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奕接過那枚深藍色的丹藥,半開玩笑的問道,“這個也能橫著走嗎?”

“能,”吳中元隨口說道,“現代已經有天庭了,再晉升紫氣是要天雷加身的,沒人給你護法你會很危險。”

十八分局就是處理超自然事件的,對於吳中元所說的這種情況方奕大致也能理解,“晉升紫氣是不是類似於動物渡劫?”

“差不多。”吳中元點頭過後繼續吃飯。

方奕收好丹藥,出言問道,“你真要去見那個姓張的博士?”

“嗯。”吳中元點了點頭。

“這個人肯定負能量爆棚,就跟那首要人命的黑色星期五一樣,”方奕說道,“見到他之後你可一定要小心點兒,千萬不要受他影響。”

吳中元搖頭說道,“我不認為他負能量爆棚。”

“什麽意思?”方奕疑惑。

吳中元解釋道,“負能量是指不正常,不合理,不科學,不理性的認知和情緒,負能量最大的特點是會讓身邊的人感覺不舒服,如果這個姓張的博士真的充滿了負能量,那些自殺的人是不會長時間的與他進行交流的,所以我認為這個人是個邏輯性極強的人,而且擁有過人的見識和學識,那些自殺的人會感覺他說的非常有道理,因而接受了他的思想並產生了悲觀厭世的情緒。”

見方奕臉上的疑惑並未消減,吳中元便耐著性子進行解釋,“這個人本身是學理科的,畢業之後教的又是高等數學,所以這個人應該將理性思維發揮到了極致,他通過理性的邏輯思維前瞻的足夠遠,而他前瞻的結果又是非常悲觀的,所以產生了類似於佛家四大皆空的想法,認為什麽事情都沒意義。”

其實方奕仍然沒聽懂,但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分糾結,而是換了另外一個話題,“我搞不懂你為什麽要見他,其實你進監獄和精神病院我也不太理解,我知道你要悟道,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跟這些人接觸。”

吳中元說道,“我進監獄是為了看人的陰暗麵是怎麽產生的,以及陰暗麵能陰暗到什麽程度。進精神病院是為了觀察失去了社會屬性的人會暴露什麽樣的自然屬性,另外,有句話叫天才和瘋子隻有一線之隔,我想看看這些瘋子在沒有了理性約束的情況下會生出什麽奇怪的想法,既然瘋了,肯定就是錯了,哪怕不能給我有所啟發,也可以給我提個醒,提前知道哪條路是走不通的。”

“哎,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方奕說道。

“什麽?”吳中元將那盤芹菜挪到了自己麵前,在現代芹菜是很便宜的,但是古代沒有芹菜,山芹和芹菜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味道。

“你說理性思維和感性思維哪個好?”方奕問道。

這個問題吳中元不久之前剛剛想過,方奕問起,便隨口回答,“各有利弊。”

“怎麽說?”方奕追問。

“感性思維情商高,會辦事兒,適合搞藝術,當領導。”吳中元笑道,“理性思維智商高,邏輯性強,適合搞科研,抓經濟。”

“缺點呢?”方奕又問。

“反過來就是缺點唄,”吳中元說道,“感性思維的男人十有八玖不擅長賺錢,理性思維的男人大部分不會討女人歡心,所以又能賺錢又浪漫的男人幾乎是不存在的,當然也有,不過很少。”

“你這番話應該寫成語錄,所有女人每人一本。”方奕笑道。

吳中元擺了擺手,“不要試圖糾正錯誤,正因為世間充斥著各式各樣的錯誤,這個世界才會精彩,如果隻有正確,世界將會很無趣,因為錯誤有千萬種,而正確隻有一種。”

二人說話之間,林醫生回來了,帶來了一個文件夾,院方同意二人見那個姓張的病人,不過需要簽署免責聲明,說白了就是由此產生的一切後果人家院方不負責。

簽字過後,吳中元將剩下的芹菜夾進了碗裏,菜裏的豬肉他沒動,俗話說沒有比較就沒有痛苦,這句話非常有道理,他是吃過古代豬肉的人,與古代的豬肉一比較,現代的豬肉就像是用泔水泡出來的,口感和味道都很差,古代的豬肉是很香的,古代點燈用的大部分都是豬油,豬油燃燒後產生的氣味類似於肥皂,不似現代的豬油燃燒之後透著一股焦臭味。

