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狌狌的想象當中吳中元這時候應該是緊張慌亂,亦或是捶胸頓足,唯獨不該笑,它搞不懂吳中元為什麽笑,而吳中元也不給它機會反應,壞笑的同時送出意念,命黃毛兒電它。

在他送出意念之前,黃毛兒一直在劇烈掙紮,但這狌狌活的久了,有捉拿犬科動物和貓科動物的經驗,抓著它的後頸,它左右歪頭都咬狌狌不到,就在這時吳中元的意念送到,黃毛有感,立刻盡出所能全力放電。

黃毛兒凶戾非常,睚眥必報,被狌狌當做貓狗拎在手中對它而言是莫大羞辱,能放三百八不放二百二兒,強烈的電流直接電的狌狌灰毛兒直豎,雙目圓睜。

半瞬之後,方才發出淒厲的慘叫,慘叫的同時自樹上跌落了下來。

狌狌屬於野獸,野獸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反應是非常劇烈的,也不知道是之前電暈了落地之後又摔醒了,還是有皮毛阻隔壓根兒就沒被電暈,落地之後瘋狂的尖叫蹦跳,胡甩亂揮,想要將這燙手的山芋拋扔出去。

老二先前曾經挨了狌狌的打,眼見狌狌被黃毛兒電了下來,歡喜雀躍,“弄死它,弄死它。”

觸過電的人都知道一旦被電到,肌肉和筋腱會無意識的收縮,有經驗的電工在沒有電筆的情況下試探線頭兒有沒有電都會用手背去碰觸,如果用手掌去碰觸,一旦有電手指就會握攏,到時候就掙不脫了。這隻狌狌就是這種情況,黃毛兒一直在放電,它想將黃毛兒扔掉卻鬆不開手。

不過最終它還是把黃毛兒甩掉了,由於不得鬆手,把黃毛兒的毛薅了一把下來。

黃毛兒吃痛,尖叫一聲衝上去再電。

狌狌吃了虧,怕它了,哪裏還敢讓它近身,狼狽竄起,轉身就跑,慌不擇路,撞上了後麵的大樹,黃毛兒趁機追上,電的它一蹦三尺。

狌狌來去無蹤,黃毛兒的速度也甚是驚人,比太玄修為的勇士移動的都快,你亡命跑,我拚命追,眨眼之間就跑的沒影兒了。

“快追,別讓它跑了。”老二叫嚷著往北跑。

“站住,”吳中元大聲呼喊,待老二止步轉頭,衝其說道,“起什麽哄啊,你追的上嗎?迷路了上哪兒找你去?”

老二愕然點頭,一瞥之下發現鐵樹遺落在樹下,急忙跑了過來,撿起鐵樹交到吳中元的手裏。

鐵樹失而複得,吳中元長出了一口粗氣,與可以補充靈氣的通靈神兵相比,他更看重這棵鐵樹,通靈神兵有十八件,鐵樹卻隻有這一棵,不管是硬度還是色澤,亦或是手感和質地都是他所喜歡的,靈光內斂,厚重深邃,待得製成弓箭,既是神兵利器又是心頭愛物。

回到溪邊,老二衝吳中元說道,“大哥,要不把黃毛兒也叫回來吧,可別吃虧了。”

便是老二不說,吳中元也有這種想法,靜心感知,發現這片刻工夫黃毛兒已經跑出了數十裏,並且仍在快速往北方移動,感知情緒,滿腔的憤怒,不死不休的狂躁。

吳中元本想把黃毛兒叫回來,但是察覺到黃毛心中的憤怒,隻能打消了叫它回來的念頭,這時候黃毛兒處於狂躁狀態,他不確定能不能喊回來。

此外,黃毛兒本來就易怒,先前被狌狌硬生生的薅了一把毛下來,正瘋狂的想要進行報複,如果這時候把黃毛兒叫回來,他怕黃毛兒會氣死。

“算了,讓它追吧。”吳中元想要收拾東西離開,但轉念一想,不成,薑南還沒回來,還得留在這裏等薑南,貿然去青墟尋找很可能走岔頭兒。

“那猴子跑的太快了,隻怕黃毛兒追不上它。”老二說道。

吳中元正在收拾那捆樹枝,沒有接話。老瞎子自一旁說道,“它已經記住了狌狌的氣味,不管狌狌往哪裏去,它都能循著氣味找到它。”

擔心狌狌會調頭回來,吳中元再次感知黃毛兒所在的位置,片刻之前還不過數十裏,現在已經跑到百裏之外了。

由於薑南還沒回來,就隻能自這裏等她,昨晚沒怎麽合眼,這時候也有些困了,衝老二交代幾句,收好鐵樹便和衣睡了。

日落時分是個寬泛的時間概念,泛指酉時,也就是傍晚五點到七點,吳中元醒來的時候是六點左右,太陽尚未下山。

再次感知黃毛兒所在位置,發現已經跑到五百裏外去了,這隻狌狌算是倒黴了,黃毛兒可是個狗皮膏藥,不追上它痛毆一番是不會調頭的。

確定了位置,又感應黃毛兒情緒,這家夥還是滿腔怒火,它跟人不同,大部分人時間一長就消氣了,它卻是時間拖的越長越生氣,不報一箭之仇誓不罷休。

東西早就收拾好了,就等薑南回來了,但是等到夜幕降臨仍不見薑南回返。

吳中元開始擔心了,他們是午時趕到溪邊的,薑南出發的時候是未時,據老瞎子所說此處距青墟不過五百裏,薑南化身青鸞之後飛的是直線,五百裏絕對用不了一個時辰,不管怎麽計算,這時候薑南都應該回來了。

