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鳥自前麵飛,吳中元自後麵追。

怪鳥很生氣,一邊飛一邊罵,罵的很難聽。

吳中元也很生氣,但這怪鳥的移動速度很快,他盡出全力也追它不上,想要開弓射它,那怪鳥又狡猾的很,隻要他一舉弓,怪鳥就飛入林中躲閃。他一垂手,怪鳥又自林中竄出,繼續自前麵高聲叫罵。

沒過多久吳中元就發現了異常,這隻怪鳥的飛行速度異常驚人,是截至目前他見過的所有飛禽中飛的最快的,別說他現在隻有居山修為,就是晉身太玄,也不可能追得上它。這家夥是自己不想跑,如果真想逃走,這時候早就跑的沒影兒了。

此前他和薑南等人曾經遭到過巨鷲和巨鬣狗的伏擊,當時敵人就是派出了一隻可以變化形體的鳥類化作了鷹鳳矛的樣子,將他們引入了陷井。有了前車之鑒,免不得多了個心眼兒,這隻怪鳥會不會也是個誘餌?

至於究竟是不是,還有待於進一步觀察,不過退一步說,就算是,他現在也不怕了,弓箭和長劍都帶在身上,靈氣處於盈滿狀態,青龍甲也隨時可以召禦,當真是無所畏懼。

有心觀察這隻怪鳥,吳中元便沒有急於召禦青龍甲,這隻怪鳥飛行速度的確駭人,但是再快也不可能快過青龍甲。

目前他已經能夠確定這隻怪鳥不是妖怪,而且此物也沒有靈氣修為,沒有靈氣修為還能飛這麽快,隻能是天賦異稟。再看它形體,脖子以上的毛兒是白的,脖子以下是灰的,頭部有些像八哥兒,而身子更像燕子,這明顯是兩種鳥類的混血後裔。

沒有靈氣修為還能說話的鳥類並不多,最常見的就是八哥兒和鷯哥兒,這隻怪鳥很可能有八哥兒血統。而飛的這麽快應該是有雨燕的血統,要知道雨燕是世界上飛的最快的鳥類。

還有就是這家夥明顯是隻老鳥兒了,用“老”來形容它貌似不太精準,確切的說應該是活的年頭很長了,如若不然,也不可能學會這麽多罵人的話。

其實大部分的異類都沒有人類的壽命長,但總有一些能超出正常壽命的異類,在現代的考古中也曾發現過類似的情況,對於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科學界一直是存有爭議的,不過吳中元比較認同一種說法,那就是有些野生動物的壽命之所以比同類要長很多,很可能是也在野外無意之中吞服了某種可以延長壽命的東西,永生在理論上是說不通的,但長壽卻是有可能的。

如果這隻怪鳥不是敵人派來的誘餌,那它就是這種情況,它很可能吃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所以才變的這麽聰明。

怪鳥兒一直以三爺自稱,都聰明到給自己起名字的份兒上了,其智商自然不會很低,但這家夥終究不如人聰明,這一點自它的一些舉動上就能看出來,怪鳥兒飛飛停停,明顯是為了將他引到什麽地方,但如果是對方派來的誘餌,這家夥做的也太拙劣太明顯了。

怪鳥自前麵飛著罵,吳中自後麵追著罵,罵來罵去也就那些詞兒,罵夠了,吳中元就嚐試套它的話,問它多大,是什麽東西?

直接問,怪鳥是不回答的,得拐著彎兒問,‘你才活了幾年,也敢自稱三爺?’

“三爺活了一百多年。”怪鳥回答。

“你長的怪模怪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吳中元又問。

“這還用問,我會飛,肯定是鳥兒啊,你個傻獠兒。”怪鳥罵道。

能說出這話,已經說明它沒人聰明了,確切的說是沒有成年人聰明,大致估算,其智商應該跟十一二歲的孩子差不多。

“你別跑了,停下來咱們說說話。”吳中元喊道。

“你當我傻呀,停下來讓你射呀?”怪鳥喊道。

“我包裏有吃的,給你吃。”吳中元說道。

“別以為給我吃的我就會放過你,等著被撞死吧你。”怪鳥回答。

這話又露彪了,很明顯的暴露了它的意圖,這家夥肯定想把他往危險的地方引,而且攻擊方式是撞。

“你叫什麽名字?”吳中元又問。

“你是不是傻?我都說了我叫三爺。”怪鳥說道。

“三爺,你住在哪裏?”吳中元問道。

“少套近乎,等著被撞死吧你。”三爺繼續往前飛。

吳中元不開弓,它就飛直線,吳中元也想看它究竟想帶自己去哪兒,便全力加速,跟著它去。

三爺是往東南方向飛的,移動路線跟他的目的地不謀而合,一炷香之後,三爺飛過一座山頭兒,進入一條峽穀。

峽穀很長,裏麵長有大量高大的樹木,飛出幾裏,前方出現了一處水潭,占地約有半個足球場大,水潭位於峽穀中間區域,水潭裏應該有泉眼,潭水順著峽穀往外流淌。

在峽穀外麵有一條東西流向的河流,越往下遊,河流越寬,根據周圍的景物來看,峽穀外的那條河流就是飛鳥傳書上提到的澧水,而這裏很可能就是澧水的源頭。

下麵的水潭清澈見底,這時候天已經亮了,但太陽還沒出來,水麵也不反光,身在高空能夠隱約看到水潭裏潛伏著有一條龍形生物。

在水潭的北麵有一片細軟的沙灘,到得這裏,三爺斂翅落到了沙灘上,沙灘上有隻山羊,見三爺落到了附近,叫著想要跑開,但跑了沒多遠就跑不動了,定睛細看,山羊的左後腿上拴著一條繩索。

