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離去

北鬥各星的亮度發生了變化,便可根據茅山術中的“天演局通則”的算法推算出當地七關的方向,例如貪狼、巨門始明而暗;祿存、文曲、廉貞始暗而明;武曲、破軍始明而終,則雲墾關置乾位、尚冂關、紫晨關置巽位、上陽關置離位、天陽關置震位、玉宿關至艮位,太遊關便置坎位,就像公式一樣,如此排列組合,在“天演局通則”中共列了一百八十一種,基本上涵蓋了七星明暗變化的所有排列。

觀星術是茅山術中最貼近宿土學派的學說,僅僅解釋“七關”,就已經用了如此多的篇幅,倘若把這一百八十一種排列都背下來,少說也得十天半個月,實際操作就更別提了。而這僅僅是茅山術分支中的分支。

確定了七關方位,馬真人便在心中大概描繪了一個村中生氣走向的草圖,馬真人讓石三從房頂扣土,便是灑在地上畫生氣走向的草圖,以此最後確定太遊關的確切位置,但在茅山術看來,把氣脈圖直接畫在地上會破了地氣,所以隻能用房簷上的土先撒一層,以讓這張圖“離地而行”,不破地氣。

之前,在步測李村中軸線的長度之後,馬真人在李村找到了前六關所在,在每個關的“脈眼”上插了一根生雞骨(這生雞骨就是“雞喉”,雞在茅山術中是除處男之外是陽氣最強的生物,雞血、雞骨在雞死後一年內陽氣都不會散,所謂殺雞給猴看的諺語,並不是說猴子看到雞被殺死而害怕,而是讓猴子感受到那強大陽氣突然消失的威脅感,這對於對陽氣相當敏感的猴子而言,震懾力要遠遠大於看見對方死亡,在猴子麵前殺別的動物,震懾效果要遠小於殺雞)。

最後,當天晚上在去河邊的半路上,釘死了生氣最尾端也就是代表氣脈出口的太遊關(釘死太遊關,生氣流動就完全停止了,對人畜都有不好的影響,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釘此關,釘的時間越短越好)。

至此,李村的生氣流動被活活釘死,短期內,人並感覺不到,但在馬真人插完最後一根雞骨,完全釘死七關後,全村的雞飛狗跳老鼠搬家卻有如地震將臨一般,隻不過當時大隊人馬正兵分兩路去救人,全村人出門看熱鬧沒在意而已。

因為惡鬼與畜生最為接近,需要靠生氣(主要是陽氣)的流動辨別方向,釘死七關,啥氣都不流了,他也就找不到方向了,更找不到自己的屍軀,無法回到屍軀上采陰氣,所以才會出現在屋裏找不到門好像出不去屋、而且渾身失去力量的情況,而且這麽作完全是因為馬真人找到了埋棺位置,算得這裏是殍地中的“聚陰池”,裏麵肯定是濕屍,所以才采取這麽個方法,讓怨魂回不來,一來可以保住李大明的命,二來更能避免屍變。

找七關位置,本來是確定生氣走向用的,很少有人將這七關釘死,因為這麽做是逆天的,在茅山術中,並沒有將七關釘死的需求,這完全是馬真人自己發明的,他給這種陣法起的名字,叫“七星釘魂陣”,一個地方的七關一旦被釘死,一切遊魂野鬼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會被困在原地寸步難行。

但這麽做違背了天地陰陽間的正常秩序,用句時髦的話,就是“不按規則出牌”,肯定會折陽壽,至於石三追問折了多少,馬真人不想說,更不能說,那是天機,說出來會折得更多,之所以馬真人肯作出這麽大的犧牲救一個素不相識的農民,也不完全是出於善心。

在交談之中,石三得知這馬真人本名叫馬淳一,是全真第一百零七代掌教,他的兄弟馬思甲是茅山掌教,由於徒弟死了,所以茅山掌教此刻也由馬真人暫時兼著,兩教掌教在身,傳承道家的責任,當然比自己的命重要。

而這塊破玉,名為“死玉”,產於雲南,在玉匠看來,這種玉屬於撿都懶得撿的“玉渣”,但在茅山術中這可是寶貝,有吸引怨氣的功能。

李大明雖骨瘦如柴,但畢竟還是個活人,身上還有陽氣,那清朝進士的冤魂得不到陰氣得補充,李大明身上的陽氣就會讓他很難受,不得不附在玉上,而他一旦進去,就出不來了,李大明吐出的黑水,其實是胃液混合了一種叫“怨穢(茅山術雲:食怨者,積怨為穢。意思就是,吃帶有怨氣的東西,便會積攢成怨穢。)”的東西,若沒有這塊玉把那些東西引出來,李大明怨穢攻心一命嗚呼也是少不了的。

當夜,馬真人把那塊破玉裝在了一個小壇子裏,還寫了張紙條一起埋了,坑挖得比井還深。

寫紙條的時候,石三還以為師傅要畫符,瞪大了眼珠子看著,但馬真人寫的卻是“此玉不祥,挖到埋回去”

其實寫也沒用,那個年代,那個地方,有幾個能把這行字認全了的啊。

第二天一早,石三本打算邀請馬真人一起去古墓,然而到了他睡得那屋,卻並沒有見到人,隻留下了一張字條。

字條上寫著,‘勿找’。

馬真人就這麽走了,從此以後,石三再也沒有見過馬真人,這個人從他生命中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

對於馬真人突然失蹤,李隊長也派人尋了,但都沒有結果。

又過了一日,石三便告別而去,這一次石三沒在讓李隊長派人跟著,而關於那個李二丫,石三則自行將事情說清楚了,李二丫自然也理解了,倒也看的豁朗,沒緣分這種事,也是強求不得。

“三爺,那個李二丫怪可惜的,長得挺水靈的,就是大嫂那個母老虎架不住,不然娶她娘兩個回去。”在出李村路上,王胖子還特意回頭看了眼村頭上來送行的李二丫,陽腔怪調的說著。

“你喜歡你去追好了。”石三瞥了眼王胖子,好沒氣的說道。

“嘿嘿,我還是算了。對了,景天,你說的那墓在哪裏?河底?”王胖子傻笑著,立馬轉移了話題。

“對,就在河提那邊操場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