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信物

“都快12點了,回家路上小心哦。”

李老板這樣囑咐了我一句,我將身上的外套裹得緊了緊,笑道,“沒事兒,家很近。”

他聽這樣說,仍然看著我離開,直到我出了店門,才又轉身回店裏忙活。

我在這家燒烤店打工已經有快兩個月的時間了,雖然老板常常對著我露出色眯眯的眼神,但好在他是個妻管嚴,也並不敢真對我怎麽樣。

這天我從店裏出來,抬頭看見天上烏雲蔽月,街上比平時更加冷清,一時間仿佛連來吃燒烤的客人都不見了,濃濃的黑色將前路罩得陰暗模糊。

心裏不免就有些發毛,拉著外套嘟囔,“這條街明明生意很好,竟然連個燈泡也沒人修的。”

這麽說著,還是加快了步子往家裏趕。

我家住在離燒烤攤很近的地方,租客大多嫌晚上太吵,所以房租也便宜一些。

“念念,睡了嗎?”

“還沒有。”

念念是我的親弟弟,聽見他的話,我立刻奇怪起來——通常他是在客廳等我,而且會提前煮點東西給我下班後吃。

“怎麽了,你不舒服嗎?”

……

黑暗中沒人回答我,我一下子慌了起來,顧不得換鞋就衝進白念念的房間裏。

沒有開燈,但我能看見被窩隆起成一團,他雖然才十五歲,卻已經是個很高大的小夥子了。

可惜他的身體狀況卻並不像看起來那麽健康,白念念從小身體就很弱,臉色蒼白,像是一陣風就能刮倒。

“沒事,姐,我今天有些困。”白念念蒙在被子裏說。

他這樣講,我也不好再不讓他睡,於是伸手替他掖好被角,說:“有什麽不舒服就告訴我,咱們去醫院。”

白念念說:“知道了。”

他的語氣和平時不太一樣。

我有些奇怪地回到自己房裏,把藏在衣櫃裏的錢拿出來。這樣如果白念念白夜又發病不舒服的話,我就可以立刻帶他去醫院。

要把錢放到書桌上的時候,我突然瞥見了一個白色的東西,底下還壓著什麽。為了省電我沒有開燈,可是夜色裏那一小團白色分外顯眼,瑩潤的樣子仿佛是房間裏有一個小月亮。

我非常確定我沒有這樣的東西,於是打開燈想要看個仔細。

那原來是一塊兒白色的月牙形玉佩,玉佩晶瑩透亮,光彩異常,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可是我的心在看見這東西的那一刻就沉入了穀底。

因為玉佩底下還壓著一個信封,一個白底紅紋的信封。

伸手去拿起信封的時候,我察覺到自己的手在止不住地抖動。

“會親帖”三個大字端正清逸地落在紙麵上,即便沒有見過那寫字的人,可是字如其人,也不難猜到這人必定形貌清冷,性情張揚。

天底下的女人大約都會因為收到這樣的求親帖而歡欣鼓舞,可這時候籠罩在我心間的卻隻有恐懼。

我叫白曉希,是白家的女兒。

若要問白家的女兒有什麽不同,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但故事的結局對於每個白家的女兒來說都十分雷同——她們在十八歲成年之際被嫁給陰間的人。

自然,嫁給了陰間的人,不可能繼續活著。白底紅紋的求親帖,就是陰人求親時給出的信。

我從家裏逃出來已經有五年了,以為自己已經逃離了那個恐怖的山村,可是這封信卻出現在我的桌上。

“念念,念念,今天有誰來過嗎?”

我慌亂地喊著,想要去找白念念問個清楚,他放假的時候一直都在家裏,一定知道有誰來過。

隻是我才剛轉過身,眼裏就映入一個人影。他身材修長挺拔,著血紅色長衫,上麵有黑色的雲紋,臉上戴青麵獠牙的麵具,黑發如瀑,落在身後。

“你……你是誰?”

我嚇得扶住了身後的書桌才能勉強站穩,喉間生澀,似乎連如何呼吸也要忘記了。

“我等你很久了。”

他上前了一步,低沉的嗓音猶如在我耳邊響起,我身上一緊,人已經被他帶的跌在床上。他身上錦緞織就的紅衣覆到我身上,我想要逃走,可是頭腦卻昏沉無比。

涼薄的舌尖輕柔地在我唇上打轉,那異常冰冷的溫度提醒著我,身上壓著我的或許並非是人。尤其在看見他偶爾露出麵具之外的紅色雙眼時,我更能體會到這一份恐懼。

“這時候還胡思亂想,你真該吃些苦頭。”

男人這樣說著,張嘴咬在我唇上,我吃痛,不由得張開了嘴,那舌尖便像是條靈巧的蛇一般侵入。他的吻似無處不在,叫人生出無路可逃的慌亂來,我不由得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

他漸漸地將我身上的衣服掀開,厚實的冬裝也抵擋不住他身上透出來的寒意。我能感覺到他的手指修長,在我的身上遊動,就快要抵達敏.感又難以啟齒的地方。

我有些難受地低哼出聲,他卻反而在我耳邊輕吹了口氣。

兩條腿被他溫柔分開,我身上無力,隻想瞧瞧他究竟長得什麽樣子,卻換得男人一聲輕笑,“不怕了?”

不怕才有鬼了!

他的話立刻提醒了我,不管他現在有多溫柔,有些事情也是不能改的。萬一麵具後麵是個惡鬼,那還不如不看的好。

我很是光棍地倒回床上,閉了眼什麽都不去看。他用他的熾.熱不停地在我腿間摩挲著,讓我又羞又惱,可這樣的情形和這樣的男人,叫我甚至不敢去反抗他。

直到那炙熱堅.硬的東西猛地貫穿我身體,仿佛被撕碎般的疼痛傳來,我忍不住惡狠狠地瞪著他。隻是就連這麽一點兒抗拒,也很快被他頂撞得蕩然無存。

……

早上醒來的時候仍然覺得這事情太過離奇,腿間傳來的隱約疼痛,提醒著我昨夜的一切都並非是夢,可在我的床上卻再沒有第二個人。

“吃幹抹淨就跑,真是個人渣,呸。”

我啐了一口,心裏多少輕鬆了些。至少我還活著,沒有像其他白家的女孩一樣慘死,多少也算個寬慰。

穿上衣服下了床,率先一眼就瞧見了仍然安靜躺在桌上的月牙形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