吃過飯,二人在林醫生的帶領下去往六病區,這裏收治的都是有自殺傾向的病人,房間都是經過處理的,牆體都做了緩衝包圍,沒有任何可供自殘自傷的物品,高處還有攝像頭,很像紀委的談話室。

第一個房間就是張博士所在的病房,透過窗戶吳中元見到了躺在**的張博士,此人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三十八歲的人看著就像三十二三,個子不高,長的很英俊,在大部分人的印象當中碩士博士這些高學曆的人都是戴眼鏡兒的,但張博士並不戴眼鏡兒,其實近視眼的成因有很多,後天因素隻占很小的一部分,主要還是基因遺傳,父母都不近視,子女隻要不是自虐式用眼,幾乎都不會近視,而父母隻要有一個近視的,子女就一定近視。

不同病區都有值班醫生,六病區的值班醫生是個五十多歲的禿頂老大夫,一副學究模樣,說話也是慢條斯理,“我不確定他願不願意見你們,你們先等等,我進去問問他。”

“不用問,他一定願意見我。”吳中元說道。

“他雖然是隔離治療,卻也不是誰都願意見的。”老大夫說道。

“我說了,他一定願意見我。”吳中元說道。

見吳中元信心十足,老大夫歎了口氣,轉而拿出鑰匙想要打開房門。

吳中元衝其擺了擺手,轉而敲了敲門,“我可以進來嗎?”

張博士正在看書,聞聲頭也不抬,“不可以。”

“來,我給你變個魔術。”吳中元笑道。

張博士翻身坐起,歪頭斜視。

待他起身,吳中元走進了病房。

張博士愣住了,不止是他,門外的老大夫和林醫生也愣住了,因為吳中元是直接穿門而入的。

愣了幾秒之後,張博士回過神來,上下打量著吳中元,“你是什麽人?”

“你感覺我是什麽人?”吳中元微笑反問。

“你可能是我一直想要見到的人。”張博士放下了手裏的書,他看的不是學術類書籍,也不是文學類,而是一本佛經。

“你想見的是什麽人?”吳中元又問。

“擁有更高智慧的生命體。”張博士說道。

“看來你的接受能力挺強的。”吳中元四顧左右,房間的桌子上整齊的擺放著不少書籍,都是與宗教有關的,不止有佛經,還有道家經書和其他教派的經文。

“我接受一切合理的事實。”張博士說道。

“我穿門而入,合理嗎?”吳中元直視著張博士的眼睛。

“合理,”張博士點頭,“任何真實發生的事情都是合理的,都是可以被解釋的。”

吳中元自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拿過一本經書隨意翻看,“愛因斯坦曾經說過,科學的盡頭是神學,你自認為已經走到了科學的盡頭?”

“科學是沒有盡頭的,”張博士說道,“不過我可能走到了現階段科學的盡頭。”

“現階段科學的盡頭就是精神病院?”吳中元笑問。

“當然不是,”張博士搖了搖頭,“不管哪條路,隻要走到了盡頭,就會產生新的迷惑,科學也不例外。”

“你的迷惑是什麽?”吳中元問道。

張博士說道,“我的迷惑就是我為什麽會感到迷惑。”

“你找到答案了嗎?”吳中元問道。

“還沒有。”張博士搖頭。

“願意跟我聊聊嗎?”吳中元笑問。

“我們已經在聊了,”張博士起身衝吳中元伸出了手,“我叫張暘,怎麽稱呼?”

“吳中元。”吳中元伸手與張博士握了握。

“你是什麽人?”張博士問道。

“你可以猜一下。”吳中元笑道。

“穿透物質的本質是分子的有序轉移,這需要強大且平穩的生物電流進行約束和導引,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個氣功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