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為我護理(1/3)

當我看得入神時,聽那天籟之音戛然而止。

裏麵除了水聲,再聽不到半點聲音,我也看不到她了。

在我發急之時,額頭被門重重撞了一下,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隻聽浴室內傳出她惱羞成怒的聲音:“等我出去,你給我小心點!”

我嚇得連爬帶跑,衝到沙發上正襟危坐。

等她穿好衣服出來後,隨手操起電視櫃上的剪刀,來到我麵前,“我剛剛說過什麽,你忘了嗎?你要是敢偷看,我一定要你斷子絕孫。我說到做到。”

我用後背緊緊貼著軟軟的沙發背,盡量避開她,“是你的門自己沒關好。”

“昨晚你上廁所的時候,不知道那道門已經壞了?”

這個我昨晚還真沒注意,照個鏡子關什麽門呢?

“沒,我昨天不知道。我還以為是你故意沒關好,又聽你在唱歌……”

說到這裏時,見那剪刀迅速一張一合,發出了“哢擦”一聲。我嚇得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雙手緊緊擰成了拳頭,緘默不語。

“要是敢跟人說我洗澡的時候唱歌,你會死得更難看。”她狠狠瞪著我威脅道。

我看著離我近在咫尺的剪刀,道:“你能不能先把這東西拿開。昨天醫生說你情緒不穩定。要是你真的剪了我的,那你這輩子就算是毀了。”

她沉思了一會後,才將剪刀放茶幾上,坐在另一張沙發上。

撩開垂到臉頰邊上的頭發後,她才望著茶幾上的玻璃,說道:“現在給你兩條路走。第一,馬上娶我;第二,你自己了斷吧!”

我看著那剪刀,瞥著她認真的模樣,緩緩伸出了手。

我的右手在顫抖,但我還是做了這個選擇。因為我感覺:自己真的活不過七月十五了;就算不死,餘生和她在一起,也都不會幸福。

她忽然搶先奪過了剪刀,看著我,道:“要剪等我離開的時候再剪,別說是我逼你的。”

“就是你逼我的啊!這種事哪有人自願了?”

“那我現在不逼你了,走了,你隨意。”

“等下?你不是讓我幫你看家吧?你要去哪兒我跟你去。”

“回局裏啊!”她看似很不耐煩了。

我覺得警察裏正氣重,便決定和她回去。

她開車載著我,迎著狂風暴、雨,我們在空無一人的街上行駛著。

“這街上就我們這輛車。”我說。

她皺著眉,道:“這鬼天氣,當然隻有我們了。”

“你還記不記得昨天,我收到了冥幣。我覺得挺邪門的,你是警察,能告訴我該怎麽辦嗎?”

她沉思了一會後,說道:“你是不是平時虧心事做多了?才容易見到鬼。”

我轉頭看向車外,見那狂風猛雨,看大樹都被風吹歪了,“我沒做過特別虧心的事。你信不信也好。如果你有興趣,我倒是可以說給你聽。”

“愛說不說。”

“昨天我不知道是不是做夢,看那女鬼上了你的身。她說我命犯天煞,又說我主宮被災星相照,活不過今年七月十五了。我想也是,要不怎麽碰到那麽多怪事。可能就是征兆吧!但看見一道閃電擊穿了你的落地窗後,我就醒過來了。”

“你在說什麽?”看來

張敏聽不懂。

我也不再解釋了,隻靜靜的凝視著車窗外。

忽然看見一個老伯在狂風暴、雨裏走著,他好像是在打更。

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有人打更。

“停車停車,”我想著雨那麽大,老伯走雨裏不危險,“我要下車。”

張敏把車停了下來,轉過頭來看著我,道:“你不是現在要在這裏下車吧?”

“不是,讓老伯上車好嗎?”說罷,我搖下車窗,“老伯,別走了,上車吧!刮台風了。”

回過頭時,見張敏目瞪咂舍的望著我,“你跟誰說話呢?”

“那個老伯啊!”我說著打開了車門,衝到雨裏去,將老伯帶上車,“老伯,上車吧!”

“謝謝你啊小夥子,你真是熱心腸啊!”

“沒事。”

將老伯帶上車後,見張敏轉頭看了看,又看了看我,“我沒看見有人。”

她說話的樣子分外認真。

“老伯,”我看下那老伯,又看下張敏,“她說看不到你。”

隻見這好像農民一般的老伯笑了,“小夥子,正常人都看不到我的。你是個善良的好小夥兒,這年頭不多,死了可惜啊!凡事小心,好好保重身子唉!”說罷,就見他走下車去,又混入狂風暴、雨裏。

怎麽回事?我一臉懵逼了!

後背涼颼颼的,直衝後腦勺,讓我覺得猶如落入冰天雪地裏。

“鄭和你沒事吧?”張敏皺著眉低聲問道,“那老伯還在嗎?”

我緩緩搖了搖頭,道:“沒有。”說完我就帶上車門,道:“走吧!”

