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中元有心射那黑牛,卻始終尋不到合適的時機,對方化作獸身之後,弓箭的威力就大大減弱,他們並不是真正的野獸,而是化作獸身的人,比野獸要聰明的多,知道如何保護要害。

眼見對方一路人馬衝向囚牛,吳中元好不焦急,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囚牛已經發狂,衝撞頂踢,一幹牛族勇士化身而成的野獸根本就奈何它不得。

此時最可憐的就是吳雲翔,直到現在還死命的抓著繩索,自獸群之中跌宕起伏,之前隻是挨摔,現在不但挨摔,還不時挨踩。

對方人數比他們多,化身野獸之後己方劣勢更加明顯,而此時他也已經被對方盯上了,一頭灰狼追著他攻擊噬咬,令他自顧不暇,無法開弓放箭。

弓箭手與狙擊手有相似之處,擅長遠攻,敵人一旦衝到近前,弓箭的優勢也就失去了,吳中元此時隻能施出輕功,奔跑躲閃,與此同時急顧左右,觀察戰況。

牛族的這群勇士並沒有紫氣高手,修為最高的不過藍色靈氣,人數雖然比他們要多,卻也沒有明顯優勢,很顯然,這是一場遭遇戰,而不是伏擊戰,對方也是衝著囚牛來的。

目前己方已經落於下風,拖延的時間越長,己方的傷亡越重,吳大烈雖然靈氣修為與那化身黑牛的藍氣勇士相同,卻很難在對方化作獸身之後戰勝對方。

擒賊先擒王,想要扭轉戰局,必須設法殺掉對方的領軍人物。

想及此處,便在奔跑的同時抽箭在手,抓住時機,射那黑牛眼睛。

箭法是好箭法,奈何靈氣修為太差,這一箭被黑牛從容避過。

黑牛發現他是個潛在的威脅,衝突的同時高喊下令,一聲令下,一隻豹子舍了對手向他衝來,與後麵的那隻灰狼前堵後追。

眼見敵人前後夾擊,吳中元叫苦不迭,再也無暇放箭,隻能拐折圈繞,全力閃躲。

閃躲的同時扭頭看那囚牛,這家夥氣紅了眼,正在追頂那些先前嚐試攻擊它的野獸,根本就沒發現他正在被敵人追殺,不過就算它發現了,估計也不會過來幫忙,因為囚牛的心思非常簡單,本能之外的其他意識並不強烈。

想到囚牛的心思簡單,突然想起先前想要做的事情,眼下唯一能夠扭轉戰局的就是囚牛,得嚐試控製它,控製這個詞其實並不準確,確切的說是影響它,讓它做自己想讓它做的事情。

眼下牛族勇士化身的灰狼和豹子正在玩命兒的追他,奔跑的同時可沒辦法入定,得設法甩掉他們才行。

原本想要往樹林裏跑,跳到樹上去,卻突然想到自己的靈氣修為太差,離囚牛太遠根本無法影響它的神智,想到此處,便帶著兩個尾巴向囚牛跑去。

圍攻囚牛的那些野獸已經被囚牛衝散,此時囚牛正在追趕報複,吳雲翔也是個舍命不舍財的主兒,其實他早就知道自己拉不住囚牛,卻仍然死死的抓著套索不肯鬆手。

圍著囚牛跑了一圈兒,這家夥忙著報複那些攻擊過它的野獸,沒將灰狼和豹子納入攻擊範圍,跑第二圈兒時,它才注意到了灰狼和豹子,開始攻擊他們,不過它攻擊灰狼和豹子可能並不是想要保護他,隻是單純的感到煩躁,他媽的,圍著老子轉悠啥。

等到囚牛開始攻擊灰狼和豹子,吳中元趁機向樹林跑去,灰狼和豹子追他,囚牛拖著吳雲翔追灰狼和豹子,那群先前被囚牛衝散的野獸也重新會合,自後麵追囚牛。

奔跑的同時吳中元已經找好了目標,跑到樹下直接躍起上樹,這時候的樹木很是高大,踩踏樹枝兩度跳躍,到得離地五六米的高處。

灰狼無計可施,隻能跑開,豹子會上樹,剛要衝躍追趕,囚牛已然追到,甩頭將其頂飛。

吳中元終於找到了機會,深深呼吸,穩定心神。

囚牛的元神異常強大,入定之後立刻感知到了它的存在,這種感覺很難用言語形容,囚牛的元神雖然強大,自主意識卻不強,說白了就是雖然強大,對自己卻沒有足夠的認知,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它畢竟隻是一件兵器,如果自主意識過於強烈,便不會服從於使用它的主人。

用現代的話說,囚牛就是人傻錢多,很好騙,不過他也不需要騙,因為這個傻子是自己家的,跟他很是親近,也願意聽他的。

不過他此前從未嚐試控馭野獸,沒有任何經驗,好在他熟知控馭的方法和技巧,如法施為,摸著石頭過河,嚐試影響囚牛的神識。

囚牛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不過這個反應可不是很默契的反應,而是疑惑和愕然,其情緒所蘊含的意思大致是“咦,誰在叫我?”