三爺原本已經不罵了,但落地之後又開始高聲叫罵,目的很明顯,想把他引下去。

隻一閃念吳中元就猜到這是怎麽一處所在,水潭裏潛伏的很可能就是飛鳥傳書中提到的蛟龍,而岸邊的這隻山羊無疑是誘餌,有人故意將它栓在這裏,目的是將水潭裏的蛟龍引出來。

再一觀察,果不其然,沙灘北麵是片樹林,樹林裏被人為布下了一處機關,這是一處類似於鏈球的陷阱裝置,一條粗大的繩索被捆綁在大樹的高處,而另外一端則捆在一塊巨大的青石上,青石的下端墊著一個較小的鵝卵石,鵝卵石上也綁有一條繩索,這條繩索比較細,自沙土下麵延伸到山羊所在區域。

唯恐吳中元不進陷井,三爺就自沙灘上高聲叫罵,山羊受驚,一直在衝突掙紮。

吳中元沒有理睬它,而是繼續觀察這處機關陷井,有人自這裏設置機關可以說明兩個問題,一是水潭裏蟄伏的確是通靈神兵,如果是尋常蛟龍,沒人會來招惹它,因為付出和得到不成正比。二是已經有人想要嚐試捕獲通靈神兵了,根據山羊留在沙灘上的糞便來看,它被拴在這裏的時間並不長,設置陷井的人很可能就在附近。

對於設置陷井的人,吳中元並不忌憚,既然設置陷井,就說明此人的靈氣修為並不高,如果是紫氣高手,知道虯龍戟就藏在這裏,直接就將水潭填滿將它逼出來了,根本用不著設置陷井。

見吳中元一直在峽穀上方俯視觀察,三爺猜到吳中元可能發現陷井的存在了,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振翅飛起,往東飛去。

此番它飛的速度很快,明顯是要逃走。

急切思慮之後,吳中元提氣拔高,向東追去。

這隻怪鳥飛行速度堪稱驚世駭俗,而且能夠口吐人言,雖然形體較小,做不得坐騎,卻可以將其收了,做個傳遞號令的傳令官。

追出幾裏之後突然聽到山穀裏傳來了微弱的叫聲,由於離的較遠,聽的便不是非常真切,好像是羊叫,又貌似是嬰孩的啼哭。

此時怪鳥已經飛出很遠了,吳中元無暇回顧,唯恐讓它跑了,便送出神識感召青龍甲。

片刻過後,青龍甲應召而來。

青龍甲有個特點,如果身體的某個部位帶有異物,該部位的甲片便不會自動貼附,吳中元早就知道它的這一特點,穿戴之時也不卸下弓箭長劍,任憑其他部位的甲片先行貼附,之後再挪動弓箭和長劍,將餘下甲片披掛在身。

穿上青龍甲,三爺就飛不過他了,輾轉騰挪,迂回俯衝皆甩他不掉,沒過多久就被吳中元如抓雞一般的抓在了手裏。

說人話的不一定就是人,三爺人話說的很流利,但它隻是一隻鳥兒,被吳中元拿住之後緊張驚慌,人話也不會說了,隻知道撲騰著翅膀呱呱亂叫。

三爺的心思比大傻和黃毛兒複雜的多,但收服它所用的時間卻比收服大傻和黃毛兒用的時間短,原因是他已經晉身紫氣,神識和意念變的很是強大。

神識連通之後,吳中元就可以感知到三爺的情緒了,主人和扈從之間是做不到完全的心靈相通的,隻能感知到扈從的情緒,而情緒又是很縹緲很籠統的東西,三爺的情緒裏透著強烈的頑劣和桀驁,還有很重的怨氣,這股怨氣自然不是因為被他降服而生出的,要知道七竅靈通一旦施展,扈從就會對主人絕對忠誠,三爺的怨氣是原本就有的,可能是此前曾經受到過欺淩,心裏憋著一口火兒。

三爺的性情很難精準形容,整體給他的感覺就是有點像烏鴉,不是個好東西。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罵我。”吳中元鬆手放它自由。

三爺驚魂未定,也不接話,嘎嘎驚叫,急飛逃走。

吳中元剛想送出意念喚它回來,一瞥之下卻發現東北方向有不少人正在快速進入峽穀。

短暫的沉吟過後,決定先回峽穀,三爺已經被他收服了,以後有的是時間交流磨合。

想到此處,便控馭青龍甲調頭回返,到得峽穀近處,沙灘上的景象令他陡然皺眉,他先前不曾聽錯,峽穀裏的確有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孩,可能還不滿一歲,是被一個年輕男子捆在背上的,而那年輕男子此時已經被後來的那群人給團團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