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湊上來的親戚

白蓮花定親時,許文嵐正在府城忙得馬不停蹄,雖說她不用幹活,可大大小小的事情還是要由她來統籌,這還是調了鋪子裏的一個掌櫃來管物資,手底下又有帳房管帳,可就是這樣,她還是忙得連坐下來悠閑地喝杯茶吃口點心的時間都沒有。

好在兩位格格對她足夠信任——當然,也可能是根本不在乎那麽點錢,反正從拿出錢後就同過問過這事兒了,別說本人,就是底下的奴婢也沒到工地上來過,更不用說查帳了,最多就是打發人來問啥時候蓋好。

兩位格格倒很盡股東的本份,打從投資之後每次舉行聚會,都會和一群千金小姐提及還沒建成的女子會所。以至於許文嵐這頭工地剛開工,府城裏凡是有頭有臉的千金小姐們都已經知道了這個名為“閨閣”的女子會所。

有一回還特意有位小姐繞路來看,雖說工地雜亂,人小姐連車都沒下,可回頭見著閨中好友時還是好好說了一番見識。

自然不會說壞話,什麽光看就能想象出未來那女子會所是怎樣的氣派雲雲,說不盡的美景,道不完的妙處,等這些勾人的描述傳到許文嵐耳中時,她看看眼前雜亂的工地,都沒看出哪兒和那描述像了。

自然,她對未來還是有信心的,更覺得自己沒有選錯合作對象,瞧瞧,這連廣告費都省了。

本來女子會所定位就是服務於這些千金小姐的,有了關外兩位在女人圈裏最著名的格格相助,還不是順風順水?

等到入了秋,白勝武成親,許文嵐趕回黑水參加婚禮,才知道白蓮花居然定了親。

白家給白蓮花出了嫁妝這事兒,原本朱氏沒打算和許文嵐說的,可架不住白蓮花主動啊,見著許文嵐又是瞥眼又是歪嘴的,一幅看不上許文嵐的樣兒。

“那麽有錢了咋還那麽扣?說話不算數,原本答應我的嫁妝又不給?這人啊,真是越有錢越扣嗖,為富不仁這句話真是沒跑了。”

許文嵐一聽這話就樂了:“老姑,我當初可沒答應給你嫁妝啊!再說了,我又不是你爹,又不是你媽的,憑啥朝我要嫁妝啊?”

“說啥呢?你個小兔崽子,居然這麽和長輩說話。”

“長輩沒個長輩的樣子,也就不必當成是長輩了……老姑,你這門親事很好?居然又這麽囂張了!”

頭一昂,白蓮花得意地道:“我相中的男人自然是賊好了!告訴你,不出兩年,我就能當官太太了!倒是你,雖說是和大寶定親了,可你瞅瞅你那樣,一個做買賣的,也配當官太太?我可告訴你,你爺可是相中別家姑娘了,人家可是個官小姐……”

許文嵐皺起眉:“你咋知道我爺相中別人了?”要說白老爺子自打白勝文當了官就看不上她,許文嵐是知道的。

可能現在在老爺子眼裏,連吳玉濃那朵小白花都比她強,吳玉濃也是賣力,這段時間討得老爺子的歡心,看著不像是家裏的奴婢,倒像是半個小姐了。

可許文嵐卻很清楚,吳玉濃再怎麽折騰,老爺子也不會讓白勝文娶她,翻了天也就是個妾的命,但要真有個官家小姐,老爺子可真說不好要鬧一翻了。

見許文嵐問,白蓮花就更得意了,斜眼看許文嵐,伸出手:“你答應我的嫁妝。”

許文嵐失笑,也不問了,轉身就走。

見她走,白蓮花急了,幾步追上,也不說嫁妝了,指著她頭上戴的一隻珠釵道:“你把這隻釵送我吧!”

許文嵐不太喜歡戴首飾,但凡肯戴在頭上的就都是好東西,不過這會她卻毫不猶豫地就把頭上的珠釵戴下來遞給白蓮花。

白蓮花喜滋滋地把珠釵簪在頭上,臭美了半天才道:“那位官家小姐姓孫,前幾天有個媒婆來探風來著,我嫂子他們也是麵瓜,還怕你不成?居然沒答應……”

沒理會白蓮花,許文嵐轉身就走。

姓孫的,在黑水除了孫縣丞家再沒有別人。

說起來許文嵐也不覺得奇怪,畢竟之前孫小姐已經露了口風,如果是那個時候孫縣丞就托人來說媒,也是不稀奇的事。

可現在雖說沒當麵翻臉,可其實雙方都知道已經勢成水火結了怨,怎麽孫縣丞反倒讓人來探口風呢?難道他有意和大哥和好?

一時想不明白,許文嵐索性去找白勝文想說說這事兒。

今日的喜宴算是靠山屯這麽多年來最熱鬧的一次了,不隻是縣裏來了人,還有不少府城過來的貴客。

白勝文作為新郎官的大哥,今天自然也是重要角色,和白勝武的幾個師兄弟一起,幫著新郎官挨桌敬酒,還要充騎士擋酒。

許文嵐甩掉白蓮花到前院時,白勝文已經喝了好幾杯酒,臉都有些紅了,隻那雙眼卻比平常還要亮上幾分。

這會兒兩兄弟和幾個師兄弟正在大廳裏敬酒——客人太多,到底還是分了三六九等,貴客自然是坐在大廳,大院裏多半是近處的鄉裏鄉親。

許文嵐站在門口招手,白勝文也沒看到,沒辦法,許文嵐隻好進了大廳想湊到跟前去,可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比她還快。

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的男人一把扯住白勝文的手,舉著手裏的酒杯,大聲道:“大侄子,咱們先幹一杯!”

別說白勝文,就是許文嵐也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親戚鬧得發愣了。

“尊駕是……”

“大侄子怎麽這麽問呢?”男人皺起眉,拉下了臉。

“就算是你先中了進士,也不能這麽瞧不起人吧?陳某雖說現在還隻是個秀才,可焉知他日不高中進士為官為宰呢?”

陳某?!

白勝文恍然大悟,這原來是白蓮花定的那門親事啊!

也是,定了親,親家辦喜事過來道賀也正常。

“陳先生。”白勝文笑著喚了一聲,已經很客氣了。

哪知陳文濤居然還不快,竟是拉著白勝文道:“你就是這麽對長輩的?”

呸,連親都沒成呢,怎麽就成了長輩?

在旁看著的許文嵐暗啐一口,心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陳文濤和白蓮花有得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