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多人,也不可能逐一提問,進行複雜的篩選,隻能有針對性的進行排除。

由於時間不是很寬裕,吳中元也沒有耽擱遲疑,環視眾人之後衝祝千衛低聲說道,“獨子剔除。”

他本可以親自發聲,之所以讓祝千衛代勞有兩個原因,一是身為黃帝不宜大吼大叫。二是有意凸出祝千衛親兵統領的身份。

“為家中獨子獨女者,後退十丈。”祝千衛提氣發聲。

後退的候選人都知道自己落選了,但他們心中卻並無怨氣,因為吳中元此舉擺明了是讓他們遠離危險,回家盡孝。

這時候獨生子女並不多,此舉隻去掉了兩百多人。

吳中元又道,“如果我讓你們殺掉雙親,你們殺還是不殺?殺的居左,不殺的居右。”

聽得吳中元言語,祝千衛愣了一愣,轉而提氣發聲,轉述傳達。

祝千衛言罷,候選眾人愣住了,這個問題已經不能用怪來形容了,隻能稱之為毒,這是讓眾人自忠孝之間進行選擇,這個問題怎麽回答都是錯,如果不服從黃帝的命令,黃帝怎麽可能留他們在身邊?可是如果連自己的父母都殺,就是不折不扣的大逆不道,這樣的人黃帝怎麽可能信任留用?

在眾人驚詫愕然,麵麵相覷之際,王欣然第一個有了動作,離開隊列向北走去,眾人此時麵東而立,對於眾人來說北就是左,左就是殺。

所有人都在糾結躊躇之際,王欣然獨自向北移動,顯得非常刺眼,所到之處,眾人多有矚目。

吳中元並不給眾人太多思考的時間,待得王欣然離開隊伍,便歪頭看了祝千衛一眼。

祝千衛會意,提氣發聲,高喊催促。

在祝千衛的催促之下,候選眾人開始分往左右,幾分鍾之後分成左右兩隊,抗命者七百餘人,從命者倍之。

“他們應該服從我的命令,更應該相信我不會讓他們弑殺雙親。”吳中元平靜地說道。

在此之前祝千衛也一直在推敲正確答案,聽得吳中元言語方才恍然大悟,發聲傳達。

落選眾人心中委屈,多有懊惱,多出牢騷,他們也不敢埋怨吳中元,但言下之意是吳中元讓他們弑殺雙親,而今吳中元又說他不會下達這樣的命令。

不用吳中元開口,祝千衛就代為回應,“聖上剛才說的是如果,你們領會不清,何來怨言?”

祝千衛言罷,怨聲大減,卻仍有非議。

祝千衛又道,“若是你們的雙親忤逆謀反,你們也要舍忠義而取孝道不成?”

此言一出,怨聲全無,落選之人隻剩懊惱,祝千衛說得對,如果就是兩可之間,如果就是不一定會那麽幹,他們選擇抗命固然齊全了孝道,但同時也失去了忠君,說白了就是主觀意識大於服從意識,這樣的人黃帝自然不會留在身邊。

而今還剩下一千四百多人,吳中元又提出了第三個問題,“皇後沐浴時遇襲,諸位是否入內相救?救者居左,不救者居右。”

祝千衛照例高聲傳達。

這個問題也很毒,不救就是瀆職,救就是逾禮,要知道皇後是在洗澡時遇到的危險,衝進去肯定會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在候選男子犯愁躊躇之際,女性獲選人紛紛向左側走去。

見此情形,祝千衛高聲說道,“對女子而言,浴所遇險的就是黃帝。”

祝千衛此言一出,走向左側的候選女子都停下了腳步,皇後和貴妃遇險,她們肯定會進去營救保護,但黃帝對她們來說是異性,衝進去免不得看到非禮勿視的東西。

王欣然本來也在往左走,聽得祝千衛言語,其他女子都止步躊躇,她卻沒有,立刻改為向右走,往右就是不救。

“身為禁衛,職在保護皇族周全,皇後遇險,我等理當營救,事後甘願自裁,以全皇後名節。”有候選之人高聲喊道。

“隻選左右,無需多言。”祝千衛沉聲說道。

要麽瀆職,要麽逾禮,都是嚴重的過失,怎麽選?

王欣然又是最先做出選擇的那一個,由於她上次就選對了,便有不少人把賭注壓在她的身上,似她那般站在了右側。

但先前發聲之人說的也有道理,身為禁衛親兵,理應舍命保護皇族,大不了事後自裁。

片刻過後,眾人選定了左右,救者四百,不救者一千。

“皇後母儀天下,任何人不得褻瀆冒犯,包括你們。”吳中元平靜地說道。

祝千衛照例傳言。

此言一出,選擇衝入營救的四百人無不沮喪失落,免不得又有不忿之人,竊議腹誹。

祝千衛用請求的眼神看了吳中元一眼,見他無有異議,這才高聲嗬斥,“休要聒噪,皇後浴所遇襲,自有聖上處置,何須爾等越俎代庖,事後自裁倒是自取忠義,又置聖上和皇後於何地?”

