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可沒有電話和信息,睡覺的時候也不會受到打擾,這一覺睡的好,自下午兩點多直接睡到次日清晨,足足睡了十五六個小時。

睡醒之後神清氣爽,疲憊憔悴一掃而空,睡覺真的很有用,睡眠不足如同電瓶虧電,不但會嚴重影響人的智力和記憶力,造成工作效率低下,還會影響人的情緒,令人萎靡煩躁。

醒來之後先自島上轉了一圈兒,島上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中毒死去的海鳥屍體,這說明猴子一直在盡忠職守,它每天的工作就有一項是巡視海島,將死去海鳥的屍體扔回海裏。

繞島一圈兒之後又去了石碑所在的礁石,查看機關內部那片盔甲的甲片有無變色,這是他的例行工作,如果甲片變色,他就要將靈龜內丹放歸原位,屆時靈龜就會重獲生機並馱負海島離去,到得那時他的任務也就結束了。

確定甲片沒有變色,吳中元又回到心月狐所在的石室看了一眼,他看的是不是心月狐而是房中儲納琴弦的盒子,確保盒子裏有足夠的琴弦也是他的例行工作之一。

最後就是拔草和管理果樹,冬天雨水少,果樹下麵也沒有多少雜草,幹到中午也就清理幹淨了。

午後,離開海島回返中土,心月島上有很多不同品種的果樹,臨走之前成熟的果子都摘了一些,分成三包。

這時候吳荻正在忙著轉運夷人支援熊族的糧草,吳荻的位置也很好確定,她和大傻在一起,隻要確定大傻在哪兒就知道吳荻在哪兒。

吳中元是自中途攔下吳荻的,由於大傻馱負了大量的米糧,吳中元也沒有與吳荻進行詳談,隻是問了問糧草轉運的情況,又將岷山發生的事情和寒冰之地發生的事情跟她說了個大概。

吳荻已經知道岷山發生的事情,對於幫助羽族的具體細節他也沒跟吳荻說的太過詳細,倒也不是刻意隱瞞,隻是一旦跟吳荻說了實話,吳荻一定會埋怨他不該以身涉險。

簡短的交談之後,吳中元將拎在左手的那包果子留給了吳荻,他之前服食過化柿,可以將身外之物化實為虛,故此吳荻隻知道她右手還拎著一包,卻並不知道他包袱裏也有一包。

吳荻猜到吳中元很可能要去牛族,卻沒問,而吳中元也沒說。

他的確要去牛族,好長時間沒見過薑南了,得過去打個照麵兒。

不過在趕去牛族的途中,他繞路去了一趟鶴嶺,將包袱裏的果子交給了王欣然,實際上這三包果子都是一樣的,將拎在手裏的這包留給王欣然無疑是最聰明的作法,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麽不將手裏拎著的那包留給王欣然,而是將包袱裏的那包留給了她。

他在鶴嶺待了半個時辰,與王欣然交談用了半刻鍾,餘下時間檢視了阿洛的五行所屬,又有針對性的進行了指導。

王欣然看見他拎走了一包果子,隻是歪頭看了他一眼,也沒問他接下來要去哪裏。

離開鶴嶺去往牛族的途中吳中元刻意留心,觀察牛族的情況,牛族缺糧的情況也很嚴重,不久之前這裏曾經下過大雪,很多牛族人正在雪地裏伐木狩獵,如果不是缺衣少食,這種天氣他們是不會出來的。

趕到連山城已是傍晚酉時,吳中元沒有飛進城池,而是落於城外,撤了青龍甲,步行進城。

他此時穿的是深紫披風,守城士兵一麵派人前去通稟,一麵迎上來確認身份來曆,並不是所有人都認識他的,但問過之後就認識了。

詢問來意,吳中元也不藏掖,隻說前來求見牛族二貴人薑南。

這既是他的一種態度,也是對薑南的一個交代,在此之前二人的關係始終是薑南表現的更主動更明顯,而他的回應明顯不足,換做之前他不熱情倒也沒什麽,但現在不行了,他已經是三族黃帝兼熊族大吳,如果再不給予對等的回應,外人會對薑南說三道四,搞的就像薑南拚命往上貼一般。

他是步行,而前去報信兒的人是跑著去的,等到他來到王宮所在的山腳下,薑南已經得到消息並迎了下來。

“你怎麽來了?”薑南問道。

雖然薑南沒笑,但看的出來她的心情很好,薑南不是那種喜歡撒嬌的女人,她性子剛強,偏於中性。

“我來看看你,”吳中元將手裏的那包果子遞給了薑南,“我得了些稀罕果子,送給你嚐嚐。”

這時候天還沒黑,周圍還有不少兵士和族人,吳中元說話的時候並未壓低聲音。

薑南雙手接過果子,拎拿捧托,“熊族怎麽樣了?”

