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新鄭街頭,吳中元的心情還是比較輕鬆的,但這份輕鬆隻是相對而言,畢竟接下來還有很多麻煩等著他去處理,抵禦五道侵襲是最大的麻煩,如何回到遠古時期也是個棘手的問題。

人不能得過且過,但也沒必要因為有麻煩而憂心忡忡,隻要活著就會有各式各樣的麻煩,想要將麻煩全部解決掉再享受生活是錯誤的想法,正確的作法是一邊處理麻煩一邊享受生活。

新鄭之前吳中元曾經來過,那是為林清明籌集醫藥費而隨車裝卸前往廣州,不過那次他隻是路過,並沒有仔細觀察這座城市。

五千年的歲月,滄海桑田,這座城市已經完全找不到有熊的影子了,別說數千年前的遠古時期,便是幾百年前明清時期的建築也非常少見了。

王欣然非常愛國,卻並沒有喪失客觀,二人行走於街頭巷尾,探討的是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了古代建築在後世的大量消失。

二人交談的時候並未避諱路人,在受到一個騎著電動車的路人側目之後,王欣然笑道,“別說這個了,當心他們舉報你。”

“我說的全是官方公布的數據,出自光明日報,不怕舉報。”吳中元笑道,“愛一個人不是看不到她的缺點,而是知道她有缺點卻仍然愛她。”

“我有什麽缺點?”王欣然隨口問道。

“抽煙算嗎?”吳中元反問。

吳中元不說還好,一說反倒提醒了王欣然,王欣然拿出香煙叼上一支,點燃之後吸了一口,然後故意將煙氣吐向吳中元。

吳中元皺眉避開,“走吧,去郊區,根據山勢走向來看,這裏並不是當年有熊城的中心區域。”

雖然知道前往郊區也不會有什麽發現,王欣然仍然陪著吳中元去了新鄭西郊,夫妻之間其實是沒什麽對錯的,隻要不是原則性和本質性的錯誤,就沒必要予以糾正,讓對方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果不其然,吳中元在郊區連有熊的一塊磚石都沒找著,晚飯二人也沒回城裏吃,就在郊區一個很小的飯店吃的,幾樣兒簡單的炒菜,沒吃燒烤也沒吃燉菜,烤是最古老的烹飪方式,燉次之,遠古時期的飲食主要就是這兩種方式。

吃完晚飯,天還沒黑,二人自附近隨意閑逛,這座城市對二人來說是很陌生的,不過二人卻並沒有身處異鄉的不安和惶恐,愛人就在身邊是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二人擁有強大的實力,當一個人足夠強大,不管身在何處都不會緊張心慌。

河南和山東毗鄰,新鄭到黃縣的直線距離也就五百公裏,也沒必要驅乘交通工作,夜幕降臨之後吳中元衝王欣然講說了淩空飛渡的訣竅,然後指導她進行演練嚐試。

初次催動太玄靈氣,生疏必不可免,但吳中元如影隨形,王欣然心裏有底,亦不膽怯,大膽嚐試,太玄修為一次借力可以飛掠八裏,但這個並不是固定距離,而是極限距離,起跳角度和方位如果有偏差,是達不到極限距離的,初次飛掠,王欣然隻掠出了兩裏不到,而這已經令她心跳加速,激動不已了。

吳中元扶著王欣然落地,再度指點訣竅,傳授技巧。

就在此時,東方天際突然出現一朵烏雲,這朵烏雲出現的極為突然,其中隱約有雷光閃動。

發現異常,吳中元凝神感知,由於距離尚遠,感知的不很真切,不過卻能確定那朵烏雲之中並無陰邪之氣。

“怎麽回事?”王欣然也發現了遠處的那朵雷雲。

吳中元搖了搖頭,沉吟過後恍然大悟,“此時已有天庭,下界有人和異類渡劫,天庭就會降下雷劫,你服用蓮子之後一直沒有使用靈氣,此番催動,天庭便有所察覺。”

“衝我來的?”王欣然皺眉。

“應該是。”吳中元並不是非常肯定。

緊張和害怕是兩個概念,王欣然雖然緊張卻並不害怕,有個成語叫有恃無恐,有吳中元在,她心裏有底。

雷雲移動的速度既不快也不慢,不多時便到得二人百裏之外。

就在吳中元凝神戒備之時,雷雲卻突然轉向調頭,片刻過後消失在了東方天際。

見此情形,王欣然疑惑的看向吳中元。

“看我幹嘛?”吳中元隨口問道。

“不是渡劫嗎,為什麽沒有雷電降下?”王欣然疑惑。

“怎麽了,不劈你兩下子你還不舒服?”吳中元笑問。

能夠考上軍校的人肯定學習不會差,但對於玄學王欣然卻少有涉獵,也不明白其中緣由,隻得出言追問,“究竟怎麽回事?”

