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在古代有多種解釋,其中一種解釋就是假的,例如義子,義肢,義眼指的就是假眼,黑色的假眼極有可能就是戴了墨鏡的現代人。

探尋那三處有著超自然現象的古墓得等王欣然自漠北回來,也不急於一時,不過阿炳的眼睛異於常人,雖然對外謊稱青光眼,但遇到見多識廣的人怕是會露出破綻,得設法加以掩飾。

想要掩飾也不難,隻需將阿炳的藍色眼睛變成普通顏色,而這一點對於已經晉身太靈的吳中元來說並不困難,而眼睛顏色的改變也並不影響阿炳辨察陰邪鬼魅。

阿炳通過銅鏡發現自己的眼睛變的與常人無異,歡喜雀躍,喜不自勝,沒有誰喜歡被同齡人當成怪物,哪怕自身的與眾不同是一種特殊的天賦。

自福壽院和學堂進行了短暫的停留之後,吳中元帶著吳卿離開了有熊,他此行的目的地是飲馬河,時隔半年,他想親眼見見飲馬河的發展和變化。

吳中元從沒帶吳卿出行,而吳卿也從來沒有提出過這方麵的要求,雖然這門親事有著報恩的成分,但不得不承認吳卿是個賢良淑德的女子,越是不爭之人,越是不能虧待,此番帶她同行,先去飲馬河看看,然後去大澤,帶她回趟娘家。

看奏折和聽匯報遠遠不如親自巡視來的客觀全麵,雖然知道飲馬河發展的很好,待得來到飲馬河,飲馬河的現狀還是令吳中元大吃一驚,此時的飲馬河比當年在漠北時更加繁華,原來的城池幾乎擴建了三倍,城中人來人往,商鋪林立,商品非常豐富,客棧,酒肆,各種店鋪,牲畜市場,無一不有。

由於二人來到時已是日落時分,城中各處開始掌燈,店鋪蟠旗五顏六色,街上行人摩肩擦踵,幾處風月青樓紅男綠女,燕舞笙歌,頗有富足奢靡的味道。

吳中元早就猜到黑寡婦會在飲馬河開設一些灰色場所,對此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當日向黑寡婦承諾過不幹涉飲馬河的日常事務,飲馬河可以高度自治,隻要這些灰色場所沒有逼良為娼,沒有作弊坑害賭徒,他也不便過問太多。

除此之外還有個原因,那就是飲馬河盈利所得有一大半進貢給了大澤和有熊,打仗打的就是錢糧,單是飲馬河一處的賦稅就可以供養兩處萬人大營。

當日在察覺到心月島被人侵入之時,他是和太平寨的冬雲居在一起的,冬雲居當時曾經衝其提出想要北遷,而他則授意冬雲居前來與吳大烈和黑寡婦麵談,現在看來冬雲居應該是跟吳大烈和黑寡婦談妥了,太平寨也已經北遷中土,此時街道上和店鋪裏有不少太平寨裝束的行人和顧客。

吳中元帶著吳卿自街上閑逛,平心而論,除了前來做買賣的商賈和商販,這地方的好人並不多,吳卿俊美漂亮,身形婀娜,走在街上免不得被人窺覷打量,但二人雖然穿的是便裝,卻沒人敢來撩撥挑釁,原因很簡單,二人氣度從容,大方自信,一看就不是尋常人等,這裏都是些行走四方的商販和打家劫舍的匪類,見多識廣,直覺會告訴他們哪些人可以惹,哪些人惹不得。

就在二人信步閑逛之時,發現前麵不遠處圍了很多人,走近一看,一群賭檔的打手正在拖拽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一個中年婦人呼喊著與打手糾纏,而另外幾個打手則在毆打一個中年男子。

不需問,隻需聽圍觀眾人的交談就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個中年男子在賭檔裏賭輸了錢,將女兒輸了,賭檔派人過來帶人,中年夫婦試圖阻止。

國人都喜歡看熱鬧,但很少有人會出頭,那中年男子被那群打手打的頭破血流,而那中年婦人也被打手推搡的踉踉蹌蹌,但圍觀眾人卻無一人出麵製止。

吳卿本以為吳中元會出麵製止,未曾想他並沒有那麽做,而是自臨街一處鞋店外打量擺在檔口的鞋子,並沒有出手製止幹預的意思。

“再打怕是要出人命了。”吳卿低聲說道。

“賭博之人心存僥幸,妄圖不勞而獲,在他下注的那一刻,他就應該想到自己可能會輸,”吳中元隨口說道,“輸不起就不該賭,將女兒輸了又要耍賴,豈不可惡。打他一頓,長長記性也不是壞事。”

“他已經吐血了,再打真的會死人的。”吳卿善良,見不得那中年男子頭破血流的慘相。

二人說話之間,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一個身穿青衫的年輕男子走近場中高聲喊道,“住手,光天化日,強搶民女,還有王法嗎?”

