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遭病痛折磨令吳中元心情大好,嚐試翻身躺臥,雖然仍有些許疼痛,卻也不是難以耐受。

呼吸時肺髒也沒有了先前那種灼熱的痛楚,自行起身如廁,洗漱過後又吃了些飯食,精神恢複了七八成。

便是傷勢好轉,吳中元也沒有急於上朝處理公務,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隻有休息好才能工作好,總是處於疲憊狀態,工作的效率就會大大降低,隨之而來的就是工作時間延長,如此一來也就陷入了惡性循環。

昏睡了兩天,雖然精神仍然有些萎靡,卻也睡不著了,躺臥在床,閉目養神。

吳卿並沒有留在房間裏,將茶水點心端到床邊,又往火盆裏添加了木炭,便開門出去,親往廚下幫吳中元整治飯食,吳中元曾經在大丘待過一段時間,雖然接觸不多,但她大致知道吳中元喜歡吃什麽。

直到這時吳中元才有心境回憶遇襲的種種細節,那具天仙肉身在煙雲山封存多年,並沒有出現過意外,足見萬山紅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問題自然出在自己身上,那幾本名錄他一直放在中天殿的案頭,肯定有人暗中翻看過,隻要找到這個翻看名錄的人,就能知道先前附身天仙肉身襲擊他的是誰,至少知道是哪一道的君王或者大將。

再有,他先前利用同心蠱控製那具肉身散功自爆,附身其上的那個元神並不一定就會隨之毀滅,可能性不會超過五成,之所以做出這樣的判斷是因為散功自爆是自丹田氣海引發的,而元神魂魄寄附於三陽魁首,在散功自爆之前,元神有及時抽身的可能。

如果能就此滅去某一道君王的元神自是最好,若是不成,那也在意料之中。

遺憾自然是有的,他很心疼那具天仙肉身,那具天仙肉身沒能做到物盡其用,說白了就是沒能做到利益最大化,身擁子母同心蠱,他可以控製這具肉身長達八分鍾,在這八分鍾內不但可以詳細窺察其體內靈氣的運行細節,還可以利用這具肉身做很多事情,可惜了,就這麽毀了。

再一想,也就釋然了,人生誰也做不到利益最大化,誰追求利益最大化誰就會陷入欲求不滿的痛苦泥沼,做人固然不能自欺欺人的盲目樂觀,卻也沒有必要因為利益得失而痛苦悔恨,不幸中的萬幸是在那具肉身散功自爆之前,他記下了肉身靈氣回逆的詳細路線。

靈氣回逆待得路線大有用處,可以用來對比參照,找出天格九階與地格九階靈氣運行的本質不同,其性質就像一個科學技術落後的國家打下了一架敵方先進的戰機,有了學習和參照的對象,造出屬於自己的先進戰機指日可待。

回憶之前的細節,免不得又想起趙穎,離別總是悲傷悵然的,但自始至終趙穎都沒有哭哭啼啼,便是偶爾幾句傷感的話,也都是笑著說的,趙穎是個很懂事的女人,一個懂事的女人是不會將自己的負麵情緒全部扔給對方的。趙穎也是個很有深度的女人,雖然沒有甜言蜜語,危急關頭卻毫不猶豫的舍身相救。

趙穎此番回返,利用的是小巫師的那根法杖,沒有了能量源,傳送陣法便毫無用處,趙穎再也回不來了,與趙穎的感情糾葛也到了蓋棺論定的時候了,正如趙穎自己所說,她是個失敗者,的確,在與王欣然的爭奪中,趙穎的確敗了,但從某種程度上說,趙穎也是勝利者,因為危急關頭她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真誠和厚重,而她也得到了同等的回應。

結果有時候並不重要,得到和失去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整個過程中自己都沒有做錯什麽,隻要盡了最大努力,不管結果如何都可以坦然麵對。

長歎過後,吳中元沒有再想此事,人生本來就是一條不歸路,不能奢望每一個自己在乎的人都能陪自己走到最後,更大的可能是走到最後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隻要曾經相伴同行,就已經應該知足了。

珍惜每一個對自己心存善意的人,不是為了留住誰,隻是為了他們離開之後,自己沒有愧疚和遺憾。

辰時,吳卿回來了,為吳中元沏泡了田七蜂蜜,待他喝下,又端來溫水為他潔齒漱口。

忙完這些,吳卿又離開了,並沒有留在房中陪他說話,盡管她很想跟他說話,卻知道吳中元此時沒心情聊天閑談。

接下來吳中元便開始推研探究天格九階與地格九階練氣法門有何不同,他本身就是練氣之人,對經絡和氣穴非常熟悉,就像本身就是造飛機的人,對新戰機進行分解借鑒難度並不大。

每一條經絡連通哪些髒器,每一處氣穴具體有什麽用,他爛熟於心,隻用了一個上午就推出了個大概,實則地格九階已經對經絡進行了連通和拓寬,但地格九階練氣時以吸納天地靈氣為首要目標,利用天地靈氣激發自身潛能,強化本體肉身,總結起來就是吸納。

