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戰前總動員

白勝文點頭:“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我去拿牛角號,再點了樹枝當火把,勝武,你埋伏好了,隻要我一吹牛角號,你就射箭,我再大喊官兵來了,就算不能嚇退胡子,也能拖一拖時間。”

“那我幹啥?”聽到白勝武答應了,許文嵐有些急了。

白勝文直接就道:“回去陪娘……”

他話都沒說完,許文嵐直接就豎起眉毛:“我不幹!憑啥你倆去冒險,我就隻能看著你倆冒險呢?”

“我這不是……”

“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我不擔心你們嗎?”許文嵐直接就打斷了白勝文的話:“哥,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難道你們兩個冒險,我就隻在旁邊提心吊膽?別和我說什麽我是女的話——就算你讀了書,也別拿那些東西來唬弄我,在我看,男女都一樣……”

白勝文隻能苦笑了,一時不知道該和許文嵐說什麽。

他是真沒什麽瞧不起女人的意思,隻是他又怎麽能放心許文嵐一個女孩兒……

“要不,你跟我去拿牛角號吧,正好你對瑪瑪嬤嬤家熟……”

還沒等白勝文說完,許文嵐已經沉聲道:“我知道我能做什麽了!你們去辦自己的事,我混進去,告訴大家夥官兵馬上就能來了,咱們屯子裏那麽多人,要真打起來,還打不過那些胡子嗎?”

白勝武一撇嘴:“別說那些窩囊廢了……”

“你別看他們這會兒挺窩囊,可說不定一會就勇敢了呢!?”

人就是這樣,必須有人帶頭,血才會熱血起來。

許文嵐昂著頭,覺得自己可以去做個總動員,這指導員她還真當定了。

心裏這麽一想,她隻覺得激動起來,也不管白家兄弟說什麽,自顧自就先跑了。

白勝武伸手要扯許文嵐,卻被白勝文拉了一把:“算了,讓她去吧!”

從一認識,他就明白了,這個女孩想要做的事兒就沒人能攔得住。

跑得飛快,許文嵐一路上都在想她要怎麽做。等靠近裏長家門口,看到那一群被看押的人之後,心裏立刻有了主意。

看押大家的大概有二十個胡子左右,其餘的胡子大概都去各家各戶搜羅財物了。

幾百村民,或擠在一處,或蹲坐在一堆,基本上都是人挨人,可偏偏就是瑪瑪嬤嬤母女兩個單獨坐在一處。

不隻村民沒和她們擠,就連那些胡子看起來也似乎是遠著她們。

瑪瑪嬤嬤淡然而立,臉上平靜,沒有半分畏懼,就連蝴蝶也很是坦然,細看,兩人衣裳整潔,就連帶著的銀耳釘都沒被擼下去。

可見那些胡子雖然是來搶劫,卻沒有動過瑪瑪嬤嬤兩母女,甚至許文嵐懷疑大概她家那些胡子也不敢去搶。

在關外這片土地上,信薩滿教的還是挺多,而且這時候的人迷信得多,對於鬼神有敬畏心,瑪瑪嬤嬤自然而然就成了一種特殊的存在,哪怕是胡子,也不敢有冒犯之心。

心裏打定了主意,許文嵐也不隱藏身形了,一露頭就被胡子看到了,連推帶攘地揪到人群裏。

被打得倒在地上的白應魁一看到許文嵐就急了,掙紮著爬起身,還沒等開口,就被一個胡子踹倒在地上。

許文嵐咬著唇,用眼神示意白應魁不要逞強,自己卻是走向了瑪瑪嬤嬤。

蝴蝶一把拉過許文嵐,小聲抱怨:“不是說你們藏到山上去了嗎?怎麽又跑出來了?”

許文嵐捏著蝴蝶的手,卻是湊到瑪瑪嬤嬤跟前,她還沒說話,瑪瑪嬤嬤就問了:“剛才的火是你們放的?”

點點頭,許文嵐小聲道:“嬤嬤,官兵很快就會趕來了!咱們得拖一拖這些胡子。要是就這麽讓他們帶著東西跑了,咱們大家夥這些年可就都白幹了。”

目光忽閃,瑪瑪嬤嬤低聲道:“要是不傷人,能這麽走了也好……”

“那之後呢?得多久就挨一回搶?到時候胡子肆虐,咱們靠山屯越來越窮,不說小夥子們娶不得媳婦,就是姑娘也不好嫁啊!”

一說到嫁,瑪瑪嬤嬤不禁看了眼蝴蝶。

“你想我怎麽做?”

許文嵐笑笑,低聲道:“我哥他們去你家拿牛角號,一會會先裝著官兵來了。要是胡子嚇到了,丟下東西跑了也就罷了,要是他們不跑——”

目光忽閃,許文嵐淡淡道:“咱們屯子可有快兩百號壯丁呢!他們可都是很信嬤嬤你的……”

瑪瑪嬤嬤也是個聰明人,一聽就明白許文嵐的意思了。垂下眼簾,靜默半晌,她終於點了點頭。

許文嵐鬆了口氣,離開瑪瑪嬤嬤,轉到白家人呆的地方,扶著白應魁,看他鼻青臉腫的樣子,鼻子發酸。

看白應魁這樣兒,他剛才被打的時候肯定沒人幫手了。

隻是這個時候卻不能譴責誰,她握了握白應魁的手,轉過臉小聲道:“二叔、三叔,你們不要怕,官兵馬上就到了。”

“真的?”白應福大喜:“那火……”

哪兒容得白應福問,李氏已經一把扯開他,急著問:“啥時候到啊?別等他們來了,胡子都跑了。”

“官兵肯定來,但咱們的東西是不是會全被胡子搶去,可得看大家夥的了……”許文嵐小聲說著,又低聲道:“爺,得和大家夥說說,官兵馬上就來了。要是這個時候讓胡子帶著東西跑了,以後可就別想拿回來了,就算官兵去剿匪,您覺得他們繳獲的財物會退給咱們老百姓嗎?”

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了。官兵剿匪,繳獲的東西都未必交到上峰手上,可能當場就分掉了,就更不用提退回給百姓了。

白老爺子捏著手裏的旱煙袋不吭聲。

許文嵐也不急,隻是看著他捏在手裏的旱煙袋,早就沒煙了,可白老爺子還是把煙袋捏在手上。

很多時候,這煙袋不隻是抽煙用的,還是白老爺子自以為的身份象征。

抿了唇,白老爺子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一個傳一個,告訴大家夥,官兵就要來了,不能這個時候讓這些胡子帶著東西跑掉——多少年的積蓄,可不能這麽被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