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別說

朱氏存心的,說的話噎人噎得人憋個半死,白應魁的臉一會白一會紅的,就連幾個孩子在旁邊也消停了不肯出聲。

白勝武還沒太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一個勁地扯許文嵐的衣服,許文嵐這會兒哪兒敢說什麽,隻能狠狠地瞪了眼白勝武。

白勝武還不知道收斂,又去扯白慧兒,白慧兒更是不會慣著他,手一攘,直接把沒防備的白勝武推了出去。

白勝武“唉喲”一聲跌出去,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的,就跌在朱氏和白應魁兩人中間。

“你推我……”一抬頭看到朱氏和白應魁同時伸手要來扶他,白勝武也是機靈,立刻“唉喲唉喲”地叫起來,倒好像跌得多慘,連站都站不起來似的。

他這麽一怪叫,反倒顯出假來,朱氏“呸”了一聲,收了手,不隻不看白勝武,連帶著白應魁也不看了。

白應魁歎了聲,扶起白勝武,沉聲道:“大寶他娘,咱們這麽多年夫妻,你還不知道我嗎?”

聽到白應魁歎氣,朱氏總算是看向他了:“咱們夫妻多年是不假,可是爹和你父子的年頭更多呢!你有多孝順,我是知道的,正因為知道,才不能不擔心……”

苦笑了下,朱氏沉聲道:“當年你為了一個‘孝’字把慧兒送給了老三做閨女,落了我十幾年的埋怨。今個兒,你要是再敢把慧兒或是文嵐送出去給你四弟頂鍋——”

聲音一頓,朱氏突然一把操起牆上掛的一把菜刀,用力剁在桌上,狠狠地喝道:“咱們就一拍兩散!”

白應魁皺著眉,看看朱氏,又低頭看被那把刀剁出條溝的桌子,半晌隻是道:“你把桌子都剁壞了,還得重買……”

朱氏氣得都笑了:“桌子?何止桌子能剁壞啊!人腦袋更能剁壞……白應魁,我和說,別看我平常好說話,可我要是橫起來——哼,你看我爹還有大哥就知道了……”

一聲長歎,白應魁小聲道:“我可怕著呢!好了,大寶他娘,你也別嚇我了……在爹那頭受夠了氣,連口熱乎水都沒喝上,這不還餓著肚子嘛,先來點啥吃的墊墊肚皮……”

仿佛是為了應景,白應魁的肚子“咕嚕”一響,可見是真的沒吃飯。

沒在家裏吃上飯,那就肯定是談崩了才沒留著吃飯啊!

許文嵐眼珠子一轉,立刻就反應過來,也不和朱氏說話,直接就往灶房鑽:“我去給爹拿吃的。”

白慧兒也樂了,轉身倒水捧到白應魁麵前:“爹喝水……呼呼……”還貼心地吹了兩口,生怕白應魁喝得急燙著似的。

朱氏故意白了眼白慧兒,白慧兒也不說話,隻是衝著朱氏樂。

朱氏就哼了聲,道:“白應魁,你可看到兩閨女對你這個爹有多好了,你要是沒良心害了兩孩子,我可和你沒完……”

白應魁一口喝幹了水,這才抹了把嘴:“我又沒糊塗成那地位,咋能為了盡孝就坑了閨女一輩子呢?”

歎了一聲,白應魁沉聲道:“這個事,也是我這個當哥的沒盡心,要是當初就拉著老四一起回來,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了。”

正好許文嵐端著托盤進來,直接就插嘴道:“瞧爹你說的,當時咱就是拉著四叔一起回,四叔也不太樂意的啊!那咱還能綁著他回來啊?”

要說許文嵐後不後悔,是有那麽一點後悔,可事情也得兩遍。

當初她情急之下是借了白應天做擋箭牌,可要不是白應天自己個想攀附權貴,也不可能中了孟海龍的圈套。

如今闖了大禍,也隻能怪白應天自己作,她要是因為這個糾結就太不值當了。

因為這樣想,她自然而然地就阻止了白應魁繼續自責。

許文嵐說的話也是在理,白應魁細一琢磨,也隻能歎了口氣,低聲道:“我已經和爹說了,這事不中……”

朱氏點點頭,還等著白應魁說下去,許文嵐已經笑著勸:“爹,先吃飯。”

一想這事大體已經定下來了,朱氏也就不再緊著說話:“先吃飯吧!看你閨女疼你疼的……”

白慧兒吐吐舌頭,許文嵐卻是直接摟住朱氏的胳膊:“我們也疼娘啊……”

朱氏失笑,手指一戳許文嵐的腦門,也不說話了。

白應魁扒了幾口飯,卻還是把事交待了清楚:“那閨女死得也是慘,老四說他自己是冤枉的,照我看,這裏頭要不是有什麽誤會,那就……”

說到這裏,他又搖了搖頭:“這也不能啊,人好好的一個大少爺,陷害老四幹啥呢?”

許文嵐張了張嘴,還沒等說恩仇,外頭就聽到敲門的動靜:“啊,我哥回來了……”

許文嵐忙跳起身去迎白勝文,借著開門的功夫,就把話說了:“糟了,那個姓孟的……”

白勝文聽許文嵐三言兩語把事情說了,立刻皺起眉。

握住許文嵐的手,他直接就先定下了大方向:“別說!那件事誰都別說……”

自家人了解自家事,這是都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呢,要是知道了,白老爺子和李氏就是用繩子綁也得把許文嵐綁去府城。

點點頭,許文嵐雖然沒有說什麽,可是見了白勝文卻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

不知什麽時候起,她竟然這樣信服一個從心理年齡上比她小上一輪多的少年了。

邁步進屋,白勝文直接就道:“爹、娘,事情我已經聽文嵐說了,隻怕我爺我奶他們不會就這麽善罷幹休。咱們還得想出對策來……”

朱氏皺著眉:“他們還能上門來搶人不成?還真說不好,就你奶那性子——要不這樣,慧兒和文嵐都去你姥爺家,我看你姥爺在,誰敢動你們一下!”

白應魁也點頭,對自己老丈人的本事信得過。

隻是目光掃過兩個閨女,最後定在白慧兒身上,他忽然就揚起眉來,也不知想到什麽了。

那頭白勝文仍在道:“躲是隻能躺一時,要是我爺我奶暗中使什麽手段就不好了,再說還有那個孟家,畢竟是官,捏著我四叔的把柄,就能控製住他們,照我說,還得從頭就把這事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