通過天格九階的行氣經絡不難發現天格九階更側重對體內濁氣的煉化和排除,他們已經開始利用天地靈氣替換凝聚自己肉身的氣息,總結起來就是替換。

當替換徹底完成,人體就完全由靈氣組成,不再有絲毫濁氣,也就是世人所說的脫胎換骨,所帶來的最直接的影響就是細胞不會衰老,壽命可以無限延長。

為什麽晉身天格的人和異類那麽少?這是因為替換的過程與自我毀滅的過程非常相似,就像重修一座高塔,想要重修就得去掉舊的添加新的,在拆掉舊的過程中,高塔會變的不那麽穩固,會出現各種弊端,如果無人指點,沒人會去主動拆高塔,更沒有人敢在出現弊端之後繼續拆。

地格九階是努力把高塔建造的更堅固,蓋的更高,一直蓋到九層。

按照慣性思維,想要晉身天格九階就得在九層的基礎上繼續往上蓋,實則不然,這座塔最高隻有九層,天格九階的作用是將這座九層石塔變成九層寶塔,而不是將其變為十八層的石塔。

就是這麽一個淺顯的原因,卻直接導致全天下的練氣之人多年以來一直止步於地格九階,不是他們不想繼續往上探尋,而是他們探尋的方法錯了,九層之後不應該繼續往上走了,而是應該轉身向下走,一直回到原點。

什麽最害人?慣性思維最害人。

什麽東西限製了人類的進步?固化的思維。

到得這時,他腦海裏突然想起一句話,天才與瘋子隻有一步之遙,為什麽這麽說?因為天才和瘋子的思維以及他們所做的事情都不被大眾所理解,思維不發散不足以創新,思維太散就會誤入歧途。

從某種意義上說,天才和瘋子都是孤獨的行者,瘋子所做的事情沒有邏輯性,連自己都無法理解,世人自然更是無法理解。而天才所做的事情是有邏輯性的,本人是可以理解和佐證的,但因為爬的太高,所做的事情已經超出了眾人的認知,故此也不被世人所理解。

想要呼朋喚友,其樂融融,最好做個普通人,按照現有的社會規則和大眾認可的行為方式生活,如果不停的學習,不停的思考,不停的爬高,其直接後果就是越來越不被世人認可和接納,朋友也會越來越少,到最後可能連個能夠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到得盞燈時分,吳中元已經找到晉身天格九階的法門並推敲出了八成的具體方法,另外兩成不是因為時間關係沒有推敲出來,而是他遇到了瓶頸,如果完全遵循天仙肉身的行氣路線,地格九階的練氣之人在晉身天格九階的時候會經脈寸斷,根本就升不上去,直接就掛了。

整整一晚,吳中元都沒有睡著,一直眉頭緊鎖,痛苦思慮,有八成可行就說明大方向沒錯,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苦思了一整晚也沒想出所以然,這種感覺非常憋悶,完全沒希望也就罷了,分明有希望卻隻差那麽一點點。

按理說這時候他的心情應該很差才對,但事實恰恰相反,他的心情並不壞,原因是他知道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他沒有娶錯人,吳卿是個很懂事,很體貼,很真誠的女人,昨天晚上吳卿一宿沒睡,今晚並沒有執意留在他的床邊,而是去了東屋,每隔一個時辰就會起來一次,為火盆添加木炭,為他端上溫水,最難能可貴的是吳卿分明很累很困,卻努力掩飾自己的疲憊和困倦,並不以此示好邀功。而且每次送水的時候都不會讓他早點休息,隻是問他要不要吃東西。

四更時分,吳中元突然聽到了細微的破風聲,側耳細聽,聲音是自西麵傳來的,根據聲響來看,來人當是紫氣高手。

心中有感,側身將陰陽長劍抓握在手,凝神再聽,聲音已經到得房前院內。

隨後是腳步聲,緊接著是敲門聲和女子的聲音,“哎,你沒事兒吧?”