“他賭輸了錢幣,無力償還,以女兒抵債,我們前來帶人,有他親手畫押的憑據,你不要多管閑事。”領頭兒的打手大聲說道。

“便是輸了錢幣,你們也不能搶人。”年輕男子正色說道。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打手一臉凶相,“快快退下,莫要自討沒趣。”

“放肆!”年輕男子抬高了聲調兒,“中原大地,清明世界,豈容你們如此肆意妄為,敗壞風氣。”

打手說道,“你若帶有錢幣,便與他還債,你若沒有錢幣,早些讓開,免得我們動手打你。”

“你且打我試試。”年輕男子正氣凜然。

見他底氣十足,那群打手不知他的來曆,多少有些忌憚,但大庭廣眾之下他們也不肯丟了臉麵,為首之人色厲內荏,“他是寫了抵押字據的,便是報官虧理的也是他們,你盡快讓開,莫要擋路。”

“路見不平,豈能坐視不理,本公子就在此處,你們若有膽量,便來打我。”年輕男子說話的同時甩開折扇,仰頭扇風。

領頭的打手揮手招來一人,低聲說話,命其前去報官。

後者點頭應聲,疾行而去。

不多時,來了一隊兵士,為首的是一名高玄勇士,紅氣修為,賭檔的打手笑迎上前,主動展示字據,說明原委。

看過字據,紅氣勇士又喊來那中年男子詢問緣由,確定這群打手所說屬實,便轉頭看向那年輕男子,“你是何人?為何擋路?”

“正義之人。”年輕男子神情倨傲。

“快些讓開,莫要生事。”紅氣勇士說道。

年輕男子並不理會,亦不讓路。

見此情形,紅氣勇士眉頭大皺,轉而高聲下令,“抓了,收監。”

就在此時,人群中傳來一聲呼喊,“誰敢?!”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發聲之處,隻見發聲的是個侍從模樣的人,比那身穿青衫的年輕人要小上幾歲。

見眾人看向自己,那侍從冷哼說道,“瞎了你們的狗眼,你們知不知道我家公子是何人?”

“何人?”紅氣勇士有些心虛。

“我家公子乃是大丘平野城的少城主吳子涵。”侍從報上了年輕男子的身份。

此言一出,紅氣勇士陡然皺眉,神情尷尬,忐忑心驚,急忙衝那吳子涵行禮道歉,但那吳子涵並不買賬,倨傲冷笑,“你們不是要把我抓起來嗎?抓啊,為什麽不抓了?”

“卑職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吳公子大人大量,莫要往心裏去。”紅氣勇士尷尬賠禮。

“別介呀,剛才你可不是這般語氣,你倒是抓我呀,”吳子涵冷哼說道,“虎頭蛇尾可不成,你不是說要將我收監嗎,你倒是收啊。”

紅氣勇士好生窘迫,尷尬訕笑,連連施禮,不停央求。

吳子涵並不理他,其侍從在旁插話,隻道紅氣勇士瞎了狗眼,竟然連平野城主的公子都不認得。

此時周圍已經聚集了很多圍觀之人,其中不乏年輕女子,見吳子涵大有氣勢,便有不少年輕女子衝其投來崇拜眼神。

“你不是說要抓我嗎,快些抓,麻利些。”吳子涵皺鼻催促。

“豈敢,豈敢,吳公子說笑了。”紅氣勇士無奈賠笑。

“哪個與你說笑?”吳子涵挑眉嗬斥,“快些抓,今日不抓,你便不是母生父養。”

紅氣勇士哪敢抓他,隻得連連央求,不停道歉。

但吳子涵並不買賬,隻是一個勁兒的催促紅氣勇士抓他。

見過裝逼的,沒見過這麽裝逼的,吳中元最終還是沒能忍住,衝那紅氣勇士說道,“行啊,他既然一心想要被收監,就將他收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