祝千衛言罷,吳中元緩緩點頭,祝千衛所說正是他心中所想,而他之所以提出這個問題,也是趁機定下規矩,得讓這些禁衛知道對於男女之事他並不大度,任何人都不得褻瀆自己的女人。

落選之人怏怏退下,場中還餘千人左右。

“三人成列,每列三人分屬不同垣城。”吳中元說道。

吳中元是說,祝千衛是喊,橫是行,豎是列,三人成列,每一行就有三百多人,這麽長的隊列,排列起來需要不短的時間,最主要的是每列的三人都得分別隸屬不同的垣城,如此一來列隊時間就更長了。

眾人列隊之時,吳中元衝祝千衛說道,“命造物處將他們的披風送來。”

祝千衛點頭應是,轉身去了,但他並沒有進城,隻走到城門處就折了回來,因為此時城中的勇士和巫師知道吳中元在城外挑選親兵,都聚在城牆上圍觀,其中就是負責造物處的勇士。

待得眾人列隊完成,吳中元又道,“三人相搏,死一個,留兩個。”

祝千衛早就知道吳中元不按常理出牌,卻沒想到他會做出如此冷血的決定,但身為下屬,領導的決定必須執行,理解執行,不理解也得執行。

此令一出,萬眾嘩然,不止候選之人,連圍觀眾人亦是麵色大變。

“比鬥開始之前隨時可以退出,其中一人退出,餘下兩人入選。”吳中元又道。

祝千衛傳令之後衝吳中元低聲問道,“聖上,可要給予兵器?”

“準備三把長劍。”吳中元說道。

在祝千衛準備刀劍的時候,隊列中有人自動退後,還不在少數。

吳中元冷眼旁觀,此時退出的人不外乎兩種情況,一是害怕了,二是感覺他的命令冷血無情,不願遵從,這兩種情況都是他所厭惡的,戰爭本來就是無情的,誰也別想撿便宜碰運氣。

不多時,祝千衛帶了長劍回返,豎插於地,“第一列!”

祝千衛言罷,第一列的三人猶豫躊躇,不曾立刻上前。

“隻要比鬥開始,必須死一個,否則另外兩人不得入選。”吳中元沉聲說道。

此言一出,第一列其中一人顫栗退後。

這種情況也在吳中元的意料之中,他的這個決定看似冷血,實則並不容易死人,這個方法考驗的是候選人的膽量和心理素質,誰膽小,誰心理素質差,誰就退出。

一人退出,餘下二人自動入選,連同後麵那些有人退出的豎列,直接入選了兩百多人。

不容易死人不表示不會死人,肯定會死人,估計還不止一個,這個規則看似殘忍,實則卻是最佳的挑選方法,膽子小,心理素質差,趕緊滾回去種地,留下來隻能害人害己。

祝千衛逐一催促,每當最後關頭,豎列之中就會有一人退出,但也有三個都是不怕死的,隻能打。

規則是吳中元定的,但路都是他們自己選的,後果得自己承擔。

在見血的那一刻,餘下隊列又有很多人退出,退出就是膽小,這種人是沒資格充當禁衛親兵的。

其中一人受傷倒地之後,另外兩個人猶豫了,麵麵相覷,皆不上前刺殺。

等了片刻,不見二人動手,祝千衛提氣下令,直接將三人盡數剔除,吳中元先前說的是必須死一個,否則另外兩人都不得入選,換言之不死人也可以,三人全部落選。

眼見吳中元動了真格兒的,抱有僥幸心理的人又退出一批,退一個就能入選兩個,很快入選人數就達到了五百多人,對麵隻剩下一百多人,幾十個豎列。

真的死人了,兩個候選男子聯手殺掉了另外一個候選女子。

這二人談不上卑鄙,也不算沒有男人氣概,戰場上男女平等,誰弱誰就死。

一死人,又退出了數十人,一個人就是一個豎列,退出一個就入選兩個,如此一來場中隻剩下了七個豎列,而王欣然就在這七個豎列當中,她在前列,後麵兩人都是身形高大的彪形壯漢。

祝千衛皺眉看向吳中元,吳中元也在發愁,規矩是他定的,任何比賽和競爭,中途改動規則都是大忌,不但對參賽選手不公平,還會嚴重喪失公信力。

見吳中元沒有反應,祝千衛隻能催促餘下豎列繼續比拚。

還好,在拿起長劍之後,又有幾個候選之人主動放棄。

王欣然是倒數第三個隊列,由於她是女子,另外兩個彪形大漢自然不會怕她,三人上場,三角站立。

吳中元緊張憂慮,密切關注,隨時準備出手救人。

見他不吭聲兒,祝千衛隻當他胸有成竹,待得三人拿起長劍,便高聲下令,“開始。”

話音剛落,兩個彪形壯漢便不約而同的向王欣然衝了過來,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