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江氏此言一出,目標明顯對著薛氏,薛氏想要站出來辯駁,誰知道這個時候長房的大太太趙氏倒是比薛氏更快一步張口了。

“江氏,你給我閉嘴,這裏還輪不到你說話呢。這無論四小姐跟花姨娘有仇沒仇也好,有無利益衝突也罷,眼下可是證據確鑿,你的猜測根本算不了什麽,隻有證據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安寧你還是不要再狡辯了,乖乖地認錯為好,這樣一來,老太太看在你認錯態度好的份上,說不定還能對你網開一麵,若是你執迷不悟的話,恐怕這結果,大家麵上都不太好看了。”不愧是大太太趙氏,這話說得多漂亮啊。

“照太伯母的意思,這事不是我做的,我也得認下了,是這個意思嗎”

“什麽叫不是你做得,這人證物證都在,不是你做的還是哪個做的。”趙氏那是一片倒,完全偏向薛氏了。

這薛氏跟安青婉連開口都省了,直接讓大太太趙氏說完了。

安寧在心中冷笑著,目光淡淡地掃過趙氏的麵容,又冷冷地看了一眼薛氏還有安青婉,自然她的目光也沒錯過另外一個人,花姨娘。

能讓一個查出來的丫鬟臨時反水,還反水牽扯到她這裏了,若是花姨娘沒有從中做過什麽,安寧壓根不信。

看來,先前她的分析完全錯誤了,這花姨娘擺明了是衝著她來的,或者說她背後的主子是衝著她安寧來的。

行,既然給她使暗招,那麽她就來個明招如何

想著,安寧忽然大笑出聲,她道:“祖母,既然這麽顯而易見的漏洞你都不想追究,顯然是認定了安寧是這個主謀者,那麽祖母,安寧就隻剩下還有一句話了,安寧要問問這個小丫鬟。”說著,安寧目光冷然地盯著那個小丫鬟。

“你說是我指使你暗害花姨娘肚子裏的孩子的,是不”

“是。”小丫鬟雖然聲音在顫抖,但還是點了頭,說了一個是字。

“很好,既然如此,那麽我們來發個誓言如何既然你認定說是我安寧指使你暗害花姨娘肚子裏的孩子,而我確信本小姐從未有指使過你去謀害過花姨娘肚子裏的孩子,那麽問題來了,我可以發誓,你可以做到嗎”安寧的語氣輕描淡寫,可是話語中透著令人心顫的冰冷。

那個小丫頭幾乎要退縮了,可她一接觸到薛氏狠厲的目光,還有花姨娘那含笑的眸子,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回道:“奴婢可以做到。”

“那行,我先來。我,安寧,當著眾人的麵願意起誓,若我有半分謀害花姨娘腹中孩子之心,就讓我五雷轟頂,灰飛煙滅,死無葬身之地。我發完誓言了,小丫頭,輪到你了。說吧。敢不敢發誓”安寧發了如此重誓,倒讓信佛的老太太王氏心頭一震。而在座的眾人,表情更是各一,複雜得很。

那個小丫鬟呢,冷汗直冒,她心裏頭不願意發誓,可是這會兒不發誓也不行。

“你若是不願意發誓,那就是說你在撒謊,你汙蔑了我,我根本就沒有指使過你,我也根本就不認識你。”

“不是的,是四小姐指使我的,沒錯,就是四小姐你指使我的。我,我小花,願意,願意當著眾人的麵起誓,若我有半分冤枉四小姐的話,就讓我,讓我五雷轟頂,灰飛,灰飛”小花是個古代人,終究還是怕報應的,因而發誓發得猶猶豫豫的,讓人一眼就看出有問題了。

“怎麽繼續啊,不敢發誓了嗎,如果不敢,就說明你心虛,說明你在冤枉我。”

“小花,你倒是發誓啊,既然你說的實話,怕什麽。有本夫人在,你盡管實話說出來,沒人敢有膽子為難你的。”薛氏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安寧還怕她不站出來了,她這一站出來,小花這個小丫鬟不想發誓也得繼續下去了。

這不,小花兩腿都開始哆嗦了,但還是繼續發誓了,沒辦法,誰叫她一家老小的命可都握在二太太手裏呢,因而狠了狠心,小花在心裏對安寧說了一聲對不起,她接著來。

“我,小花,願意當著眾人的麵發誓,若我有半分冤枉四小姐的話,就讓我五雷轟頂,灰飛煙滅,死無葬身之地。”小花終於發完誓言了,她長舒了一口氣,可是接著,她看到了眾人眼中驚恐的目光。

