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薛府跟衛國公府,因為在安寧的推動下,衛少棠的配合下,兩家勢如水火,各不相讓。

薛府本以為薛弘傷勢過重占了上風的,因而宮中的薛貴妃一直在皇上麵前哭訴,皇上呢,隻好派了蘇太醫去兩府查探薛弘跟衛少棠的傷勢,等有了結果再來評判。

可沒想到,最後的結果是衛少棠所受的傷比薛弘嚴重多了,別看薛弘雙腿斷裂,麵容盡毀,雙肩被刺穿,可他至少都是外傷啊,那衛少棠就不同了,他就跟衛國公當初所說的那般,昏迷不醒,不能自理。

蘇太醫得出的結論是,衛少棠受了很嚴重的內傷,這種內傷連他也醫治不了,恐怕得請薛府的姬流觴出手,或者請得回春堂的那個鬼醫出手。

蘇太醫的這個診斷書一出來,衛國公那可是在金鑾殿上哭得老淚縱橫啊,說自家可就這麽一棵獨苗苗啊,若是去了,國公府就後繼無人了,衛家可是要斷子絕孫了。

那薛太師呢,自是不信。畢竟薛弘回來告訴他的情況根本不是這樣的,薛弘說過衛少棠不過是被踹了兩腳,臉上被揍了幾拳,根本不可能會受了內傷的。

所以薛太師幹脆派了姬流觴到衛國公府給衛少棠看診,這樣一來,薛太師本以為可以揭穿衛國公跟蘇太醫串謀蒙騙皇上的事實,哪裏想到,姬流觴回來之後,告訴薛太師,衛少棠果真是受了嚴重的內傷,若非他出手及時,恐怕衛少棠已經一命嗚呼了。

這下子,衛國公哭得就更加有理了,他本是受害最深的,沒有當殿狀告薛弘仗勢欺人,先行動手傷了他家的孫子,已經是寬宏大量了,沒想到薛家還不依不饒的,反而咬了他們衛國公府一口,這真是惡人先告狀啊,他們這滿心的委屈像誰去說啊。

如此一來,就連皇上都覺得薛家做得太過分了點,因而當場判定,責罰薛太師三年俸祿,禁足府門三個月,不必上朝,就呆在府中好好地反省反省,至於薛貴妃,皇上奪了薛貴妃協理六宮之權,命其在宮中罰寫經書一百篇,一個月不許踏出她的華清宮半步,以示警告。

另外,皇上為了安撫衛國公,派了身邊的太監總管給衛少棠送去了一大批的補品跟藥材,並令蘇太醫陪同姬流觴一定要治好衛少棠的傷勢,若是衛少棠有個三長二短的話,那就像薛家先前大放厥詞那般,一命抵一命,到時候就拿薛弘的命去抵。

但若是衛少棠內傷好轉的話,那麽薛太師就必須帶著薛弘親自登門,向衛國公還有衛世子鄭重賠禮道歉。

皇上給了這麽一個判定,倒是讓本以為占理的薛府頓時焉了,就連宮中的薛貴妃一時之間也不敢再囂張起來了,因為皇上顯然對薛貴妃有了看法,冷了她一段時日,以至於薛貴妃不得不在後宮中開始低調做人了。

那薛太師呢,回到薛府,自是拍案而起,惱怒異常。

“流觴,你來說,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情為什麽你跟蘇太醫的診斷會是一樣的剛才在金鑾殿上,你為何要說實話,這不是讓我這張老臉都丟盡了嗎”

“回義父的話,流觴也是逼不得已,當時在場的並非流觴一人,還有皇上派來的眾位太醫,他們一個個都盯著呢,流觴若是說了假話的話,皇上那裏恐怕就會起疑了。”姬流觴的意思很明顯,皇上不是一個容易被人蒙蔽的昏君,他派那麽多太醫過去,其實就是不信他姬流觴的意思了。

如果那個時候,他的診斷跟其他眾位太醫都不一樣的話,皇上定然會起疑的。

這一旦蒙騙的話,欺君的罪名可是更大,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因而姬流觴權衡利弊之下,自是說了實話。如此,反而令皇上在下處罰的時候稍稍留了情麵,若不然的話,恐怕懲罰遠遠不止目前的這個程度。

那薛太師也並非愚笨之人,姬流觴稍稍一點撥,他就明白,當時的情況,姬流觴也隻能這麽做了。

“不過老夫始終不太明白,為何衛少棠的傷勢忽然就加重了呢這會不會是衛國公那個老家夥派人後來做的,根本就不是我們薛家做的”薛太師的意思很明顯,若是能夠查出是衛國公後來派人故意弄出來的內傷的話,那麽他也能在皇上麵前扳回一局,貴妃娘娘那裏也能重新得到協理六宮之權了。

