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喜事將至

訂婚也有好幾年了,對許文嵐將嫁白勝文的事,白家人都是篤定的,並沒有多少驚喜。可喜事到底是讓人歡喜。

朱氏張羅著要好好修茸一下房子,卻讓許文嵐給攔下了。

“哪兒用那麽麻煩呢?住了多少年的房子,看著熟悉,再說了,回頭又不是住在這兒……”

攔了朱氏,許文嵐也不想太鋪張:“娘,我和大哥看了日子,半個月後就是好日子,咱們自己家人操辦一下就中了,不用那麽大排場。”

“那怎麽中呢?就算是時間急,可該備的總還是得備。”朱氏急得不行,這就要去黑水:“年前我還和小草說,想請你二嬸幫著你繡嫁衣呢!哪想到會這麽急呢!你二嬸啊,現在和從前不同,這回她也算是有兒子了,現在也過得好,她繡的嫁衣你也穿得。”

繡嫁衣的繡娘一般都是兒女雙全的福祿人,朱氏還怕許文嵐犯忌諱,忙著替王小花辯解兩句。

許文嵐哪裏會在乎這個,聽了這話還笑:“買件現成的也中!”

朱氏橫眼瞪她:“誰家新嫁娘像你這麽不講究?”嗔了一句,急匆匆地就往黑水去了。

許文嵐笑笑,也隨了她,不再攔著。

對她來說,和心愛的人結成夫妻就已經足夠,現代人裸婚的不也一樣幸福?可對現在的人來說,再沒有比婚禮更重的事兒了,她自然也不能壞了娘的一番好意。

一句要結婚,全家忙得腳朝天。就算是不大修房子,可也有好多要收拾的地兒,時不時還有個鄉鄰來探探風或是送個禮啥的,不隻朱氏忙得不可開交,連陳氏也跟著忙裏忙外的,惹得白老爺子幾次嘀咕。

還是陳氏寬慰道:“娶長孫媳多重要的事兒啊?老爺子您心裏急,我能不幫著忙乎些嘛!也是姑太太就回山東了,要不然她還能幫幫手。”

白氏眼看幾個孫輩都有了著落,又惦記著家裏,兩個月前到底還是回了山東。前個兒還捎了話來說家裏一切安好,讓孫輩們都放心。倒省得許文嵐當麵說把人外孫一人留在異國的事兒了。

讓陳氏這麽一勸,白老爺子倒不好說什麽,隻是心裏到底不痛快,仍覺得這個孫媳婦不可心。

哪知轉天沈德章登門拜訪,竟帶了個人高馬大的羅刹人。

白老爺子起先還當沈德章是來見白勝文的,還想說白勝文在衙門裏,虧得沈公子還能想著拜見一下他這個糟老頭子。

轉眼看到那羅刹人,先唬了一跳,半晌沒言語,才悄沒聲地問:“這、這就是那羅刹國的人?”

他是知道許文嵐他們去羅刹國的事兒,還為這抱怨了好長時間,可看到羅刹國人卻還是頭一回。

沈德章笑著點頭,才要說話,就聽到外頭傳來許文嵐的聲音。

他忙起身,在白老爺子驚訝的目光裏笑著拱手:“許姑娘,還未恭喜。”

半年相處,許文嵐和沈德章早就相熟,這會見了就樂:“多謝多謝,怎麽……西蒙諾夫,你怎麽也來了?”

那個羅刹人板著臉。握著腰略的劍就迎向許文嵐。

唬得白老爺子直叫:“快、快攔著,是不是那丫頭惹出啥事了?這羅刹人也是好惹的……”

陳氏也怕起來,才站起身要喊人,就見那羅刹人撲通一聲單膝跪地,嘴裏一串鬼話,又是捶胸又是叫的,也不知是個什麽意思。

不過好歹看出來,這不像是要傷害許文嵐的樣兒。

還是沈德章笑道:“這個羅刹人,是從羅刹追隨許姑娘來大清的,他說他已經投在女爵士身邊做了騎士,就一輩子都會忠於女爵士,希望女爵士不要再丟下他……”

“女爵士?”白老爺子一瞪眼,隻覺得耳朵一定是突然聾了,要不然怎麽聽不懂了:“啥女爵士?”

“啊,就是羅刹國的一種爵位,嗯,就和咱們那郡主、縣主之類的誥命一樣……”

“了不得了……”白老爺子一下就興奮起來,一拍大腿,竟是站起來了:“我們老白家也能娶羅刹國的郡主娘娘了!得告慰祖先、得告慰祖先……”

沈德章聽得直眨眼,倒不好說老爺子您自己轉換得太好了,我也沒說是郡主啊!

甭管是不是郡主,反正打這一天之後,白老爺子的底氣更足了。

也不再攔著陳氏幫忙,自己還要跟著張羅婚事的事兒。凡是來人,必提女爵士,還要指給人看那來自羅刹國的騎士。

許文嵐還真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麽個死心眼的羅刹騎士跟來。不過說回來,也是窮的,要是西蒙諾夫是個有錢的,也沒會跟著她了。

反正跟來就跟來了,養個騎士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兒。

離婚禮還有五天,白應祿一家匆匆趕回黑水。連閨女家都沒去,王小花直接就趕到靠山屯了。

大紅的包袱皮一打開,一襲正紅的嫁衣映入眼簾。

正紅的底色,上頭用金線繡著鳳凰於飛的圖案,不用細看也知道作工精致。也不知王小花熬了多少個夜。

“年前大嫂說時我就開做了,隻是還做得不急,若不然,早就送來了。文嵐先試試,我瞧著你比之前又瘦了些,若是瘦了腰上可得掐上些褶。”

許文嵐忙忙道謝,王小花卻是嗔她:“謝什麽?若不是你帶了安兒回來,二嬸哪裏像現在這麽快活?都說有子萬事足,如今你二嬸可是體會著了……”

知道白安乖巧懂事,白應祿夫婦都愛這個養子,可現在聽王小花這麽說,許文嵐還是有些感慨。

“草兒嫁得好,我現在也沒什麽愁事,隻盼著安兒能讀出書來,哪怕是考個秀才也是好的。”王小花笑得幸福,彎腰幫著許文嵐收了幾針,才道:“今年成親,明年抱娃!恭喜你和勝文明年抱個白胖大胖小子……”

許文嵐聞言失笑,想說她愛女兒,可再轉念一想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轉頭見著白應祿,一臉的笑。精神十足,對著白安和媳婦說話都是溫溫和和的,再不是從前那個一喝多就打媳婦的男人。

一旁的白草兒抱著女兒,側著臉聽著白安背詩,臉上也是一臉欣慰,再沒有少時的激進,聽到許文嵐的聲音抬頭一笑,眉眼皆彎,已是一個溫婉婦人。

許文嵐看著她,不禁笑了起來。

也好,都過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