中皆唏虛不已。

淩平安想到自己剛離婚時的“雄心壯誌”,隻覺無顏見人。

淩英英歎了口氣,給淩平安擦洗身體,幫他換上幹淨的衣服。這些活都是以前做慣了的,此時卻一言不發,其中的疏離感,讓淩平安深刻地認識到,兩個人已經離婚了,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後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淩平安情緒低落,經此一難,他身上那種大吼大叫的毛病也收斂起來了。

淩平安心情複雜,淩英英又何嚐不是呢?離婚後的日子,她覺得很舒心,很快活。可是現在前夫無家可歸了,要怎麽辦呢?

她對淩平安,從來就沒有過一絲愛情,可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雖然淩平安臭毛病一大堆,又沒什麽本事,可哪怕他隻掙到十塊錢,這十塊錢也都是花在家裏的,從來沒有在外麵拈花惹草、賭博偷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淩平安不算是個壞人,他隻是用他的臭脾氣和充滿缺陷的性格,在不斷地折磨著自己至親的人。這樣的人你說可恨嗎?當然可恨!

可若說他罪大惡極,似乎也說不過去。

不管他,任他自生自滅?別說兩人有了三個這麽大的女兒,就是沒有女兒在,生性善良的淩英英也做不到。

到底該如何安置淩平安呢?這個問題成了所有人頭疼的問題。

如果淩平安的病能治好,那他日後還是可以自己生活的,畢竟他正當壯年,才隻有五十二歲。

然而檢查結果出來了,淩平安的偏癱原本快好了,可這三個月的非人折磨,讓他的體質變得很差,嚴重的風寒還讓他患上了風濕、骨坐神經痛等等毛病。

更重要的是,他的右腿摔斷了,卻一直沒有得到醫治,早已經嚴重壞死、潰爛生蛆。如今,醫生給出的方案是——截肢。

這樣的結果,讓淩英英心底那絲最後的僥幸,也轟然破碎。

淩英英哭了,是為淩平安,又不是為淩平安。

她默默地離開病房,一個人躲到了醫院的花圃裏,獨自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