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吳中元終於同意,趙穎微笑過後轉身進門,吳中元猶豫片刻跟了進去。

房間很大,很奢華,用現在的話說屬於五星級標準的大套間,不但地上鋪著毛毯,牆上掛著飾品,臥室兩側還有溫泉浴池和洗手間,在房間正中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偌大的果盤,一半是幹果,一半是水果。

很明顯,趙穎被房間裏的奢華布置驚呆了,她怎麽也不會想到這時候會有如此精美的房間,在床頭的木幾上竟然還有一個八卦香爐,香爐裏焚燒的是陳年的檀香,醇香厚重,沁人心脾。

“像這樣的房間住一晚要多少錢?”趙穎四處走動,打量觀察。

吳中元搖頭說道,“我剛剛統一了貨幣,還沒有全麵推廣,房費沒辦法用金錢具體衡量,這麽和你說吧,像這種房間,一枚補氣丹藥可以住三晚,最普通的補氣丹藥也可以換三頭牛,相當於一晚上一頭牛。”

“那就是一萬多。”趙穎接話,她曾經和吳中元自姚子勤所在村落居住過,而那裏正是牧區,故此她知道一頭牛能賣多少錢。

“差不多吧,這是最好的房間了,”吳中元說道,“貴的不一定好,但好的一定貴。”

“哦。”趙穎四處打量。

“你在找什麽?”吳中元笑問,“這時候可沒有監視器,也沒有監聽儀。”

趙穎沒有接話,看罷浴池又推開窗戶向外張望。

房間裏有茶爐,茶爐上放著茶壺,這時候的茶以發酵的紅茶居多,都是用煮的,熱茶是現成的,吳中元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水,自留一杯,另外一杯放到了桌子另外一側。

“這裏的杯子被別人用過,燙一下再用。”趙穎隨口說道。

“杯子很幹淨,他們之前肯定認真清洗過,再說了,你應該知道隻有達到一百度的沸水才能殺菌,用熱水燙杯子隻能令細菌更加活躍。”吳中元端杯喝茶,在現代也有很多人喜歡用熱水燙杯子,其實屁用沒有,不過燙杯子這個習慣也不能算是毛病,惹人反感的是拿筷子用力戳刺塑封膜,“啪”的一聲,自己倒是樂在其中,旁邊的人卻是誰聽誰討厭。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習慣,見趙穎始終不拿那杯子,吳中元便將裏麵的茶水潑掉,重新斟滿。

“你有沒有想過,咱們這次分別,以後永遠都不會再見了。”趙穎說道。

吳中元笑了笑,沒有回答。

“你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趙穎問道。

吳中元想了想,說道,“在他們看來你會一直留在古代,回去之後隻要你不主動跟他們聯係,你就徹底自由了,明天我會盡可能多的給你一些精美貴重的器物,你帶回現代,變賣之後可以過你想過的生活,不要再為他們賣命了,你雖然入了他們的國籍,但你不要忘了你的根在哪裏。”

趙穎握杯在手,緩緩點頭,“你的建議我接受。”

吳中元又道,“稍後我會寫封信,麻煩你帶給我哥,我嫂子的爸爸體弱多病,她的弟弟又是個傻子,想要照顧他們,花銷一定很大,而我哥手裏沒有多少錢,如果情況允許,你再送些錢給他。”

“你放心,我一定做到。”趙穎正色承諾。

吳中元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拿過筆墨,開始自綿布上快速書寫,由於很長時間沒有書寫現代文字,剛開始寫的時候感覺很別扭,現代書寫順序的由左至右橫向書寫,而這時候是由上到下,由右至左。

待得找到感覺,寫的逐漸順手,受篇幅所限,也不可能長篇大論,況且也沒必要什麽都跟林清明說,想要讓林清明對遠古時期有個客觀的了解,怕是沒個幾萬字是講不明白的,既然講不清幹脆就不要講,這封信的主要內容有兩個,一是讓林清明知道他在這裏過的很好,報喜不報憂,免得林清明牽掛他。二是敘說對林清明的感謝和懷念,實際上讀書的時候林清明的成績也很好,是為了供他讀書才輟學去幹那麽危險的工作,從某種意義上說林清明不但是他的兄弟,還是他的恩人。

吳中元寫信的時候趙穎沒有自一旁觀看,而是去浴池沐浴洗澡,吳中元寫完信,趙穎還沒洗完,他也不便就此離去,隻能喝茶等著。

大部分的女人都愛幹淨,趙穎回來快半個月了,想洗澡也很正常,故此他並沒有將趙穎的這一舉動視為引誘和暗示,趙穎雖然是華裔,卻在西方長大,表達感情的方式很直接,根本就不屑暗示,在此之前就已經明示了。