“不清楚,可能是我臉大,人家給我麵子。”吳中元又笑。

王欣然本想回以鄙夷表情,卻突然想到回返之初曾經有天官出現,想要敕封吳中元,卻中途被人叫了回去,聯係此節,吳中元所說可能確是實情。

雷雲消失,二人繼續相扶上路,幾個起落之後,王欣然便掌握了基本的技巧,她此前曾經多次乘坐飛禽,已經習慣了類似的高度和速度,眼下需要掌握的就是靈氣的運行和落腳地點的選擇。

公裏和千米是建國之後才有的長度概念,在那之前的千百年中一直都是裏,吳中元現在也已經習慣了以裏來計算距離,二人動身的時候是晚上九點多,王欣然初次使用身法,難得快速,為了傳授技巧,中途又多有停頓,一千裏的路程,二人足足耗費了一夜,直到次日五點多方才趕到了黃縣。

這時候住宿都是需要身份證的,二人都沒有身份證件,加上天也快亮了,二人便沒有在黃縣逗留,直接趕去黃家村。

二人是空手去的,他和林清明是師兄弟,二人的關係已經不需要用禮物來表達和拉近了。

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林清明,吳中元免不得緊張激動,師父死後林清明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人與人的感情是不是深厚,與兩個人是什麽關係沒有直接關係,感情都是慢慢建立和積累的,就算是兄弟姐妹,平日裏少有往來,感情也不會很深厚。即便是毫無血緣關係的兩個人,有過過命的交情,感情也會非常深厚。

他和林清明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是從小到大林清明都對他極為愛護,為了讓他能夠讀書,林清明自己放棄了學業,下井挖煤幫他賺取學費,平心而論,他欠林清明的。

路上有人,二人隻能步行,早上七點多,二人來到黃家村村東,遠遠的吳中元就看到村東的高爾夫球場上有兩台挖掘機正在施工,原本已經種上草坪的高爾夫球場被挖出了幾個大坑。

在高爾夫球場的外圍圍聚了許多村民,正在衝著施工區域指指點點。

見吳中元一直盯著那兩台挖掘機看,王欣然便歪頭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吳中元眉頭大皺。

“怎麽了?”王欣然問道。

吳中元沒有接話,而是加快腳步向高爾夫球場走去。

到得近處,吳中元看到了林清明,林清明就站在高爾夫球場上,所站立的位置正是師父墳墓所在。

看到林清明的同時,吳中元也聽到了村民的議論,不止他聽到了,王欣然也聽到了。

“他們在挖老鬼,老鬼是你師父?”王欣然看向吳中元。

“嗯,這是村裏人對我師父的蔑稱。”吳中元冷聲說道,聽村民交談,村裏有人舉報師父土葬,一天十幾個市長熱線的打,這是民政局在尋找師父的墓,想要挖出屍骨拉去火葬。

“這都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怎麽又翻出來了?”王欣然轉頭四顧,“你師父跟村裏有什麽積怨嗎?”

“我師父早年受過批鬥,之後一直夾著尾巴做人,誰也不敢得罪。”吳中元邁步先高爾夫球場走去。

王欣然本想拉他,卻沒拉住,隻能跟著他往高處出,她已晉身太玄,耳清目明,能夠清楚聽到村民的交談,村民的交談大致分為兩類,一是看熱鬧的幸災樂禍,二是斥責大鬼為富不仁,摳門小氣,借錢不給。

聽得村民言語,王欣然隱約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低聲說道,“你不該讓趙穎給你師兄送錢,農村人仇富心理很重,你給你師兄惹禍了。”

此時那兩台挖掘機已經開到了林清明所在位置,有人正在衝林清明喊話,警告他不要妨礙公務,立刻讓開。

“你千萬別動手,不然沒法兒收場,我馬上溝通協調。”王欣然拿出手機與總部聯絡。

見林清明站立不動,便有一台挖掘機探出挖鬥將他推開,但是等挖鬥縮回,林清明又站回原處。

林清明與挖掘機對峙之時,村民議論紛紛。

“唉,這人哪,平日裏還是得多幹好事啊。”

“我都聽信用社的人說了,他有好幾千萬,這麽有錢,就給咱村兒修了兩條路,真摳門兒。”

“就是,自己又花不完,留著幹嘛?”

“順高家多困難哪,瘸兒子娶個媳婦容易嘛,借三十萬彩禮都不給。”

“他不是咱村的,外來戶還這麽不老實。”

“我聽說癆病鬼的閨女就是他害死的,他照顧癆病鬼和那傻子是為了贖罪。”

聽得眾人非議,吳中元氣怒非常,但林清明和他不同,他能言善辯,而林清明沉默寡言,麵對工作人員的嚴厲警告和村民的冷嘲熱諷隻是一言不發。

“最後警告你一次,馬上讓開,不然我們要對你采取強製措施了。”工作人員高聲嗬斥。

林清明站立原處,既不讓開也不接話。

林清明忍得住,吳中元忍不住,撥開人群走了進去,“操你媽的,說誰呢?”

聽得吳中元的聲音,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這人誰呀?”

“是小鬼,他家的小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