房間裏的燈沒滅,聽得屋外聲音,吳卿自東屋出來,疑惑的看向吳中元。

“開門,是煙雲山的萬山主……”

兩位年輕女子原本正在傷心啼哭,聽得姬浩然言語,強忍悲傷,躬身道謝。

見姬仇回返,姬浩然便為雙方互相引見,這兩位年輕女子大的十七八歲,名為雲芷,小的十五六歲,名為雲蓉。

二女頗懂禮數,雖然傷心難過,仍不忘衝姬仇道謝。

姬仇隨口應著,與此同時打量姐妹二人,這二人雖為姐妹,亦都秀美,五官麵龐卻大有差別,姐姐雲芷圓臉大眼,而妹妹雲蓉則柳眉秀目。

此處離雲陽城頗為遙遠,無有車馬,也不得運載屍身,無奈之下隻得權宜從事,掘土挖坑,就地掩埋。

似這種事情,姬浩然是不會伸手的,隻苦了姬仇,一柄鍋鏟足足挖了兩個時辰方才發出一處可供並躺合葬的墓坑。

入殮下葬,起墳封塋,已是日落西山,夜幕籠罩。

姐妹二人跪祭哭過,這才跟隨二人動身上路。

夜行林中,山路崎嶇,還帶了兩個女子,移動速度甚是緩慢,直到得次日辰時,一行四人方才走出了這茂林山野。

緊趕慢趕,終於在未時趕回了四麵環水,吊橋平鋪,牆高百米的雲陽城。

這雲陽城是何等的繁華,但見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瓊樓玉宇,鱗次櫛比,城裏大小街道井然有序,往來商販進進出出,還有各個店鋪的陳列擺設,各種美玉珍寶,五穀米糧,綾羅綢緞,橫羅豎鋪,安然擺放,絲毫不見小心翼翼和遮藏擋掩,足見其民風之淳樸,治安之優良,好個太平盛世的安居之所。

“姬公子,不曾想這天下竟然有這等繁華所在?”雲芷驚奇四顧。

“慚愧,慚愧,此等盛世乃是得益於黃帝當年的雲陽閱兵。”姬浩然麵帶微笑。

“黃帝當年閱兵就是在此處?”姐妹二女會心對視。

姬浩然清了清嗓子,轉而出言說道,“正是如此,在修成了地仙之後,黃帝暫時停止了自己的閉關修煉,轉而將精力全部投入到了人族的治理之中。

對麵修羅族越來越大的壓力,黃帝開始為統一人族籌劃準備,自中州洪澤湖畔建造雲陽城,招募戰士與修士,一百四十二年之後,最後一塊打著龍形徽記的磚石被砌上城牆,雲陽巨城終於竣工。

此時已達金仙境界的黃帝在萬民的擁戴下,在新建的雲陽城前檢閱了百萬大軍和十萬修士,隨著檢閱的完成,黃帝在女媧像的腳下正前方發布了著名的《承天啟運威服四海詔》,發下一統洪荒世界、凝聚人族實力以抗修羅之宏願,我和……”

姬仇幹咳兩聲打斷了姬浩然的長篇大論,“叔兒,馬上到家了,這兩位姑娘如何安置?”

姬浩然這才想起正事兒,“這般,你先回去看看情況,我帶二位姑娘往驛站去,待她們換洗了衣裝再回去。”

姬仇點頭答應,邁步往不遠處的朱漆大門走去,到得門口,隻發現偌大的院子裏已經站滿了人,皆為年輕男女,都是雲陽城年輕一輩的翹楚,足有數百,縱橫列隊,站立整齊。

眾人多與他相熟,紛紛與他招手,姬仇招手回應,與此同時緩步來到後院,姬東陽的書房位於後院西北角落,書房的門是關著的,裏麵有說話的聲音。

環視左右無人,姬仇貼著牆根兒繞到書房外,自牆角側耳細聽。

“福生無量天尊,天誅再現,曠世大劫,我等三人受鎮魂盟遣派,前來雲陽遴選樟材,另有修士九人分往明珠,流光,落寒三城選拔,以求同心合力,共舉成事。”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明珠三城各選幾人?”姬東陽的聲音。

另外一個陰鬱的聲音,“我們隻主雲陽遴選,王爺,令公子何時回返?”

姬東陽說道,“小兒已經收到飛鴿傳書,正在回返途中。”

“事關重大,耽誤不得。”一個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

姬仇看不到說話之人的樣貌,便掂腳歪頭,想要看的更仔細些。

“克己複禮,非禮勿聽。”中年男子的聲音。

中年男子話音剛落,姬仇便感覺額頭一痛,探手撫摸,掌心濕潤,竟是水滴。

“姬仇?”姬東陽的聲音。

“三爺,是我。”姬仇惶恐接話。

“浩然現在何處,命他速速前來拜見三位真人。”姬東陽催促道。

“是。”姬仇點頭退走。

出得王府,急赴驛站,驛站乃是官差傳遞信息休息的地方,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姬浩然正在與姐妹二人對坐飲茶。

姬仇急切催促,“叔兒,快走,那三位修士已經等了你許久,三爺讓你馬上去見他們。”

聽得姬仇言語,姬浩然急忙放下茶杯,離座起身,欲行,又顧。

“公子自去,正事要緊。”雲芷柔聲說道。

姬浩然想了想,歪頭看向姬仇,“我先回去,你將她們帶入府邸,安置到我居所旁邊的樓閣,待我忙完此事再作計較。”

姬仇瞠目咧嘴,“啊?”