“局麵我倒是控製住了,但之前與你們的戰事消耗了大量糧草,族人缺衣少食,我最近正在忙著籌集糧草。”吳中元說道。

“這個我們真的幫不了你,”薑南搖頭,“數月的對峙,受損的不止是熊族。”

“我不是來要米糧的,我就是來看看你。”吳中元這話說的有些心虛,倒不是說的不是真心話,而是一日之中見了三個女人,送了三包果子,放在這時候是真心相待,一視同仁,不曾厚此薄彼,但是這種行為若是放在現代,那就完了,等著挨罵被噴吧。那些背地裏雞鳴狗盜,表麵上道貌岸然的人,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人,還有那些牝雞司晨的女權主義者,都是非常願意對這種事情進行義正辭嚴的討伐和辱罵的。

二人說話的時候薑正率人自山上走了下來,見吳中元皺眉上望,薑南開口說道,“你如果還有別的事情要忙,你就先走吧。”

吳中元沒有立刻接話,他的確不太想跟薑正照麵兒,但薑正已經知道他來了,這時候走了好像不太好。

正猶豫,薑正加快了步速,與此同時興高采烈的衝他打招呼,“哈哈哈,是賢婿啊,何時到的?”

正所謂不看僧麵,有薑南在,吳中元再怎麽不喜歡薑正也不能表現出來,隻得強顏歡笑,“剛到,驚動大薑,甚是惶恐。”

“哪裏話,哪裏話,”薑正滿臉帶笑,“賢婿乃人中龍鳳,禦駕親臨,連山蓬蓽生輝,老夫有失遠迎,失禮失禮呀。”

“慚愧,慚愧,大薑言重了。”吳中元含混敷衍。

薑正走上前來,拉著吳中元的衣袖,“冬日嚴寒,走走走,往宮中敘話。”

到得這時,吳中元不管想不想去都得跟著去了。

“賢婿,登基大典定在何時啊?”薑正笑問。

“節日當天。”吳中元隨口說道。

“賢婿親掌熊族乃天大的喜事,怎麽如此倉促啊?禮儀諸事能夠準備妥當嗎?”薑正問道。

“熊族今非昔比,一切從簡。”吳中元說道。

“唉,”薑正歎了口氣,“可惡的吳熬,好大喜功,窮兵黷武,先前的那一仗不但傷及熊族根本,還大傷我牛族元氣,耗損糧草無數,族人越冬捉襟見肘,熊族的境遇想必也是這樣吧?”

實際上薑正很懂禮貌,說話也很得體,但吳中元卻很不喜歡此人,這是個真正的老狐狸,一塊磚能堵倆窟窿,這句話不但堵死了他開口求援的後路,還間接陳述了當日打劫黑寡婦的無奈,實際上薑正並不確定他知不知道那件事情是牛族搞的鬼,如果他知道,這番話就是解釋,如果不知道,這句話也不會令他起疑。

“還好,還好,”吳中元笑道,“熊族的米糧的確告急,所幸我原有的六座垣城多少還有些剩餘,能夠接濟一下。而早些時候我曾答應為飲馬河的黑寡婦提供庇護,它們南下時也帶來了一些米糧和牲畜,雖然在牛族境內受到了白千壽的阻攔,好在有驚無險,終於順利抵達大澤,那些米糧牲畜也能略解燃眉之急。”

吳中元此言一出,薑正麵露驚愕,“竟有此事?那白千壽是何人等?”

“白千壽乃雪怪成精。”吳中元說道。

“這異類竟敢在我牛族境內作奸犯科,好生可惡,”薑正正色說道,“此事絕不能與它善罷甘休,老夫定會遣派人馬嚴加追查。”

“不勞大薑興師動眾,”吳中元笑道,“白千壽明知黑寡婦等人南下是投奔我的,還敢逞凶攔截,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裏,正所謂打狗欺主,此事若是不了了之,日後我還有何顏麵立足中土,實不相瞞,不久之前我已經尋到了白千壽,將其斬於劍下。”

聽得吳中元言語,薑正笑的很不自然了,吳中元既然找到了白千壽,真相肯定暴露了,此時吳中元已經知道是他在搞鬼,隻是不曾說破罷了。

吳中元垂手自腰囊裏摸出兩枚內丹,托在掌心示於薑正等人,“白千壽乃上虛修為,這枚黑色內丹為它所有。另外一枚為黃生所有,黃生此人大薑也曾經見過,就是當日兩軍對壘之時吳熬請來的黃衣幫手,此人夥同天蠶穀柳金娥自岷山設伏,想要害我,也被我殺了。”

此時場中除了薑正和薑南,還有七八位牛族勇士,這些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年輕的大多麵露疑惑,年長的則麵露驚恐,這些上了年紀的人見多識廣,知道黑色內丹意味著什麽。

吳中元反手將那兩枚內丹遞給薑南,“之前受用了不少牛族的丹藥,有來無往非禮也,這兩枚內丹送給你。”

薑南皺眉側目,看了看吳中元,又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她隱約猜到了點兒什麽,隻是不敢確定。

見薑南不接,吳中元就將那兩枚內丹塞到了她的手裏。

此時眾人正在拾級而上,距牛族大殿還有百十步台階。

薑正在很短的時間內穩住了心神,“賢婿年輕有為,恩怨分明,此番你來的正好,我那長女早些時候已經出嫁……”

“不好,出事了。”吳中元皺眉回頭。

眾人不明所以,疑惑看他。

吳中元說道,“熊族有巫師正在南荒公幹,剛剛感知求救,我這便走了,改日再來叨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