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壞心眼

不過現在屋裏像許文嵐一樣覺得王氏好看的大概真沒誰了,白老爺子恨恨地瞪著王氏,似乎是要看她是不是真心要那麽做。

李氏更是直接就一個巴掌扇在王氏臉上:“你敢!王小花,你敢害我兒子,我要了你的命!”

王氏沒有還手,甚至還抬手理了理衣領,撫了撫身上的灰,竟頗有幾分從容的意思:“娘,咱們都是做娘的,您有多疼四弟和蓮花,我就多疼草兒。您能為四弟殺人,我也能為草兒殺人!”

盯著李氏,王氏不急不緩地說著話,可那堅定的目光卻似將軍手中的劍緊緊地逼迫著李氏:“今個兒,我當著大家夥的麵把話說清楚了,草兒我要帶走!你們白家的事我不摻和,可要是你們不讓我帶走草兒,我自己都管不住我這張嘴。”

李氏臉色發白,手一揚,又要一巴掌打過去,可是這一次王氏卻抬手抓住了李氏的手。

雖說李氏比白老爺子年輕不少,可是和王氏一比到底大了十幾歲,王氏往常是不反抗,如今一反抗直接輕而易舉地就把李氏的手甩開了。

把李氏的手甩開,王氏也不去看她,隻是抬頭看著仍坐在炕上的白老爺子:“爹,如果您沒別的話,那我就帶草兒走了。”

白老爺子氣得直發抖,一旁的白應天也急得一個勁喊“爹”,白老爺子卻沒扭頭看他,隻是從牙縫裏迸出話來:“你走!你有本事就死在外頭別回來——蓮花,你看著她去!不是本事了嘛!她別想從我們白家帶走一針一線……”

“爹……”白應祿忙叫了一聲,頓了頓又道:“草兒不用去孟家了,那小花也不用休了,她們娘倆就還留在家裏不就得了,還走啥走啊?!”

冷冷盯他一眼,白老爺子恨聲道:“讓她走!我們白家容不下這樣忤逆的人。”

“爹!”白應祿急得吼了出來:“爹,你隻考慮老四,就不考慮我嗎?我也三十好幾的人了,你這是讓我老婆孩子都沒有孤老一生嗎?”

“嚷嚷啥嚷嚷?不是說了老四給你討個黃花大閨女做媳婦嗎?”

白老爺子一聲大喝,指著白應祿對白應天說:“你記著,你欠你二哥一個媳婦,不管咋的,得幫他把媳婦娶回來!不單要娶媳婦,我還要看著新二媳婦給我生個孫子。”

白應祿又是急又是慌,心裏頭還難過得很,可偏偏卻沒和白老爺子吼,隻是急著叫了聲“小花”。

王氏看看他,卻沒有回應,抿了抿頭發,又撫開白草兒額前的亂發,一拉白草兒的手,竟是真的轉身出屋。

白蓮花忙跟上:“爹說了不許你們帶東西……”

她的話隻喊了一半就哽在喉間,眼看著王氏真的連自己屋都不回,就那麽拉著白草兒直接出了白家的大門,隻能撇撇嘴,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王氏走得決絕,連頭都沒有回過一下,白應祿倒是一直追到門口,又是喊又是叫,卻沒有喚回王氏回頭看他,倒是草兒回頭看了眼她爹,卻沒有回應他。

白應祿呆呆地站在門口,看著老婆孩子的背影,一時竟似癡了。

“爹,那沒良心的東西走了!”白蓮花轉進屋來氣哼哼地說了句,又皺眉:“那我哥可咋辦?孟家那頭……”

白老爺子吧嗒吧嗒地抽著煙,一時沒有回話,李氏卻是猛地抬頭看向朱氏。

朱氏心頭一凜,拉著許文嵐轉身就走:“爹、娘,家裏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許文嵐也反應過來,草兒脫身走了,那就剩她和白慧兒了,這李氏是要把主意打到她們身上了。

“老大媳婦!”李氏尖聲叫了聲,朱氏卻反倒更快了。

就在她走到門口時,身後白老爺子卻突然出聲:“你也要看著白家家敗人亡嗎?大寶呢?你不想他中舉做官了?”

朱氏腳步一頓,屋裏頭李氏立刻鬆了口氣,就連白蓮花也有眼色地過來拉朱氏:“大嫂,進屋說話……”

朱氏拂開白蓮花的手,回了身,卻沒有進屋。

“爹,我知道您和娘的難處,你們也是疼小叔子,但我今個兒把話擱這兒——我家勝文,要是得靠著出賣自己姐妹才能換來前程,那這個科舉,不考也罷,官,不當更是對——壞了良心坑害姐妹的官,那不得一樣坑老百姓啊?做個壞官被老百姓罵,還不如不當呢!當了真是給祖宗丟臉……”

這話說的,簡直就像是耳光打在臉上“啪啪啪”的啊。

白老爺子都哆嗦了:“老大媳婦,你……”

沒等白老爺子說完,許文嵐就接話了:“四叔,您也別那麽抱屈了!要我說,您不是一心想著攀高枝,也不會出這事兒,還有啊,你要是沒那色心,幹啥留人那丫頭過夜啊?再怎麽說,孟家又不是您常去的青樓,那丫頭也不是清倌人,你當是隨便能享受的啊?”

許文嵐話沒說完,白應天已經臉色煞白,白老爺子更是又驚又怒:“老四,文嵐那丫頭說的啥?什麽青樓什麽清倌人?你平常都幹啥了?”

“我、我啥也沒幹啊……”白應天勉強撐住,可神情卻顯出慌張,白老爺子一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那頭李氏卻是護著白應天:“你聽死丫頭胡咧咧,那他們讀書人會友辦個詩會啥的可不就愛在那種地方,這哪兒能怪應天啊?”

白老爺子一聽,火更大了:“好啊,你是知道是不是?怪不得都說慈母多敗兒!要不是你慣著他,他敢?!白應天,今個我不教訓教訓你我就不是你老子……”

忽地一下跳起身,白老爺子手一揮,手裏的銅煙袋杆就奔著白應天的腦袋去了。

白應天一聲驚叫,奔走躲避,白老爺子卻是鐵了心要打他,跳下炕追上。

李氏忙上前攔,白應天順勢躲到她後頭:“爹、爹,我冤枉、冤枉啊……”

“冤枉?冤大頭吧?去縣裏問問,誰不知道有個姓白的冤大頭還幫著同學會鈔呢?”

許文嵐大聲嚷了一聲,一旁的朱氏忙扯她,也不和白老爺子打招呼,拉著人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