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跟回個尾巴

白草兒問得認真,許文嵐也樂於回答:“棉線是比羊毛線好紡,可滿大街都是賣棉布的,咱們自己紡出來又能賣幾個錢?”

眨巴眨巴眼,白草兒小聲問:“那你這個羊毛線是再織成羊毛布?是不是和那個羊毛氈一樣啊?又硬又紮的,怎麽能往身上穿呢?誰買啊!?”

許文嵐哈哈一笑:“誰說要織成羊毛布了?你放心,絕對不會像羊毛氈一樣紮人的。雖說現在還沒做出來,但我想這從來沒有過的東西肯定還是能賣得好的……”

不管什麽東西,新鮮出奇才最吸引眼球,許文嵐對毛線生意還是抱了很大希望的。

一聽到會賣得好,白草兒就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小聲道:“能好成什麽樣?就和你做的那個北糖一樣?”

許文嵐笑睨了眼白草兒,沒有說話,隻是點頭。

抿了唇,白草兒低下頭去,半晌都沒有說話,也不知在想什麽。

許文嵐也沒那個心思去和白草兒說話,隻回院裏盯著二叔幹活。

幹叔手把快,一架紡線機看樣子一天就能改完:“二叔,要是沒有原來的紡線機,讓你自己做一台,大概得多長時間啊?”

白應祿瞄她一眼,挺了挺胸膛:“要我一個人,就慢了,大概總也得五六天的樣子吧!”

許文嵐“哦”了一聲,想想又問:“那要是多雇幾個人呢?二叔,這紡線機要是計算成本,你大概多少錢能賣呢?”

眉毛一掀,白應祿哼道:“你瞧不起我是吧?就幫你們做點小玩意兒,還要錢?你二叔是沒本事,可也不會賺你們小孩家家的錢……”

喲,原來不是沒脾氣,而是藏起來了。

許文嵐嘻嘻一笑:“小孩家家的就不是錢了?二叔,你是怕人說你占我們便宜咋的?您放心,生意歸生意,和您是我二叔有啥關係?再說了,您說小玩意兒,是,幫我改這一台是小玩意,可是我要是要個百八十台呢?”

白應祿一驚,瞪眼看許文嵐:“丫頭,叔知道你賺了點錢,可是有錢也不是這麽花的,誰家賺錢容易啊?有錢就攢著買地,說到底,地才是根本,勁盡禍害啥呀?”

許文嵐一笑:“二叔,知道您怕我亂來,可您放心,我啊,可不是亂來。說真的,您幫著算算,這紡線機一台多少錢?別和我說純成本,您啊,到時得雇人,自己再賺一點錢——別發火,就算是您不想和自己侄女扯上錢,可還不吃飯了?做活兒那自然得賺錢,您也別說別的,少賺點就啥都有了……”

張了張嘴,白應祿到底還是沒有再拒絕,隻是小聲嘀咕:“胡鬧,亂來……”

許文嵐也不惱,隻道:“二叔,您想啊,要是我爹娘沒鬆口,那我們敢來找您嗎?為啥跑到哈拉來找您,那不也是想著這紡線機不能讓外人偷師嗎?這麽著,二叔,您要是心裏還覺得不得勁,那以後要是您把紡線機賣給別人,每賣一台提我一成錢,多賣幾台可不就把您賺我那錢還回來了?”

她這話,白應祿聽得直樂:“啥玩意兒啊?還別人上我這兒買?咱大東北的,誰像你似的傻了吧嘰的還紡啥羊毛線……咳,我也不是說你傻啊!說真的,叔可不覺得你們這什麽羊毛線也賣出啥錢。”

許文嵐也不惱,隻道:“這能不能賣錢您別管,就告訴我這紡線機要是您來做,賣我能多少錢一台就中。”雖說紡線機是經由她和白勝文改良的,可許文嵐沒想和二叔說什麽技術之類的話。一來這個東西之後是瞞不住的,二來也算賣個人情給二叔。

看許文嵐說得認真,白應祿也不禁認真起來,看了她半晌,才點頭:“中,我回頭算算。成了,你也別撂這看了,再一會兒我就安好了。”

許文嵐點點頭,轉去灶房幫王氏的忙。

王氏偷眼看她,顯然是已經聽到她和二叔的話:“文嵐,那個紡線機以後真有人買?”

許文嵐點頭:“肯定有人買的。”

籲了口氣,王氏小聲道:“要真有人買,那你二叔也算能有個固定的活計,到底今個兒東家明個西家的做活,不是個辦法。”

許文嵐頭一偏,想了想才道:“二嬸,二叔沒想過要自己開個木匠鋪子?雖說現在一般人家蓋新房子都會找人打家具,可也有那多年老宅想要換個家具啥的,要是自己打了家具在店裏賣,也未必就沒有人上門買啊?”

點點頭,王氏歎道:“你說的倒也是,可是你二叔啊,總是覺得莊戶人家出身,地是根本,就想攢著錢買地。像我們現在租住的這鋪子,也是我好說歹說他才應了開鋪子的。”

許文嵐一聽王氏這麽說,也就笑了笑沒再往下說。

這年頭的觀念都這樣,覺得土地才是根本,所有的農民都是這樣,哪怕搬到城裏住,可是心裏還是念著要有塊地,不能說二叔的想法不對,就是她,不也還買了地嗎?

快到晌午,王氏的飯都擺上桌了,白氏兄弟還沒有回來,王氏就幾次催著草兒在門口看,草兒連看了幾次,終於嚷道:“我哥他們回來了……咦,還跟著個……”

可不是跟了個尾巴回來,迎出去一看,許文嵐還奇怪怎麽陳安居然跟著回來了呢?

衝著白勝文使了個眼色,許文嵐倒不好當著陳安的麵問,白勝文笑笑,沒當麵說啥,可那意思卻是已經知道許文嵐想問啥了。

可能是因為一直沒有兒子,白應祿對男孩格外的好,哪怕陳安默不作聲,總是低著頭,他也樂意拿果子逗他。

“我說你們兩小子行啊!出門一上午就拐回來一個小小子,哪兒來的啊?”

白勝武直接就道:“二叔,我不和你說了,就路上遇到的那夥賊人——這小兄弟就是被那賊人害了的,他爹娘都死了,就他一個活下來,還被那兩壞東西欺負,像長工似的給他們幹活。”

白應祿呀了一聲,看向陳安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憐惜,就連王氏和白草兒都可憐起陳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