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玉的成色不好,可按照薛氏的性格,她那是寧願丟給乞丐,也絕不願意給她安寧的。

可是這個時候,她卻似給得很開心一樣,目光慈善,看著安寧就像自個兒的親生女兒一樣,這功力,安寧都要佩服了。

不過,她心裏頭明白,這薛氏能轉變得這麽快,應該是身邊這位安青婉的功勞。這是她們打算行動之前開始做鋪墊工作了。

果然是好計謀啊。

可惜,她們碰到的是她安寧。

很快,在老太太心腹丫鬟春蘭喜氣洋洋地來稟告花姨娘有喜的消息後,安寧就發現薛氏跟安青婉的臉色變了。

“怎麽了母親,看你的臉色似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呢。”安寧似關心薛氏的健康,實則是想要看清楚,薛氏究竟能夠忍耐多久呢。

不過,這一次,薛氏的忍耐力倒是出了她的預料之外,也許是有安青婉在邊上一直提醒著吧,所以薛氏壓住了內心的怒火,調整了情緒,總算是沒有失態,而是在安青婉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地踏進了祥和院。

至於安寧呢,顯然是被隔離在外的,這老太太可是惜命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府裏的流言傳得太過厲害了,還是老太太心虛了,因而,這些天,不管是不是外麵有其他人跟她站在一塊兒,老太太王氏都是一樣的答案,那就是安寧不用來請安,她就在臨竹院好好地繡她自個兒的嫁衣吧。

安寧呢,被老太太王氏這般沒麵子地請回去,她那是一點兒也不在意。

一個根本在她心裏沒分量的人,她對她的態度是冷漠也好,熱情也罷,安寧都不會放在心上的。

倒是陪同而來的暖月還有荷香,為安寧的遭遇似有些憤憤不平。

安寧這倒是奇怪了。

不過等到她們開口的時候,安寧很快就知道她們兩個的意圖了。

“四小姐,老夫人這麽做,也太過分了點。小姐現在的身份畢竟是堂堂的鎮南王府世子妃,老太太這般打臉,豈非連鎮安王府都不放在眼裏了”荷香說著埋怨的話,那暖月也跟著說。

“就是,四小姐,往後你還是不要來祥和院算了,免得看見那些人不舒服。”她原來還懷疑她們二個難道這麽快就轉向她臨竹院,真的將她安寧當成主子了

這會兒終於明白,敢情明著是為了她打抱不平,實則是不想她天天來走這麽一趟,膈應薛氏還有老太太吧。

可這是每天的樂趣啊,能夠讓薛氏不爽,讓老太太心堵,她安寧樂意天天跑來啊。不過,心裏頭暗暗樂嗬的安寧,麵上卻是一副肅然的樣子。

“你們兩個說什麽呢,我作為孫女,天天來向老太太還有各位長輩請安,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別管我是不是鎮南王府的世子妃,我總歸是尚書府的四小姐,這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所以啊,別人怎麽說本小姐可以不管,可本小姐身邊的丫鬟可不能這般沒規矩。你們二個,就給本小姐跪在這裏,給本小姐好好地反省反省,什麽時候得了老太太的原諒了,本小姐再派人過來叫你們回去。”想要打小算盤,也要看她安寧答應不答應。

這下,荷香跟暖月二人那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沒能幫到老太太,反而以孝順長輩的理由被安寧罰跪在了祥和院門前,讓那些進進出出的下人還有主子都看著了,她們二個的臉麵可丟盡了。

可老太太王氏還有薛氏呢,安寧剛才在門口說那麽大聲,她們二個自然都聽見了,這個時候就算明明知道荷香跟暖月在外頭跪著曬太陽呢,她們二個也不能出麵去叫她們起身。

畢竟安寧罰她們的理由可是身為奴才,竟然唆使主子不敬長輩,這樣的名頭,她們二個要是不讓安寧懲罰暖月跟荷香的話,明兒個就會有閑言碎語傳出去,說她們二個不敬仁孝二字,可想而知,一旦傳揚出去,這四個字很可能抹殺了她們二人的所有名聲。

要知道,當今皇上素來就是以仁孝二字治理天下的,尤其是孝子孝女方麵,皇上尤為推崇,今年點中的狀元郎可不就是因為是個孝子,本應該是探花郎的人選,卻被皇上看重,金鑾殿上直接點了狀元,如此,本是狀元熱門人選的那位士子與狀元之位無緣了,他到最後也說不出什麽怨言來。