車開了一段路之後,張敏才問:“你還好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我們兩個人都得病?”我苦苦的笑了出來,“他剛剛叫我凡事小心。”

就在這時,車子忽然在雨裏打滑,撞在了一棵大樹上。吱呀一聲,那棵大樹斷成了兩截,往前擋風玻璃砸了下來。我急忙解開安全帶,護住了張敏。

砰的一聲響,迷迷糊糊又有意識時,我在醫院裏。

我看見了從我麵前不斷掠過的大燈,也看見了護士和醫生。護士不斷對我說:“你堅持住,堅持住,很快就到急救室了。”說著,她又匆匆對醫生說:“還沒死,有得救呢!”

轉過頭想爬起來時,我覺得天旋地轉,又暈了過去。

不知昏迷多久後,再度醒來時,見張敏坐在我身邊削著蘋果。她壓根就不會削,削掉了許多果肉。看我醒來,她就把這個蘋果遞來,道:“吃吧!”

我費勁兒的坐了起來,道:“我怎麽躺在這裏了?你怎麽沒事?”

“你還說,要不是你救了我,那樹就砸死我了。”

“剛剛發生了什麽情況?”

“前天那會兒刹車刹不住,我一緊張又加了油門。”她低下頭,有些慚愧的樣子,“對不起。謝謝你。我、隻能說謝謝了。”

我依稀回想了起來,念及那一刻,有一個白影貼在了玻璃上,“哦,沒事。”

說起來也許是我連累了她才對!

她看了我一會後,道:“你命大,傷到了後背,沒有傷到心髒。肩膀那裏縫了十幾針,沒事的話別亂動哦!”說著,她伸出手,隔空指了指我左邊的肩膀。

方才我就感覺有些痛楚,但沒事就好了。

“嗯。”我低頭看了一眼,“我可以出院了嗎?”

她抿著觜唇思忖了一會,道:“可以是可以。隻是你現在行動不便。給我一個機會,住我家裏讓我照顧你,好讓我將功贖罪。”說話時,她眼中充滿了期待的神色。

我對她家還有些恐懼,便搖了搖頭,道:“不,我想回家。”

“那也行啊!讓我去你家照顧你。”

思考了足足幾分鍾後,我才勉為其難答應了她。

出院回到家裏後,我才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我家裏隻有一間房,她住哪兒?

“今晚你睡房間,我睡沙發就好了。”我說。

她急忙說道:“不行,我是來護理你的。怎麽可以睡你房間呢?還是你睡房,我睡你沙發就好了。”說罷,她便四處看了看,好像要來買房子似的。

“你這裏不錯,就是小了點兒。”說話間,她已走到陽台,“下麵正對花園,比我那裏好多了。我住的地方後麵,原本是個墳場。”

說著,她用雙手抓著欄杆,仰著頭深深吸了一口空氣。

我站在她身後,不忍告訴她:

這塊地本來是外軍的軍營,聽說現在地底下還有個防空洞。在戰爭時期,有好多人死在這裏。直到幾十年後才被開墾,建成這個小區。但鄰居說,總會聽到怪聲音遇見怪事,就相繼搬走了。

倒是我,住了這麽久。除了那天耳朵流血之外,就沒有啥怪事發生在我身上。都總說是我命硬,但現在想到自己都活不過七月十五,就覺得可笑。

我木訥的坐在沙發上,從前還不知道自己竟有好多事想做:我還想出國一趟,看看國外的風光;我還想結婚生子,聽孩子叫我一聲爸爸;我還想……

想著想著,不爭氣的眼淚流下了。

碰巧,張敏出現在我模糊的視線裏,俯身看著我。

“你怎麽哭了?”她顫著聲音問道。

我急忙伸手抹去眼角的淚水,牽強含笑,道:“沒事兒。隻是眼睛進了沙子。”說著,我轉過頭,深深抽了一口空氣,吸收了蠢蠢浴滴的鼻涕。

她緩緩坐在我身邊,溫柔道:“你前天說的話我想了很久。但我不覺得你活不過七月十五,希望你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了,好嗎?”

我覺得喉嚨哽咽,語塞了。這麽多事實擺在眼前,多次從鬼門關門前路過,難道都隻是巧合嗎?我想自己恐怕就如夢裏那鬼說的,七月十五過後,永遠消失在六道輪回中。

沉默了一會後,我鼓足了勇氣,輕鬆說道:“沒什麽,我本來就不是一個軟弱的人。就算真的會死,那也沒關係。況且,該來的也都躲不掉。順其自然吧!”

“你別這樣好嗎?看你這個樣子,”她沉默了片刻,“我會心疼。要怎樣才能讓你開心,你說吧!隻要我能做到的,都答應你。”

我躊躇片刻後,想著該為自己留下子嗣,便說:“我想要個孩子你都能幫我嗎?”

“這個……”她低著頭,咬了咬唇,“你知道我是個警察。”

我急忙說:“不行就算了。”

“不是。”她急忙抬望著我,改口說道,“可以的,你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