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有情男女

孫縣丞到了府城,果然四處打點,孫家太太揣著荷包,銀票流水樣的送出去,卻到底沒有免了孫縣丞的罪。

末了,孫縣丞還是被撤了官,托了人到了一個三等窮縣做了個小吏。

隻白應福等人卻沒那麽好運了,別個不說,陸七和白應福就是判了一千裏流放,三年苦役。

因著是府城判的刑,就直接從府城押走的,白家一個人都沒去送,隻聽說白應福臨走臨走時還盼著白勝文能救他一救,隻可惜卻根本沒人救他。

白應福被流放,喬氏一時半會又找不到人,二小子隻能抱回白家大院,由朱氏撫養。

朱氏還歎這孩子命不好,父母不修德還是孩子糟了罪,也隻能先由她這個大娘養著了。

孫縣丞既是往別縣謀生,孫家自然要全家搬走,臨搬家時,在門口碰上,孫小姐哭哭涕涕看著白勝文,也不說別的,隻用一雙淚目凝望,白勝文隻做不知,還拱手和孫太太打了個招呼。

孫小姐卻是不錯眼,白勝文擦肩而過時,她才幽幽道:“你怎麽這麽狠心?”

若不知情的,隻怕還當他們兩個真是有情男女。

她這個樣子,白勝文是不理會,可她娘卻是看不過了,氣得狠狠拍打她兩下。

“你個沒心肝的,人家又沒把你放在眼裏,你還做這個樣子做什麽?若他真是有心,又怎麽會這麽對你?這樣心狠手辣……”卻是忘了孫縣丞之前是怎麽對白勝文的。

孫縣丞走了,黑水也就太平了,沒人再和白勝文對著幹,一時間白勝文在黑水可謂是如日中天,令行禁止不說,那些個著著望風的牆頭草也紛紛來投了誠,連著王縣尉也示意交好。

白勝文再沒有了煩惱,心思也轉到了許文嵐身上,連著幾次去府城看許文嵐,甚至還親自下廚照顧許文嵐起居。

把個王文生看得直皺眉,等到無意中看到上門教學的伊萬,探知許文嵐說過以後還要去羅刹國,立刻瞪圓了眼睛。

正像白、許兩個想的,這個王文生還真是張先生派來的,雖沒說是為著什麽,可卻是吩咐過了若許文嵐有異動一定要匯報。

消息一報上去,盯著許文嵐的張先生倒是一驚。

這許文嵐一個女子竟要去羅刹國通商,怎麽想都有些奇怪,難道是那寶藏竟藏在羅刹國附近?這才要去取出寶藏?

一麵讓王文生看牢了人,一麵回報上峰,卻是選了幾個人,隻等許文嵐要去羅刹國招人時就塞進去

他們想得周全了,許文嵐卻還沒打算啟程呢!

就是要去羅刹國,也要先把自己這攤子事做好了。

六月時,琥珀產下一子,取名“虎頭”,郭佳將軍大喜過望,立刻提拔了白勝武,把之前鬧出去那檔子事的怨全拋在腦後,還勸了琥珀。

“男人嘛,哪個沒點風流事,再說他那不是醉了酒才犯的錯嘛!且又沒留那個女人,你還惱什麽?”

琥珀打吳玉濃那事兒後一直沒給白勝武好臉色,可要說多恨卻也沒有,隻是少不得要矜持,等著白勝武一再哄才算是原諒了他。

兩人重歸舊好,在虎頭滿月時就遷回了郭佳將軍府。

白勝武做了一年馬場主官,手裏頭捏了些錢,本打算自己買個宅子住的,可郭佳將軍見著了外孫,哪裏還舍得放手。沒辦法,隻得住了郭佳將軍府。

好在,他也想清楚了,既是做了將軍之婿,也得了嶽父照顧,那別人說什麽都不過是過耳清風,隨他們說什麽去,他得了實惠要是連點臉麵都舍不出去,倒是他沒那個雅量了。

郭佳將軍當了外祖,把個外孫喜歡到骨裏,連著女兒都退了三舍,琥珀還纏著他撒嬌,說是爹隻疼外孫不疼女兒了。

“都疼都疼……”郭佳將軍哈哈大笑,摟著外孫卻不撒手。

太喜歡了,他還動了念想過繼這個外孫,可想想到底之前說好了的,過繼就過繼第二個,隻能強壓下這心。

雖過繼不了,可對外孫的好卻是不能再好了,連琥珀這個當娘的都覺得他縱著慣著孩子。

才出了滿月的娃娃,本該啥都不懂,可偏偏這虎頭竟似知道外孫縱著他,打小就有脾氣,衝著外公笑,對著奶娘卻是愛發脾氣,稍有不順就哇哇大哭,旁的孩子哭或是餓或是拉尿,隻他大半是為了發脾氣。

就是這樣,郭佳將軍還是愛看,直誇外孫子哭聲響亮,是個好樣兒的。

許文嵐特意過來看小侄子,聽著他那哭聲頭皮都發麻了,再叫他扯著衣裳蹭了滿襟的奶,更是笑不出來了。

“這……小孩都這樣啊?”許文嵐向來精明,少有這樣,琥珀看了倒覺有趣。

仗著她是生養過的婦人,欺她道:“可不是,等你生了就知道了,沒一天是消停的,就是跟著奶娘睡在隔壁也是吵得人睡不著……”

許文嵐聽得直眨眼,再不提孩子的話。

隻說快要建好的女子會所。

雖出了月子,可琥珀要照顧孩子,隻怕她那天不能去站隊捧場。

琥珀是舍不得娃娃,可一聽說惠如也來,卻是立刻挑眉:“自家的生意,我怎麽能不去關照?你放心,那天我定去的。”

聽這口氣,許文嵐倒怕了,可別兩人到那天又掐起來。可這會卻不能掃了她的興,隻能又和她說些會所的事兒。

琥珀卻是一擺手:“那些個你不用和我說,等啥時候賺著錢了給我分紅就是,別的我才不管。”

倒把許文嵐一肚子話都噎了回去。

怎麽這兩位都是這個脾氣,拿了錢就啥事都不管了呢?不過,倒也好,若他們真的都插手,說不定她還覺得不快呢。

還沒到二月時,許文嵐就已經請了牙人幫著雇人了。

既是女子會所,那侍候著的自然也該全女班。

一開始,她還隻說雇人,撿那模樣生得周正的年輕姑娘,若是識字就更好了。

可哪知這樣的人竟是難找,大多出來找活計的都是婦人了,那年輕的姑娘這樣出來找活計的人,倒是人牙子手裏有著不少要賣進大戶當丫頭的姑娘。

沒辦法,許文嵐隻能花錢買。可買卻不是買的死契,而是一概簽了十年的活契。錢倒不比死契少多少,卻到底是給了人一條後路。

那些姑娘,起初還當許文嵐那女子會所是青樓,個個嚇得臉色發青,那人牙子一開始還也是這麽想的,等聽了女子會所隻接待女子不接待男子,還奇道:“那能賺什麽錢?再說了,這磨鏡子的事兒我倒聽過,可哪家的女眷敢這麽大膽上樓子的啊?”

一句話,把許文嵐都聽呆了,真是沒想到,古人的思想也這麽開放。

還是介紹許文嵐過來的牙人一巴掌拍在那人牙人頭上:“亂嚼什麽舌根。那又不是樓子,人那個會所,嗯,就是個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