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禍及家人

“那又怎麽了?那買的不是幹粉條嗎?哪有鮮粉好吃?你啊,就**鮮粉,再熬點高湯,夏天放點時令青菜,冬天添兩片白菜葉,貴點的再添點肥腸啊肉片啊啥的,又香又熱乎,一準賣得好。”

溫氏垂下眼簾,還真是認真想了。

考慮再三,才小聲道:“我回頭和你叔商量商量,這要是真成了,也是個來錢的道兒。小丫頭,到時候可怎麽謝你?”

“謝啥呀,我就是一說……”許文嵐笑眯眯地湊近乎:“要是嬸真開粉店,我去了給我打個折扣啥的就中。”

“啥折扣?啊,便宜點是吧?看你這丫頭,別說你出主意了,就是咱們親戚裏道的,去吃粉還能要你錢啊?”溫氏笑著拍了拍許文嵐的頭,轉身收拾碗筷。

吃了粉,白勝武就打算走,兩人才說告辭,還沒出屋,就聽到外頭有人在哭。

許文嵐還說看看誰在哭,溫氏卻一把把兩人拉住,往門裏推:“老實呆屋裏頭,不讓你們出去不興出屋啊!”

自己卻是轉身出了屋。

許文嵐哪能耐得住好奇心,不讓出屋就趴門逢上看。

卻見著一個老婦正扯著張家大叔哭訴,張家大叔看起來也是個老實人,被老太太哭得一臉苦色,卻不好甩手就走,一看溫氏出去了,立刻像鬆了口氣。

溫氏抬了抬下巴:“你該幹嘛幹嘛去,家裏忙著呢,哪有閑心嘮嗑啊?”

張家大叔如蒙大赦,轉身就跑。

他一跑,那老太太就轉向了溫氏:“大侄媳婦,我們老兩口苦啊!”

“得了吧!啊,張大娘,雖說都姓張,可是咱們可是沒沾親戚邊,你這麽著我可是受不起。”

溫氏一改在兩小麵前的溫和慈善,揚聲道:“你這見天的跑我們家訴苦有啥用啊?你兒子那是犯了法,被流放那也是他自找的!再說了,你有本事上衙門裏討銀子去,再不然去找那買你粉坊的要粉坊,要是膽氣再壯些靠山屯去鬧啊?跑我這整天訴苦,好像我能幫你啥似的……”

老太太一抹眼淚,嘶聲道:“要不是你家親戚,我兒子會出事?我們家能落到現在這地步?”

“呸,”溫氏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快別說你兒子了!你怎麽不拍拍自己的良心,就你兒子做的那損都夠他下十八層地獄了,現在才是流放,簡直是便宜了他。”

冷著一張臉,溫氏冷哼道:“你們家賣了粉坊虧了錢,挺可憐是吧?咱們一個屯子的人哪個不可憐?要不是你們家出的那破事,我們至於走到哪兒都被人戳脊梁骨嗎?至於今年連土豆都難收嗎?這些事我們還沒去和你們算帳呢!你倒好意思跑我們家來鬧!我告訴你,那白家雖然和我們是親戚,可因為你,我們這大概連親戚都難做了,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痛快滾遠點,少跑我們家來嚎喪,要是再來鬧,小心我大掃帚攆你出去啊!”

“你、你這個潑婦……”老太太指著溫氏罵,惹得溫氏眉毛一掀,直接抄起一旁的大掃帚,就往外頭趕人。

人才趕到門口,就有人奇問:“嫂子,這是咋了?三叔在屋裏呢?”

溫氏一抬頭,也是愣住:“啊,那個在……”

怎麽會這麽巧呢?

躲在屋裏的許文嵐也是在心裏暗叫了聲巧。

還真是想不到,怎麽偏是這個時候白家三叔白應福居然上門了呢?

白應福可不知道溫氏這在攆的是誰,笑著道:“這不,前些天你們去我爹也沒敢賣土豆給你們,心裏老過意不去了,特意讓我帶點好煙草給三叔,我這可是一氣從靠山屯趕過來,路上連歇都沒歇呢!”

他這一說,那張家的老太太也聽明白了,瞪著白應福,眼睛都紅了:“你就是靠山屯老白家的?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狠狠地撲向白應福,老太太悍勇得像是打虎英雄。

白應福這頭大老虎卻是有點蔫,帽子都被打掉了,才想來反抗:“老太太、老太太,你這是幹咋?嫂子、嫂子……”

嘴裏叫著,手卻不敢太還手。

這哪來一瘋老太太,要是手狠了立刻倒地上賴上他咋辦?

門裏的白勝武眼睛瞪得溜圓,一推門就想跳出去,卻被許文嵐一把扯住。

“你幹啥?”

“救三叔啊?看他被老太太打?”

“你救他,誰來救你啊?”許文嵐直瞪人。

腦子怎麽想的?要說冤家,你才是真冤家好吧!隻要白勝武一現身,那老太太八成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要不,剛才溫氏怎麽不讓兩人出現呢?

“三叔那麽大的人了,吃不了虧,挨幾下打能怎麽著啊?”扯住了白勝武,許文嵐說什麽都不撒手。

外頭白應福慘叫連連,也不知是被老太太咬著耳朵了還是抓傷脖子了。

也顧不得再去見張家老太爺,直接把手裏的包一丟:“嫂子,回頭我再來看三叔啊……你下來、下來啊……”好不容易甩開撲到他身上的老太太,白應福扭身跑路,一個趔趄,腳一絆摔在地上,也顧不得拍打,爬起身就跑。

張家老太太還不解恨,追著喊著要打人,兩人一前一後跑遠了,溫氏才算是緩過神來。

“還真是……怎麽就自己撞上來了呢?”搖了搖頭,溫氏撿起包拍了拍土,才想起來屋裏還關著兩個小家夥。

放出人還緊著叮囑:“千萬別說自己是靠山屯姓白的啊!路上也小心著……”

白勝武答應一聲,可臉上卻是悶悶的。

路上忍不住問許文嵐:“是不是咱們做錯了?那老太太好像也挺可憐的。”

“呸,她可憐,英子娘誰可憐?英子誰可憐?”許文嵐冷哼一聲:“做了惡,禍及家人,那造孽的也是張大個子自己,咱們做好事,怎麽就成做錯了呢?哥,你快別瞎尋思了,要我說啊,他家現在也是自找的,誰讓他們想救張大個子呢?也不看看自己兒子是做了什麽孽……”

可憐,卻到底不值得同情,要是壞人都人人同情,那誰又來同情無辜的好人呢?

看著許文嵐的臉,白勝武悶頭想了想,忽然認真地道:“我以後絕不做壞事,一定做好人,不能讓你們也像那個老太太似的……”

“啊?”許文嵐一怔,看著白勝武,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