搭上線兒了,就好說了,也不需要跟它解釋太多,馬上送過去一個意識,“過去殺了那隻黑牛。”

反饋回來的情緒是,“黑牛?什麽黑牛?”

吳中元直視不遠處的黑牛,以心念指示,“就它。”

囚牛沒有任何遲疑,也不問緣由,馬上就去。

由於調頭太急,套索卷折,吳雲翔被拖到樹幹上了,腦子一懵,終於鬆手了。

此時大部分野獸都追著囚牛往南去了,一隻灰狼注意到吳雲翔,想要上前噬咬,卻被吳中元開弓射殺。

吳中元自樹上躍下,扶起了衣衫襤褸的吳雲翔,“你沒事兒吧?”

“你看我像沒事兒的嗎?”吳雲翔哭的心都有了,任憑他如何努力,最終還是脫手了。

吳中元也顧不得安慰他,轉身向南跑去,他與囚牛的感應比較強烈,遠不止十米,但他無法確定最遠能聯係多遠,得趕快追上去,可別斷線了。

那頭黑牛也發現囚牛自遠處疾衝而至,見此情形,立刻舍了對手,迎向黑牛,狂奔加速的同時高喊下令,命其他野獸攔住吳大烈等人。

看得出來他是想來硬的,而囚牛也沒打算來軟的,眼見兩個龐然大物迎頭狂奔,眾人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聲勢駭人的劇烈衝撞,也無心再與對手廝殺,紛紛退後,扭頭觀望。

不止眾人緊張,吳中元也異常緊張,此番撞擊隻有兩個後果,如果黑牛占據上風,囚牛就會現出兵器原形,被其收入囊中。如果囚牛占據上風,黑牛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一命嗚呼。

為了增加勝算,吳中元便試圖傳送意念激勵囚牛,但嚐試過後卻發現純屬多此一舉,囚牛的心思非常簡單,有騾子不使馬,有米不喝粥,它在前衝的時候已經施出全力了。

伴隨著一聲振聾發聵的巨響,黑牛與囚牛迎頭相撞,撞擊的瞬間,黑牛和囚牛同時消失。

消失隻是眾人的錯覺,其實它們並未消失,黑牛化歸人身,噴血倒飛,但血液並不是自其口鼻噴出的,而是自其腔子裏噴出來的,他的腦袋直接撞沒了。

而強大的衝擊力也令囚牛的氣息和元神產生了波動,隨之現出了兵器原形,是一支長約三尺的古拙銅鐧,是不是銅的不知道,總之顏色是黃的。

短暫的錯愕之後,眾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反應了過來,紛紛衝向尚未落地的牛龍鐧。

獸身已失,囚牛的自主意識幾乎消失殆盡,但吳中元此前與之建立的心靈感應尚未徹底斷絕,眼見眾人前來爭搶,唯恐它落於敵方之手,急忙強送意念,令其升空閃避。

牛龍鐧乃通靈神兵,可借天地靈氣,得到感應,疾速升空,眾人盡數撲空。

驚詫過後,雙方再度展開廝殺,由於敵方領軍之人已經陣亡,牛族眾人也無心再戰,再看那牛龍鐧高懸半空,無望拿取,隻得望天興歎,铩羽而歸。

一通趕殺之後,熊族眾人回到原處,抬頭仰望。

此時牛龍鐧的神識越發微弱,隨時都有斷線可能,吳中元急送意念,令其自空中緩慢降下。

“何故如此?”眾人疑惑。

“神兵通靈,非有德之人不可據有。”吳大烈驚歎。

此時牛龍鐧尚在吳中元的控製之下,他可以授意牛龍鐧落在任何一個人的麵前,但他實在拿不定主意該給誰,而他自己也不想要,一來會招來猜忌和懷疑,二來他也不太喜歡銅鐧,他搞不清這東西跟短棍有什麽本質的區別。

牛龍鐧停留的高度是在場所有人都夠不到的,眾人隻能眼巴巴的看著。

“它會不會飛走?”有人擔憂。

“不會的,它有靈性,可能正在挑選主人。”有人猜測。

就這麽在天上懸著也不是個事兒,萬一來個紫氣高手就完蛋了,感知到與牛龍鐧之間的聯係即將斷開,吳中元衝其下達了最後的情緒指令,“不要落在我麵前,你看誰順眼就落到誰麵前吧。”

這個意念等同放牛龍鐧自由,讓它自己做主。

意念送出之後,牛龍鐧竟然向北飛去,吳中元緊盯著它的移動軌跡,眼見它想往牛棚飛,急忙送出意念試圖加以左右,但意念送出卻發現聯係已經斷開。

牛龍鐧徑直飛進牛棚,落到了母牛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