這一次,他們可是損失慘重,丟了顏麵不說,就連宮中的貴妃娘娘跟六皇子都跟著受到了影響。

如此,能夠扳回局麵那是最好了的,薛太師是這麽想的。

可姬流觴搖頭了。

“義父,流觴仔細查看過了,傷勢絕不可能是後來偽造的,新傷跟舊傷,流觴還是辨得清楚的。那衛少棠身上所受得傷全部都是幾乎同時造成的,根本沒有偽造的痕跡,所以流觴隻能說,衛少棠這個人比較倒黴,不過是被踹了二腳,竟然就被踹得傷了五髒六腑。”其實內心裏,姬流觴也曾懷疑過,衛少棠是否被人動過手腳,可他仔仔細細地查驗過傷處,確實找不出半點被人動過手腳的痕跡,因而也隻能說衛少棠這個人比較倒黴,連著他們薛府也跟著一起倒黴了。

那薛太師聽了姬流觴這麽說,也隻能歎氣了,運氣不好啊,能怎麽辦呢,也隻能認了。

“流觴啊,如今也隻能靠你了,希望你拿出你十二分的醫術來,替老夫一定要治好衛少棠那個小子,若是他出了事,衛國公一定會找我們薛家拚命的,到時候不但薛弘要給衛少棠償命不說,恐怕往後衛國公一定會視薛家為仇敵的,如此,對我們的大局不利。你明白嗎”

“請義父放心,流觴一定會醫治好衛少棠的,絕不會讓少爺給他償命的。”薛弘雖然整日遊手好閑,沒什麽出息,可他畢竟是薛家的嫡長孫,是薛太師唯一的兒子,他不可能會讓自個兒的兒子去送死的,哪怕衛少棠出了事,薛太師恐怕也會想出法子來讓薛弘不死的。

這一點,姬流觴相當明白,因而他必會盡全力醫治好衛少棠的。

那薛太師呢,見姬流觴明白他所說的,便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你去吧,如果有什麽需要的,就吩咐底下的人去辦。”

“是,義父,那流觴這就去了。”姬流觴退出去之後,便回到了他自個兒的院子裏開始收拾行裝。

收拾的時候,他的目光淡淡地掃過醫藥箱裏的那一塊令牌,這塊令牌是那天晚上夜探薛府的黑衣女子留下的,令牌顯然是衛國公府的令牌,可姬流觴不相信那個黑衣女子是出自衛國公府的。

他不相信,衛國公會派人在這個時候來行刺薛弘。

因而更多的,他猜測是有人故意設局,想要挑起薛府跟衛國公府的矛盾,以此將事情鬧大,那個人好坐收漁翁之利。

所以當時拿到這塊令牌的時候,姬流觴沒有告訴薛太師這一情況,因為他擔心當時盛怒之下的薛太師,很有可能就此就跟衛國公府對上了。

因而謹慎起見,他決定等到他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之後,他再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都告訴義父知曉。

當然,在那種情況下,他最先懷疑的那個人就是尚書府的四小姐安寧,因為他覺得薛弘出事的時機太巧了。

那位四小姐安寧身邊的丫鬟青枝剛剛被薛弘教訓得淒慘,薛弘馬上就出事了,而且看薛弘身上的傷勢,簡直就是跟那個青枝所受的傷勢是一樣的,除了臉上,薛弘並沒有讓人在青枝的臉上劃過刀子,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回報的一種利息呢

姬流觴直覺上是這麽認為的,事實上他也是這麽做的,因而在那天追蹤黑衣女子失去蹤跡之時,他第一時間就攔截了鎮南王府玉容歌的馬車,他覺得那個黑衣女子就在這輛馬車內。

可是結果卻看到了那麽一幕,沒看清楚是何人不說,還惹了玉世子,倒讓他當時不好再追究下去了,隻能放行。

不過就算這樣,他也沒有放棄。

他堅持他的猜測,堅持他的判斷,便派人繼續跟蹤了過去。

他本以為派人跟蹤過去,最終得到的結果會是那個女人就是四小姐安寧的判斷,可沒想到那個女人不過是玉世子養在京城郊外的一個歌姬。

如此,倒讓他所有的推斷到此已經無法進行下去了。

可這並不代表他的懷疑就會終止,他還是堅信他的直覺,不會出錯的。

姬流觴始終相信,那天晚上出現在馬車內的女子未必就是那個歌姬,他想著,這一點他還需要仔細地派人去查一查,也許,到時候說不定就能查出點什麽來。

想著如此,姬流觴握緊了手中的令牌,此時的目光閃爍著嗜血的光芒,那是一種狩獵獵物發出的堅定光芒。

姬流觴這邊是下定決心,準備著要狩獵獵物了,安寧呢,會不會那麽容易就入了局,成了姬流觴手中的獵物呢

恐怕這一切都是未定之數,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就好比現在的衛少棠。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