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認祖看本錢

白老爺子這話一說,白應福立刻樂了,滿臉的歡喜,直拉著現在已經姓白的繼子讓叫人:“快,快叫大哥。立新啊,咱們老白家就數你大哥最有出息,你以後可要好好跟著你大哥學,咱老白家就指望著你們倆了。”

他是樂嗬了,可白家其他人卻是懵了,不說白應魁直眨巴眼,隻說白應祿,在短暫的茫然後,臉立刻沉了下來。

“爹,你讓老三帶、帶那孩子祭祖?”

“怎麽了?立新改姓白,就是咱們白家的子弟,自然要祭祖。”白老爺子說得理所當然,完全沒覺察到二兒子有什麽不妥。

“姓白……”白應祿哈了一聲:“那我之前……”

沒等他說完,白應魁一把扯住了二弟:“二弟,爹身子才好,才好啊……”

一句話,硬生生把白應祿要說的話給堵了回去。白應祿憋了半天,到最後也沒說出話來,隻是豎起手指點了點白應福,轉了身一聲不吭。

白應福才不管自己二哥又發什麽瘋,隻是一個勁地讓白勝文和弟弟多親近親近,白勝文淡淡笑,看著站在麵前恭敬的白立新沒說話。

白立新也是個會看臉色的,雖然恭敬卻並不十分獻媚,反倒是白應福一直說個不停,倒像是白勝文和白立新那就是親生兄弟兩個。

正說得起勁,就聽到“乒乓”幾聲,像是什麽東西摔在地上似的。

眾人扭頭,一個少年蹲在地上,腳邊一片碎瓷片,顯然是剛打碎了一疊子碗盤,覺察到眾人目光,他抬起頭來,臉上憤憤之色掩都掩不去。

白應福的聲音一頓,皺起眉:“瞅這孩子,就是啥都幹不好,也這麽大了,還能幹好個啥?”

白老爺子眨眨眼,忽然會意過來:“狗、狗剩啊……”招了招手,他想讓這個剛才沒看到的孫子過來讓他仔細看看。

卻不想朱博山猛地跳起身,竟是一聲不吭地扭身就跑。

作陪在後麵站著的朱老爺子忙笑道:“老哥,時辰快過了……”

白老爺子這才醒過神,也不喊狗剩了,看看朱老爺子,忽然就覺得那個孫子不要也罷,瞅瞅那樣兒,就是個蠢的,倒和朱家的人一樣,都是些蠻夫。

這麽一想,他心氣又順了,回過身,伸手:“香……”

白應魁忙把長香點燃,遞到白老爺子手上。

白老爺子神情肅穆,莊重得仿佛在參加國祭,上過香後在白勝文的攙扶下跪倒在香案前,痛哭失聲:“爹,咱白家終於出了個做官的——咱們白家終於出頭了!”

說一千道一萬,讀書還是為了做官,隻有做了官,才不枉費從前十多年的苦讀。白老爺子更是現實,之前寵著慣著白老四,就是指著他能出人頭地,中舉做官,而現在,他們老白家終於出了個做官的,雖然不是他原本以為的兒子,卻一樣是天大的風光。

又是哭又是樂,白老爺子伏在地上說了很久,才終於起身,卻是輕輕拍拍白勝文,示意他先來祭祖。

白勝文還想謙虛,白應福卻已經笑道:“應當的應當的,今天是勝文的大日子,更何況你是咱老白家的長孫,以後白家都指著你了,就該你先祭祖。”說著話,還來推白勝文上前。

白勝文謙讓不得,也隻能先行祭祖,跪倒在地,他低下頭,看似無聲禱告,起身時還用手背拭了拭眼角,白老爺子就上前一步,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隻當大孫子和他一樣情緒激動難以自製。

斜站著的許文嵐卻是嘴角抽了抽,百分百地肯定自己那個大哥根本就是在作秀。

不過裝得還是有點像,要不是她了解,也可能以為大哥激動流淚了呢。

等白勝文退後,她湊過去,輕輕扯了下白勝文的衣袖,刮了刮臉皮。

白勝文微微一笑,不著痕跡地捏了捏她扯著他衣袖的手指,雖然隔著布料,卻仍能感受到他手上的溫度。

白立新跟在白應福身後祭祖,在祖先麵前正式改姓白。白應福臉上樂嗬嗬的,還一個勁地抹眼角,看起來很激動,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像他麵上顯的這麽高興,那就不知道了。

喬氏倒是很欣慰的樣子,還拉著小朱氏說“終於完成一樁心事,這下兒子有了歸屬,她這個做娘的也覺得再無遺憾了。”

小朱氏差點就要懟人:真要想找歸屬早幹什麽去了?早三年的時候不還是堅定地要姓李,傳承生父的血脈嗎?怎麽這會就突然改姓白了呢?

白應祿也是一臉冷沉,祭完祖,也不跟在白老爺子跟前說話,隻是拉著白應魁惱道:“大哥,我不服氣呀!憑啥都不是親生的,爹就認了那個白立新,我家白安差哪兒了?我認安兒做義子也有四五年了,之前爹不見,我也沒說啥,後來他病了,就更不能勉強。可是現在,連白立新都能認祖歸宗了,我家安兒怎麽不行了?”

越說越激動,白應祿臉上青筋都暴起了:“大哥,爹這樣辦事不是不公平嗎?我家安兒哪兒比那個白立新差了?憑啥不上他回來祭祖?你是知道的,我之前就和草兒說了,要帶安兒來,可是爹一句話就否了,說是不是親生的,不方便。可是現在呢?連白立新都來祭祖了……”

知道老二心裏不平衡,白應魁想要安撫,卻又一時說不清楚。

他也覺得爹有點厚此薄彼的感覺,可是他能怎麽說?他是兒子不是老子,還能管得了自家老子是怎麽想的?

其實,也是因為不是他自家的事兒,他就是覺得老二說得沒錯,也不好因為老二和爹吵不是?

兩兄弟說話雖說是背著人,可也不是沒人留意。許文嵐就看到二叔拉著自家老爹說話一直留意著。

這會兒卻是笑嘻嘻地湊過來:“二叔,你想讓白安認祖歸宗?要是想的話,我給你出主意啊!”

白應祿雖在氣頭上,可是一聽到許文嵐的話,卻還是眼睛一亮:“文嵐,你快說。”

他沒有兒子,一直是心頭最大遺憾,早些年一直被人笑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個兒子,雖說不是親生的,但他就指著這個兒子養老了,自然希望兒子能得到老爺的承認,能夠讓靠山屯的人都知道他有個兒子,這才能舒緩一些他當年的鬱悶。

許文嵐笑笑,問:“二叔,你說我爺為啥要讓白立新改姓白,認了老白家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