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中元隻憑二人一問一答就確定薑正當了漢奸,看似武斷卻並不武斷,因為二人一問一答之間包含了大量的信息,女勇士所說的那句話裏有兩個關鍵詞匯,‘西山’和‘來年’

“冬值十二,日落西山,白雞啼鳴絕頂,可見辟魔檀香。”這是刻在羽人神殿冰柱上的幾列文字。

西山就是辟魔檀香日後出現的地方,而女勇士提到了來年,這就說明她知道辟魔檀香什麽時候會出現。

而男勇士那句話裏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絕不能似先前議定的那般將辟魔檀香毀掉。’

這二人怎麽知道辟魔檀香會在明年十二月十二出現在西山?

他們又是跟誰議定的要將辟魔檀香毀掉?

不用很聰明,隻要智商及格的人都能推斷出結果,二人是薑正的部下,聽命於薑正,在此之前薑正肯定召集心腹開了個會,會議的具體內容不得而知,但其中必然有毀掉辟魔檀香這一決定。

這麽重要的東西,不管是熊族還是牛族,亦或是鳥族,隻要是人,肯定都想要,原因很簡單,這東西是四種疫苗兒之一,有了這種特殊的檀香就可以不被魔族附身。

如果薑正隻是想拿到辟魔檀香,還不能確定這老東西當了漢奸,但這東西是要毀掉辟魔檀香,這就說明他在給魔族掃清障礙,辟魔檀香一旦被毀,魔族脫困之後想附身於誰就附身於誰。

除了這些,還有非常重要的一個細節也可以證明薑正當了漢奸,那就是薑正怎麽知道辟魔檀香什麽時候會出現在什麽地方?

是誰告訴他的?用屁股想都知道是魔族告訴他的,羽族的神殿薑正肯定進不去,退一步說就算薑正能進去,薑正也看不到關於四種香料的情況,原因很簡單,他臨走的時候將幾個關鍵的地方給融化掉了。

魔族是怎麽知道香料的情況的?太簡單了,它們原本就知道,它們攻擊羽族不是為了進去查看冰柱上的文字,而是為了阻止他看到冰柱上的文字。

確定薑正當了漢奸,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五五二十五,三七二十一,怎麽算怎麽對,黃生是魔族的爪牙,薑正幫助黃生得到金簡玄文,而黃生則幫他滅掉熊族,二人狼狽為奸,合作的倒是很愉快。

還他娘的有一點,在黃生黛娘聯合柳金娥想要殺他之前,薑正應該已經知道它們想這麽幹了。判斷依據是女勇士先前說過一句‘我們配製的解藥未經發酵陳化,藥性不穩。’

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們的解藥是剛剛配製完成的,這種解藥牛族之前是沒有的。

要配製解藥,首先要了解瘴氣的毒性,然後才能有針對性的尋找各種藥物進行配比嚐試,事發至今還不到半個月,確切的說是十天,牛族這麽快就配製出了解藥,說明他們在事情發生之後立刻嚐試進入岷山確認情況,如果事先毫不知情,動作不可能這麽快。

這一瞬間吳中元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念頭,馬上過去弄死這個老東西,薑正不是投敵叛國當漢奸那麽簡單了,在現代有個罪名叫反人類罪,薑正這是為了自己小團體的利益與全人類為敵。

但這個念頭也隻持續了一瞬間,下一瞬間就想到了薑南,薑正可是薑南的爹,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殺薑正,一旦殺了,他與薑南就完了,完了還不是最壞的結果,薑南會糾結要不要幫自己的父親報仇。

不能殺薑正,把這倆弄死,敲山震虎!

一呼一吸,這個念頭又被克製了下來,不行,敲山震虎等同打草驚蛇。

下一秒,殺機又起來了,得殺,把這兩個殺掉,讓薑正知道事情敗露,或許還能就此收斂,回頭是岸。如果不殺,薑正會在自絕於人民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再一下秒,殺機又被克製住了,沒用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的性格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固化下來了,想改變一個人是很困難的,薑正不可能被改變,不能殺這兩個勇士,不能驚動薑正。

深呼吸,再呼吸,與此同時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越是生氣的時候越要冷靜,如果不確定該不該做某件事情,最好不做。

那兩個牛族的勇士可不知道在這短短的十幾秒中他們已經自鬼門關轉了好幾個來回,聽得男勇士言語,女勇士回以會心眼神,轉而說道,“此刻便去西山?”

男勇士擺手說道,“不急於一時,先往山羊穀走一遭,打探一番,留下行蹤,便是無有所獲,回去之後也能有些說辭。”

“還是三哥想的周全。”女勇士點頭。

“那山羊穀的夜市很是熱鬧,各種事物皆有易換,出發之前我帶了不少細軟,隻為去那山羊穀換些珍珠粉與你駐容養顏,再換匹彩錦綢緞與你裁剪新衣。”男勇士說道。

“唉,”女勇士歎了口氣,“三哥,你對我的心意我明白,但我早已嫁做人婦,你這般對我,我何以報償?”