姬浩然衝他擺了擺手,轉而回頭看向姐妹二人,“鎮魂盟的修士親自前來,定有大事發生,事有輕重緩急,我先行一步,二位姑娘隨他入府,待我見過他們再去與你們說話。”

姬浩然言罷,撩動衣擺,邁步出門。

姬浩然離開之後,屋裏隻剩下姬仇和姐妹二人,姬仇皺眉犯愁,這兩個女子雖然可憐,卻是外人,怎能輕易帶進王府?

但姬浩然已經吩咐下來,總不能將她們扔在此處,躊躇良久,無奈搖頭,“走吧,隨我來。”

姐妹二人點頭道謝,隨其進入王府。

安頓好姐妹二人,姬仇不無憂慮的回返自己的住處,姬東陽兄弟三人都有自己的宅院,三座宅院毗鄰獨立,一主兩副,姬仇住的是爺爺留下的宅子,位於王府之東。

東院雖然不足王府一半大小,卻也是寬闊庭院,不過這裏卻沒有王府那麽多的下人,隻有一個名為福伯的老仆,已經年逾古稀,兼門房,護院,雜役於一身,福伯本名叫什麽他不知道,自他記事起眾人都稱之為福伯。

姬仇進門的時候福伯正在門口坐著打盹兒,福伯坐在門口一是為了看門兒,二是為了主人回來的時候能夠及時迎接,這也是多年養成的習慣。

但福伯年紀很大了,眼花耳背,全然不知道小主人已經回來了,姬仇也沒有驚動他,先往東廂放下了隨身雜物,又往井邊打水洗臉。

就在此時,有人自大門外說話,是年輕女子的聲音,“福伯,姬仇少爺呢?”

福伯被來人吵醒,朦朧睜眼,撐膝起身,“啊?”

“你家少爺呢?”來人知道他耳背,抬高了聲調兒。

“讀書去啦,跟著浩然讀書去啦。”福伯答道。

“我在洗臉,什麽事兒啊?”姬仇高聲接話。

一個丫鬟模樣的人自大門外向裏張望,“姬仇少爺,王爺請您過去參加遴選。”

“讓我去?”姬仇驚詫反問。

“對,您快去吧,遴選馬上就要開始了。”丫鬟說道。

“哦。”姬仇抹了把臉,甩著雙手沾附的水漬往門口走去。

“少爺,你回來啦?”福伯迎了上來。

“我沒回來,你做夢呢,接著睡吧。”姬仇抓著福伯的肩膀前後推搖,嬉笑過後跟著那丫鬟往王府去了。

進得王府大門,隻看到姬東陽正帶著三個道裝打扮的人自後院往前殿來,姬仇疾行快走,趕在四人來到之前湊到隊尾。

姬東陽身形高大,樣貌威武,蓄有長須,不苟言笑。

走在其身後的三人為兩男一女,兩個道人皆為不惑之年,一高一矮,高者瘦,矮者胖,高瘦者一臉苦相,眼角下垂,不悲而悲。矮胖者一臉喜相,嘴角上挑,不喜而喜。

唯一的女道人年紀當在而立上下,身高六尺,美貌驚人,拂塵反垂,道髻高挽,雖著寬大道袍,卻掩飾不住其婀娜體態。

四人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移步來到,立身台階,姬東陽居前,三人居後。

姬東陽傲立環視,視線所及,眾人心悸屏息。

環視過後,姬東陽沉聲開口,“姬氏子孫,且聽真詳,南靈大荒近段時日突現凶靈無數,以逆血衛士自稱,殘殺修士,逞凶作惡,據悉此事幕後黑手乃是不久之前擺脫封印的偽聖天誅,此等偽聖凶頑,非鎮魂盟不得將其重新封印,而今鎮魂盟的三位真人已經蒞臨雲陽,旨在遴選樟材,入盟授法。”

姬東陽說到此處略作停頓,轉而再度說道,“此事既是機緣,亦是挑戰,鎮魂盟乃炎箭宗,幽雲宗,神道宗及闡截二教真人合組共成,集千般妙法,匯萬種絕學,若能入選,日後造化不可限量。然,天誅偽聖道行高深,逆血衛士嗜血凶殘,非熱血之人不得狙擊,非勇武之士不得迎戰,朝生夕死,亦未可知。”

姬東陽說到此處抬高了聲調,“且問,我姬氏男兒可有參習妙法,研修絕技之心願?”

“有!”待選之人高呼相應。

“再問,我姬氏男兒可有舍身拒敵,殺身成仁之勇氣?”

“有!”待選之人齊喊響應。

姬東陽緩緩點頭,左移退讓,“三位真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