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接著一路向北,在前往京都的官道上快速而行著。

三天中,除了三餐停歇加上晚間客棧留宿之外,安寧跟玉容歌基本上都呆在馬車裏,當然在這三天的趕路期間,安寧這行人一直都是掛著喬裝的麵容,直到馬車進了京都的南城門,玉容歌忽然開口吩咐冷四跟淩五將馬車趕到了京都白雲巷一處幽靜的院落前。

安寧單手撐著橫杆跳下馬車的時候,抬頭望著院落大門上的金字牌匾,不由地眼神飄向此時優雅落地的玉容歌身上。

“玉容歌,這個院子是你的”

玉容歌“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正是,這處院子是鎮南王府的別院,原先是本世子的產業,但往後就是世子妃的產業了。”

玉容歌進門後,頭一件事情就是吩咐淩五將這處別院的房契跟地契去取出來,隨後笑著奉送到了安寧的手上。

“給,這個是這處園子的地契跟房契,請世子妃估算估算,看看是否足夠抵消了這次進京的藥錢跟易容花費了”這真是剛打瞌睡便有人送枕頭上來,安寧前一天晚上還在想著,如果到了京都,她先得找一處僻靜的院子才行。

因為一旦回了尚書府,她的很多行動就會有所束縛,不利於她開展工作。所以需要一處院子作為聯絡點使用,以此方便她跟飄香苑的管事,回春堂的掌櫃還有悠然山莊的主事可以談論公事。

而這會兒她還沒派底下的丫鬟去辦這件事情呢,玉容歌卻一到京都就解決了她這個難題,你說有這樣的好事在前,她安寧那是不收白不收啊。

何況,玉容歌說得沒錯啊,用這所宅子抵消她的藥錢跟易容花費,也不算她安寧占了他便宜了。

想到這裏,安寧也不推讓,毫不客氣地從玉容歌手中接過了地契跟房契。“玉容歌,我安寧呢也不是個占便宜的主,你說用這座宅子抵消了藥錢跟易容費用,我覺得這筆交易呢,可以成。如此呢,你我這筆賬算是兩清了,你呢不欠我這筆銀子了。”安寧笑著將房契跟地契交給一旁的青枝。

“青枝,記得收好了。還有你們幾個,等會將這所別院裏的東西都清點一下,列個清單,往後若是少了什麽也方便知曉。明白了嗎”既然已經是她的產業了,她自然有必要清楚地知道這所宅子裏的所有財物。

“是,小姐。”青枝等四個丫鬟已經習慣了這種工作,這會兒聽到安寧吩咐,她們立即就開始著手進行財物的清點跟登記了。

這冷四跟淩五眼見得安寧動作如此之快,才接了房契跟地契就開始吩咐底下的四個丫鬟清點財物了,倒是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了。

而安寧呢,見玉容歌還有他底下的冷四跟淩五還呆在這裏,便道:“你們二個還杵在那裏幹什麽還不趕緊伺候著你們主子回鎮南王府嗎”安寧言下之意,她收了這所宅子,成了這所宅子的主人,自然是完全有這個權利決定誰誰誰可以在這所宅子裏呆著,誰誰誰不可以在這所宅子裏落腳來著。

那冷四跟淩五見安寧才得了宅子就想將他們驅趕出去,連頓熱騰騰的飯菜都不給招待一頓,心中可埋怨了,他們暗道,世子妃這做得也實在太不厚道了吧。

安寧卻壓根無視了他們二個憤憤不平的眼神,笑著對玉容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世子爺,這個宅子還得好好地清理一番,你看我這裏忙得很,這會兒實在是沒有時間招待你,等日後有空閑了,我會下個帖子邀請世子爺過來玩的,今個兒就不留你了,世子爺,大門就在那邊,就請好走勒。”至於日後是哪一天,那就誰都不知道了,安寧心中暗笑道。

玉容歌聽了,卻是身形一動未動,就那般平靜地注視著安寧,溫和地笑著。

安寧被玉容歌那雙深邃漆黑的眸子看得目光有些閃爍,不知道為何,在他那雙看透人心的目光下,她不由地移開了視線,略微囧然道:“額,世子爺還有事”

“自然是有事。”

“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那麽改日”

“是很重要的事情,必須現在,立刻,馬上就得解決。”玉容歌說著,指了指他臉上的那張老婦麵容。

這個啊,安寧這些天都已經看習慣了玉容歌這張老婦的麵容了,她差點就忘記給他去了喬裝之容了。

“你坐著啊,我馬上就給你解決好。”這個卸下喬裝之術可比易容上妝的時候容易多了,也快速多了,隻見安寧用了一種特製的藥水,很快便將玉容歌臉上,脖頸上,手上等各處去了喬裝,恢複了他那張原本俊美絕倫的麵容。

“玉容歌,你看看,哪裏還有沒去幹淨的,趕緊趁現在說,等會出了大門,我可就不會再管你了。”安寧將玉容歌頭上的灰白發髻去了,佩環鈴鐺之物自然也一並去了,最後那老婦衣裳也更換上了玉容歌貫穿的月牙長袍,如此在安寧的眼中,已經將玉容歌的這個問題給解決好了。

而玉容歌呢,顯然還沒滿意,他指了指他披散下來的一頭青絲。“我這個怎麽辦呢”他手指捏著一枚白玉簪子,語調雖是溫潤如玉,卻似透著無聲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