從她的頭發開始燃燒,她的手,她的腳,漸漸地整個身子都在開始燃燒了,小花嚇得使勁去拍身上的火。

可那火是從她身體內發出來的,而不是外在的火,所以火根本壓不下去。

“不要,不要,老天爺不要懲罰我,我不是故意要冤枉四小姐的,我也是沒辦法,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沒等小花說完,小花已經灰飛煙滅了。

剛才還好好地一個人,轉眼間就已經成一堆灰燼了。

而她臨死前的話,在場的人可都聽見了。

“祖母,你瞧見了,誓言可不能亂發的,這就是冤枉我的下場。老天爺是長了眼睛的,誰敢害我,誰就得承受誓言的報應。”說著,安寧狠狠地掃了在場的眾人。

“你們也都聽見了那個小丫鬟臨死前說的話了,她可說了她冤枉我了,所以這件事情,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還有,祖母,希望你能夠找到真正暗害花姨娘腹中胎兒的凶手,給我安寧一個交代,若不然的話,平白冤枉了我,我安寧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我現在的身份畢竟是堂堂的鎮南王府世子妃,誰敢冤枉我,我就叫她好看,你們都給我記住了,往後若是有誰敢冤枉我,敢欺負我,敢謀算我的話,到時候可別怪我出手無情,哼,青枝,踏雪,我們走。這件事情我們還沒完,到時候我一定告訴世子爺,請他出麵給我做主。”安寧冷著一張臉,帶著青枝跟踏雪出了祥和院的大門。

她這一走,祥和院裏的氣氛立即凝重了。

誰也不知道一個誓言竟然會變成這樣的結果。

好端端的一個人,因為冤枉了安寧,所以就真的灰飛煙滅了,這樣的結果,實在太過震驚,也太過嚇人,這是往常她們這些後宅女人從未見識過的情景,所以這個時候的她們,心裏也慌了,完全被驚嚇到了。

這個夜晚,很多人做了噩夢,比如薛氏,比如安青婉,比如大太太趙氏還有一個花姨娘,她們可都或多或少參與了冤枉安寧的行列,所以她們不嚇得做噩夢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花姨娘,這次驚嚇之後,再次動了胎氣見紅了,這一次,她的孩子是真的保不住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花姨娘明明是知道這個孩子是留不住的,可是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即將從她的身體裏流出去,那是另外一種感覺,一種好不容易有了孩子,盼著哪怕多一天留著孩子也好的心情,此刻完全沒了希望,自是痛苦不已。

這一次,她的算計全盤落了空。

不但沒能讓孩子多留幾個月,沒能得到了老爺的疼惜,更是得罪了安寧,眼見得她身邊的人如此厲害,花姨娘知道,往後等待她的不會是有什麽好果子吃了。

“報應啊,這真是報應啊。”祥和院裏老太太聽到花姨娘肚裏的孩子沒有保住,當場連連拍著桌子說是報應。

可這個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她知道那是花姨娘算計安寧自個兒嚇得沒保住孩子,此事怪不得任何人。

然有時候她還是會在想,如果當時態度沒有那麽強硬的話,如果給安寧好好一個解釋機會的,也許結果就不同了。

可現在,就算她腸子悔青了也沒有用了。

這一次,素來不想生事的安寧丫頭已經開始伸出了利爪,往後她不會再沉默下去了,她會迎麵扛上那些敢謀算她的人。

如此,尚書府要變天了,真的要變天了。

老太太王氏驚怕地想著。

唯有四房的太太江氏這會兒正在慶幸著她的選擇何等英明。“老爺,還是你有眼光,這次全虧你的提點,若不然,我們先前討好安寧丫頭的心思可就全白費了,幸好啊,幸好,幸好那個時候我是堅定地站在了安寧那邊,要不然,這個時候做噩夢的肯定也有我這個四太太了。”想著,四太太江氏雙手奉著,閉上眼眸,念叨著。“菩薩保佑,阿彌陀佛,真是阿彌陀佛啊。老爺,往後我得多做善事了,果然這佛祖是有靈的啊,關鍵時刻他是長眼的啊。我決定了,明兒個就帶著浩兒還有萍兒去大佛寺走一趟,給寺廟多添加點香油錢,老爺,你說行嗎”

“行啊,都行。”四老爺翻了個身繼續睡,他很累了,能不能不要大晚上的一直念叨個不停行不行啊,他明天還得跟定北侯鬥蛐蛐呢,這不養好精神,明天他的將軍要是輸給了定北侯的霸王那可得損失一千兩銀子呢。

“媳婦啊,別念叨了,趕緊睡吧,要不然明天我要是輸了一千兩銀子的話,心疼的可還是你。”四太太江氏一聽銀子的事,忙拉了拉被子。“睡吧,趕緊睡吧,養足了精神,老爺明天好贏了定北侯,賺點零花錢給萍兒買點首飾衣料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