“哎,”男勇士也歎了口氣,“蓱妹,雖然當年你沒有選擇我,但我這些年從未把你忘記,勤勉自律,練氣不輟,也隻為衝淡心中苦痛,當日受職,大薑有意讓我前去統領均山,但被我推辭了,均山雖然豐沃富足,但那裏沒有你。”

女勇士一臉悵然,“三哥,木已成舟,悔已遲焉,而今你主管連山財政,我有幸旁為輔弼,定然鞠躬盡瘁,報償三哥情意。”

就在吳中元窺聽二人談話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皺眉回頭,發現一道黑影正自南麵鬼鬼祟祟,躡手躡腳的向此處走來。

定睛一看,是萬山紅。

萬山紅之所以搞的鬼鬼祟祟並不是針對吳中元,而是擔心驚動他監視的目標,見他回頭,便笑著衝他揮了揮手。

吳中元往後挪了十幾丈,與萬山紅會合一處,自一棵大樹後麵蹲了下來,“你怎麽來了?”

“我怕你白拿我那二十萬斤粟米,”萬山紅手指那兩個牛族勇士,“他們是誰呀?”

“牛族勇士。”吳中元隨口說道。

“哦。”萬山紅沒有再問,對方也是紫氣修為,說話聲稍微大一點就可能被他們發現。

那個女勇士名為薑蓱,男勇士叫薑三,聽二人的交談,之前這個薑三兒應該追求過薑蓱,但薑蓱卻選擇了別的男人,而她之所以選擇別的男人是因為對方很寵她,什麽都讓著她。

此時薑蓱正在悔恨自己當年瞎了眼,找了個沒有能力沒骨氣的男人,那個男人直到現在還是個藍氣三洞。

而薑三則在一旁出言寬慰,說些關心的話。

“哎,你在觀察什麽呀?”萬山紅轉頭看向吳中元。

由於二人緊挨著,萬山紅一開口,吳中元就聞到了她呼吸時發出的氣息,吐氣如蘭,很是清新。

按理說到了她這個歲數兒,口氣已經開始穢濁才對,但萬山紅的口氣仍然很清新,這就有兩種可能,一是她剛刷過牙漱過口,二是她還是個老姑娘。

見吳中元皺眉,萬山紅疑惑皺眉,低聲問道,“怎麽啦?”

“你能離我遠點兒嗎?”吳中元小聲說道。

萬山紅回以鄙視神情,轉而躬身側移,去到另外一棵大樹後麵,蹲身探頭,遙望觀察。

薑三在安慰薑蓱的同時,試探性的去摸她的手。

薑蓱想要回縮,但力度不大,沒有掙脫。

看到這裏,吳中元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男人在試探的時候都是很心虛的,這時候女人的反應直接決定了男人接下來會不會有其他動作,隻要女人沒有非常堅定果斷的拒絕就等同默許和縱容,接下來男人一定會得寸進尺。

“走吧。”吳中元衝萬山紅說道。

萬山紅沒接話。

“走吧。”吳中元又道。

萬山紅抻著脖子聚精窺望,“不著急,再看看。”

眼見薑蓱沒有堅定拒絕,薑三果然開始得寸進尺,起初薑蓱還在象征性的抗拒,到得後來就抱著薑三開始親上了。

“走啊。”吳中元又衝萬山紅說道。

“有意思的在後頭,走什麽走,裝君子啊?”萬山紅隨口問道。

吳中元沒接話,這話他沒法兒接,因為萬山紅雖然說的尖銳,卻是實情,人都有好奇心,這時候走了,的確是在裝君子。

但不走,也不能在這兒躲著看,尤其是萬山紅還在旁邊。

開放的人什麽年代都有,二人已經開始解披風了,無疑是要就地解決。

見勢不好,吳中元又看向萬山紅,“還是走吧。”

“我如果沒來,你還會走嗎?”萬山紅目不轉睛。

“我觀察他們是想確定別的事情,不是為了看這個。”吳中元說道。

吳中元言罷,萬山紅回過頭來,“你真不想看?”

說實話就是齷齪,說假話就是虛偽,隻能不正麵回答,“別看了,哪好意思啊。”

“我都這歲數了,還有啥不好意思的。”萬山紅又把視線移向那對野鴛鴦。

吳中元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別別扭扭,不看又好奇,看又不好意思。

最後還是好奇占了上風,不過他看的不是那對白條兒,而是萬山紅,他很好奇萬山紅是出於什麽心理才會目不轉睛的盯著看。

萬山紅絲毫不隱藏自己的好奇,不過她的臉上並沒有偷窺的猥瑣,有的隻是觀察研究的聚精會神。

“走吧。”吳中元無奈歎氣,練氣之人氣定神閑,隻要二人願意,萬山紅能看到天亮。

萬山紅連話都不接了。

吳中元又歎了口氣,不是無奈而是同情,這倆家夥倒是在這兒忙的不亦樂乎,可憐世間又多了一頂綠帽子,不過仔細想來,那家夥也不值得同情,自己沒那實力還非得高攀,女的高攀男的出事兒幾率還低點兒,但男的高攀女的出事兒幾率出奇的高。

還有就是這家夥沒有警惕性,竟然讓自己的老婆跟著男領導出差,人性沒那麽多陰暗,但人性也並不隻有光明,女下屬跟著男上司出差,不出事兒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