大傻已經吃過晚飯,就趴在不遠處,吳中元看了大傻一眼,轉頭衝老二說道,“扶先生上去,去青墟。”

“不等了?”老二問道。

“不等了,我心裏不踏實,去青墟看看。”吳中元拔出匕首,自溪邊的大樹上劃下一片樹皮,自樹幹上刻了一列字,‘我們去找你。’

留下信息,大傻載了三人升空,於夜幕之中往東南方向飛去。

“先生,薑南是不是應該回來了?”吳中元問道。

“根據時間推算的確應該回來了。”老瞎子麵色凝重。

吳中元沒有再問,人不能為了心安而自欺欺人,薑南知道狌狌搶了他的鐵樹,為了自狌狌手中拿回鐵樹她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帶回酒水,逾時不歸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出事了,他此時想的是薑南可能會遇到什麽事情?是途中發生了變故還是去到青墟之後發生了變故?

仔細想來途中發生變故的可能性不大,理由有二,一是薑南是化身青鸞自天上飛的,不太可能遇到阻礙。二是他先前震暈的那個鳥族女勇士不太可能與薑南偶遇,因為他們位於萬仞山東麵數百裏外,而青墟又位於鳥族正東,不在鳥族疆域之內,即便鳥族女勇士蘇醒之後回去報信,也不會與趕去青墟的薑南偶遇。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在青墟發生了意外,青墟是一處與山羊穀同樣性質的所在,三教九流,龍蛇混雜,壞人比好人多,不是人的比是人的多,去到那裏,什麽東西都可能遇到,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

為了能盡快趕到青墟,老瞎子一直在講說地標參照,老二負責觀察尋找,確定路線,而吳中元則四顧遠眺,身在高處,視野開闊,若是薑南自附近飛過,他一定能夠看到。

一個時辰不到,眾人便到得青墟西北二十裏外。

到得近處,吳中元沒有急於進入青墟,而是神授大傻自青墟西北的山中降落,自這裏遠眺觀察,墟泛指那些曾經有人住過,而今已經荒廢了的地方,這裏是一座廢棄的古城,麵積有山羊穀兩個大,城牆有多處坍塌,沒有倒塌的部分也是殘破不堪,明顯無人維護,城中有一些土木建築,大多集中在城池中間區域。

“先生,青墟是夜裏開市還是白天開市?”吳中元低聲問道。

“白日。”老瞎子說道。

“這裏由誰管轄?到了夜裏便會宵禁?”吳中元問道,偌大的青墟竟然無有火燭光亮,而街道上也不見行人。

“青墟乃無主之地,何來宵禁一說,”老瞎子反問道,“城中是何景象?”

吳中元將城中的情況向老瞎子做了描述,聽罷吳中元的講述,老瞎子眉頭微皺,“我上次過來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便是到了晚間城裏也很熱鬧,酒肆和客棧會迎客到三更時分。”

老瞎子言罷,老二自一旁說道,“大哥,好像不對勁兒啊,怎麽死氣沉沉的,會不會有埋伏?”

老二所說正是吳中元所想,他也懷疑青墟裏有埋伏,這麽大的城池一個人都見不到,一點光亮都沒有,有違常理。

“你們藏好……”

不等吳中元說完,老瞎子就打斷了他的話,“黃毛兒不在身邊,不要輕舉妄動。”

吳中元深深呼吸,穩定心情,來時路上並沒有見到薑南的身影,青墟又是這般光景,不消問,薑南肯定出事了,至於薑南具體遇到了什麽事情目前還不得而知,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對方知道薑南久出不歸,他就會尋過來,此時隱藏在暗中的對手已經準備妥當,隻等他自投羅網。

沉默片刻,老瞎子沉聲說道,“不必憂心,便是二貴人真的被他們拿住了,隻要你不出現,他們就不會衝二貴人下手。”

“先生,你感覺會是誰?”吳中元問道。

老瞎子搖了搖頭,“難說,可能是熊族,亦可能是鳥族。”

“嗯?”吳中元不明白老瞎子根據什麽做出的這一推斷。

老瞎子說道,“那隻狌狌身上帶有酒氣,很顯然不久之前曾經喝過酒。”

“先生在懷疑什麽?”吳中元問道。

“我在懷疑它是不是誰故意引過去的。”老瞎子說道。

“此物桀驁不馴,怕是沒人能夠控……”

老瞎子擺了擺手,“我沒說它是誰派過去的,我隻說它可能是誰引過去的。”

“目的是什麽?”吳中元問道。

“將薑南引過來,將黃毛兒自你身邊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