此外,趙穎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了,肯定知道他的脾氣,在他麵前耍花招隻會弄巧成拙,令他反感。

洗完澡,趙穎順手把換下的衣物也洗了,出來的時候穿的是那件大氅,就中捆紮,隻當浴袍。

“你在**我嗎?”吳中元有些不好意思,實則他知道趙穎此舉並不是存心引誘,而是她沒有換洗的衣服。

趙穎麵露不屑,“你貌似很希望我**你,然後再義正辭嚴的拒絕我,以此證明自己擁有抵禦**的強大自製力。”

“你這是示好不成的惱羞成怒嗎?”吳中元笑問。

“是。”趙穎倒也坦率,“我很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拒絕我?你有什麽理由拒絕我?想要以此凸顯你的清高和有原則?”

吳中元沒有接趙穎的話,而是將那封寫好的信遞了過去,“好生收著,回去之後將它交給我師兄。”

“求人代勞,總要加上一個請字吧?”趙穎不滿歪頭。

吳中元笑了笑,將那封信推到了趙穎麵前,然後站立起身,伸了伸懶腰。

眼見吳中元想走,趙穎有些急了,“吳中元,你到底想幹什麽?你究竟在想什麽?為什麽順理成章的事情你非要人為的增設阻礙,你想要證明什麽?”

吳中元搖了搖頭,“我沒想證明什麽,我先前也說了,我認為九就挺好的了,沒必要升級到十。”

“不對,這隻是你的說詞,”趙穎搖頭說道,“肯定有其他原因,你告訴我,你為什麽拒絕我?”

吳中元沒有接話,也沒有看趙穎,他看的是左側的窗戶,實則他也沒看窗戶,隻是不想直視趙穎,因為一件大氅隻能遮個大概,遮不住全部。

“肯定有原因。”趙穎這句話更像是自言自語。

急切而苦惱的思慮之後,趙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呀?”吳中元隨口問道。

“你在懷疑我。”趙穎說道。

吳中元搖了搖頭,“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有什麽可懷疑的?”

“你在懷疑我的誠意,”趙穎說道,“昨天我可以殺你卻沒有殺你,的確可以證明我對你沒有惡意,但壞就壞在我當時中了毒,你是不是懷疑我是需要你來救我才沒有殺你。”

聽得趙穎言語,吳中元哭笑不得,“你都想了些什麽呀,你也太小看我了,以你對人體的了解和認知,似你之前的那種情況根本就無力回天,打了那麽多強心針,你也知道自己死定了,你不殺我就是因為你不想殺我,而不是有別的原因,我從未懷疑過這一點。”

“那你究竟在懷疑什麽?”趙穎追問。

“我什麽都沒懷疑。”吳中元無奈歎氣。

“那你就是故意留下遺憾是不是?我實在搞不懂你為什麽要這樣做?這和自虐有什麽區別?”趙穎疑惑氣惱,“亦或是你內心深處是渴望的,卻擔心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招致他人的誤解和非議?”

吳中元歪頭看向趙穎,表情偏於嚴肅“像這種任務,都是有去無回的,你應該知道這一點,為什麽還要回來?”

“你在懷疑什麽?”趙穎不解。

“我沒懷疑什麽,我隻想知道原因。”吳中元說道。

趙穎正色說道,“那根嵌有藍色靈石的法杖是你送給我的,你之所以將它送給我是因為你不希望我空手而回受到組織責罰,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必須承擔後果,我不會殺你,但別人如果回來了,絕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吳中元緩緩點頭,趙穎的解釋是合乎情理的。

“能不能告訴我,你內心深處究竟是怎麽想的?”趙穎放緩了語氣,“我終究是個女人,一次次的靠近你,一次次的被你推開,我心裏真的很難受。”

“你真想知道原因?”吳中元反問。

趙穎緩緩點頭。

“好,我跟你說實話,”吳中元長喘了一口粗氣,“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不怕任何人,我也不用跟任何人交代,我隻怕一旦有了肌膚之親,我會一輩子忘不掉你,忘不掉又見不著,何其痛苦?”

聽得吳中元言語,趙穎臉色好看了許多,“隻要你願意,我可以留下來。”

“不行,絕對不行,”吳中元連連搖頭,“你不知道接下來我會麵臨怎樣的困境,你也想象不到敵人有多可怕,你如果留下,就是九死一生,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我不用你負責,我不要留下遺憾。”趙穎站立起身,開始擰解腰繩。

“你幹嘛,你別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