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坑人的事誰不會

眼角一挑,許文嵐就起了壞心眼兒,白勝文連攔都沒來得及,許文嵐已經大聲叫道:“大寬哥——”

背對著他們的黃大寬嚇得一哆嗦,很明顯看出來身體一振,過了半晌才回過頭來,卻沒像平日一樣大聲嗬斥人,而是抿著嘴唇木木地看著他們,臉色發白。

有意無意掃過黃大寬手裏捏著的紙團,許文嵐仍然笑嘻嘻的:“真不好意思,寫廢了那麽多張紙,還要麻煩大寬哥收拾——可得收拾得幹淨些……”

白勝文無奈地搖了搖頭,白了眼許文嵐,上前一步,責備道:“你還知道不對,白白浪費了那麽多紙,要我說,咱們該拿回去,這紙的背麵還能寫字呢!就省得大寬哥還得收拾了……”

“不用不用,我收拾就行,一點都不麻煩。”黃大寬連忙出聲,把手裏的紙團捏得更緊了。

許文嵐笑笑,溫言道:“那就麻煩大寬哥了。”

看來黃大寬已經如他們所願,發現了紙團裏的秘密。

這些紙團,看起來是寫廢的廢紙,可是要是多看幾個,並在一起,卻是完整的蜂窩煤配方了。

瞧,坑人,誰不會呢?

她可沒把配方再賣給別人,配方泄漏更不是從她這裏泄漏的,而是從炭行自己那裏泄漏的。

至於黃大寬,他在炭行受黃老板那麽多氣,現在送他一個機會,又有什麽不好?

眼看黃大寬故作任勞任怨的樣子,許文嵐暗自偷笑,和白勝文對視一眼,轉身並肩走了出去。

套已經下了,黃大寬過後會怎麽做,黃老板這樁生意會不會還是獨門的,與他們就沒有太大關係了,反正事情再怎麽查也查不到他們身上來。

自覺這是給黃老板一記重擊,許文嵐心裏樂開了懷。

可等到了高升樓,卻傻眼了。

沒見到應該在這裏等他們的白家人,就連白應魁夫婦都沒見著——難道,竟是等都不等他們,就這麽走了?

許文嵐有些慌,還是白勝文機敏:“別急,許是在高升樓。”

這個時候,街上已經沒什麽人了,高升樓的門板都上了,隻隱隱露出一絲燈光。

兩小轉過去開門,過了片刻才有人來應門,開門的小夥計還打著哈欠,等看清兩小,才怨道:“可算是來了,大叔大嬸,這是不是你們等的人啊?”

探頭一看,果然坐在門口小凳上的正是白氏夫婦並一個白勝武,兩小這才鬆了口氣。

一問,才知道白老爺子他們不耐煩等,早就回去靠山屯了。

“回去了?那咱們怎麽辦啊?”許文嵐皺眉,心裏有氣,索性道:“娘,咱在縣城裏住吧!”

“這孩子,住啥啊?那得多少錢呢!這時候又不能去你大姨家——沒車就走回去,又不是沒長腿。”

朱氏嗔怪了聲,又從白應魁懷裏扳下白勝武:“醒醒了,二寶。你哥和文嵐都回來了,咱回家了!”

看朱氏堅持要回去,許文嵐忙跟上幾步:“那咱雇個車。”

“雇車不花錢啊?”白了她一眼,朱氏想想,又安撫道:“文嵐乖啊!娘今天沒帶啥錢——要不,娘背你。”

“不用……”看朱氏果然蹲下身,許文嵐忙閃身避開。

“娘,我不是走不動,我就是——想讓我爹坐車。”

聞言失笑,白應魁忙道:“我閨女就是孝順!爹沒事,這都養大半個月了,啥傷還能不好啊?”

“別逞強!”瞪了眼白應魁,朱氏咬著唇,果然從袖袋裏翻了荷包出來,一枚枚地數錢:“專雇個車貴,一會要有車搭腳,你帶文嵐先走,我和大寶、二寶走回去。”

聽得心酸,許文嵐差點就想說她賺大錢了,還好及時收聲,笑著摟了朱氏的胳膊:“娘,你忘了,我之前送財神可是賺了錢的——我請你們坐車!”

“這丫頭,當自己大財主啊!哪兒用你請啊……”

朱氏抱怨著,頭一偏,才發現白勝文懷裏還捧著個包袱:“那是啥呀?”

“啊,沒啥,黃大爺給的點心。”白勝文順嘴胡謅。

剛才兩小已經商量好了,這筆大錢不讓家裏知道,一回去就先存在瑪瑪嬤嬤那兒,別人信不過,可瑪瑪嬤嬤卻是可信的。

朱氏“啊”了聲,也不問了,可一聽點心,白勝武立刻眼放紅光,連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幾次上前,都讓白勝文拔開了,卻仍盯著那隻包袱。

許文嵐都擔心會不會因為這饞貓露了餡,正想著,就聽到前頭有人聲。

跟上幾步,卻是一輛馬車從巷子裏出來。

車是普通的車,卻不是他們農村拉腳的那種,而是帶著篷子的。

許文嵐忙叫:“大叔,拉腳嗎?我雇你的車啊!”

趕車的大叔扭頭看來,一眼掃過,眼裏閃過一抹精光,可再看後頭跟上的白應魁和朱氏,就沉下了臉:“不拉腳——別亂嚷嚷!”

“不拉就不拉唄,凶什麽凶?”許文嵐撇了撇嘴角,走兩步,忽然“咦”的一聲。

正月十五花燈會後,街上的垃圾不少,聽說還有人這時候還能撿著點小寶貝。

許文嵐這麽一低頭,還真看到寶貝了。

一朵白色的珠花,就在眼前。

應該是用珍珠串的珠花,珍珠雖然小,但每顆都是飽滿的圓,應該值些銀子。

拈了珠花在手,許文嵐抬起頭,看著前麵罩著黑布篷的馬車,若有所思。

“呀,文嵐,你運氣真好!”朱氏近前一看,也是驚喜:“這朵珠花還不得值個一兩銀子啊!聽過撿東西的,還沒聽過撿這麽貴重的。”

一兩銀子?

許文嵐眉頭皺得更緊。

若是普通人家,這麽貴重的珠花丟了,怎麽可能會不找?

隻有大戶人家的,才會不在乎丟了這樣的珠花,可要是大戶人家,又怎麽會坐那樣的馬車?

“娘,你說,坐剛才那車的人戴得起這珠花嗎?”

朱氏一怔:“是從那車上掉下來的?”

許文嵐偏了頭,想想,還是確認地點頭:“我肯定,就是那輛車。”

這麽漂亮的珠花,如果早就有,她應該早就看到了,不會等馬車走了才留意到。

朱氏皺起眉,想了又想,也沒想出來個所以然:“別管了,反正白撿的珠花,又不是咱們偷的。”

“不是,娘,我覺得那輛馬車有古怪……”

一句話說完,許文嵐腦子裏已經想了很多:綁架勒索的?人販子?啊,拍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