恐怕就算心裏有埋怨,麵上也不會說出來了。

因而在皇上如此講究仁孝的時候,老太太王氏跟薛氏敢出麵說荷香跟暖月剛才是沒錯的嗎答案自然是,她們不敢。

因而任由暖月跟荷香二人跪在外頭,從太陽升起跪到太陽落下,她們始終都沒有張口。

直到暖月跟荷香二人跪暈過去了,臨竹院的安寧得了消息,知道懲罰夠了,便讓青枝過去將她們二人給帶了回來,直接扔進了柴房裏去。

這件事情可氣著老太太王氏,也氣著了二太太薛氏了。

老太太王氏因為安寧懲罰了荷香,就在祥和院門口,連一點麵子都沒給她老人家留著,她這會兒可是氣得吃不下飯去,就連花姨娘的喜訊都沒能讓她高興起來。

“老夫人,你還是吃點東西吧,要不然,喝點湯也好啊。”春蘭勸慰著老太太王氏,王氏卻悶悶的,一點提不起精神來。

“拿下去吧,我這會兒是真的沒胃口。你也退下去吧,別在這裏呆著了,去看看荷香那個丫頭也好,看看她那裏需要什麽就給她什麽。至於這裏,就讓我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老太太王氏都這麽說了,春蘭隻得收拾了碗筷,退了下去。

至於薛氏,那是一回去,又砸了一套茶具。

“婉兒,你讓娘要忍耐,忍耐再忍耐,可安寧那個死丫頭,敢這麽不給我麵子,你娘我怎麽能夠忍得下去呢。今兒個幾房的太太跟小姐可都在那裏,她們都聽得真真的,麵上不說,心裏指不定都在罵我是個歹毒的,竟然給安寧那個死丫頭送了那麽一個不規矩的奴婢過去,說我心存不善之心呐,這話要是傳出去,往後你娘我還怎麽在各家太太麵前立足。”說著,薛氏狠狠地拍了桌子。

“都怪那個暖月,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一點用處都沒有,不過是讓她在適當的時候提提,她是哪裏不好提,非得在祥和院門口提,這不是存心想損了為娘的臉麵嗎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安寧那死丫頭給收攏了,所以才會故意在那個時候提出這種事情來。”

“娘,暖月那個丫頭不會背叛娘的。娘可以說暖月辦事不利,可不能懷疑暖月的忠心,若不然的話,最高興的要莫過於安寧那個死丫頭了。”她倒是真的看走眼了,沒想到安寧那個死丫頭那麽有能耐,在她麵前竟然一直裝著小綿羊,實則這就是一頭大野狼啊。雖說每次看她說話,都是順勢而為,好像不是她特意謀劃的,可偏偏她運氣極好。

每次發生事情,她總能將不利的事情轉變成有利的事情,到最後她們這裏都是竹籃子打水,白白算計了一番,最後全都落了空。

看來,安寧那個死丫頭心計深著呢,往後她要重新評估安寧了,不能再輕視她的能力了,若不然,這樣的敗局將會更多。

而薛氏呢,聽了安青婉的話,倒是冷靜下來了。

“婉兒,你說得沒錯,娘要是懷疑暖月忠心問題的話,這會兒安寧指不定是最高興的那個人了。她說不定就盼著娘懷疑暖月,從而她可以從中獲利。”想著,薛氏吩咐張嬤嬤道:“這樣吧,張嬤嬤,你帶些補品還有養身的銀子去給暖月,這次的事情讓她委屈了,往後讓她繼續好好做事,本夫人是不會虧待於她的。”

“是,太太。”張嬤嬤得了薛氏的命令出去辦事了,安青婉呢,勸說著薛氏另外一件事情。

“娘,今兒個花姨娘有喜的事情,府裏可已經傳遍了,娘這個時候動手的話可就露了痕跡,所以依照婉兒看來,這件事情還得再等一等。”

“這事,你娘我心裏明白的,不會擅自動手的。眼下這個時候,不是動手的好機會。不過話說回來,既然花姨娘的喜訊已經傳開了,想必你爹會很看重這件事情,到時候就算我們先前的計謀不能成事,倒是可以做到讓你爹將安寧那個死丫頭趕出尚書府。”

“娘是說,還是利用安寧那個死丫頭會克人這個傳言”這倒是一件可行之事,安青婉點了點頭。

“沒錯。你爹為了花姨娘那個肚子裏的,肯定會放棄安寧那個死丫頭的,到時候,雖然沒有整死安寧那個死丫頭,但總算可以將她趕出去,不用礙著我們的眼了。”老實說,天天看到安寧那個死丫頭,薛氏擔心時間久了,她會做噩夢。

畢竟安寧那個死丫頭,越長可越像她那個賤人娘了。

所以薛氏那是恨不得安寧消失得越快越好,不能除了她,那也得讓她暫時在她眼前消失才好。

定下了這個計策,薛氏馬上讓底下的丫鬟去盯著安明遠的行蹤,一等安明遠回府,她就吩咐讓底下的丫鬟一定要將安明遠帶到靜賢居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