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我在山中看著你

陳升的身體,站在那兒。

僵直僵硬

好似已然死亡。

這個情況,在這之前,一開始的時候,他就曾出現過,相差不大。

所以,百裏飛揚等人的神色,都沒有太過緊張。

反而是暗暗的期待著,陳升再次大喘一口氣,直接蘇醒過來。

到那時,將是歡呼之聲!

可是,和百裏飛揚,宮世傑這樣的人比起來,梁浩和納蘭容霜的心思,就要細密的多。

尤其是梁浩,他早早的退下,在這一旁注視著這一切,對於登天梯上每個人的情況,都尤為了解。

他本來也並非十分在意,可是當他看到姚洛忽然從感悟之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梁浩的一顆心,卻也不自禁的提了起來。

因為姚洛在這之前,並沒有露出這樣的動作來。

他在姚洛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絲深深的擔憂。

連這個感知力極度可怕的女子,也察覺不到,此刻陳升體內的生機了嗎?

“死了?”

約莫三五個呼吸之後,有人發出了這樣的一聲疑問。

“放屁,怎麽說話呢?”百裏飛揚怒吼一聲,“再敢胡說,信不信老子直接擊斃了你?”

那人被百裏飛揚這麽一吼,哪裏還敢磨嘰,急忙閉上了嘴,沒敢招惹。

百裏飛揚在宗門大比中,表現的還算是中等偏上,似乎看起來也就一般。

但是在剛剛,他可是力壓了大部分的人,走到了第九百處的台階。

何況,大家誰都可以看得出來,他走的是多麽的輕易。

如果不是陳升忽然讓他放棄的話,誰也不知道,百裏飛揚是否也會走到,如今陳升和五行塵猿他們的這一步。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著,五行塵猿就那麽的直直的看著陳升。

卻再難從麵前這個少年的眼神之中,見到絲毫的動靜,絲毫的情緒。

“直接死亡?”

五行塵猿眉頭一挑,驚訝的道,神色有些許暗喜。

這麽想著,它更是直接的向著陳升走了過去。

隨著它靠近陳升,陳升不僅沒有任何的反應,反而是那瞳孔之中的孤寂之色,更加的深厚起來。

五行塵猿的臉上,不由得出現的了猙獰之色。

“是在以靈識力量,做最後的掙紮?”它嘴角噙著笑意,在百裏飛揚的威脅裏,慕青的驚呼聲中,一掌向著麵前的陳升拍了過去。

“砰。”

就在這時,那劍門之上,再次降下了一道劍氣,砰的一下,炸在了五行塵猿的肩頭。

使得它肩膀一抖,一彎,不僅沒能成功的打在陳升的身上,反而是被這道劍氣傷及,直接往著一側撲了出去。

若非它反應靈敏,身體足夠的強大,生生的遏製住了自己的動作,隻怕它剛剛搞不好就要直接自己衝下登天梯了。

往上,是登天,往下,是什麽?

下地獄?

誰也說不準。

五行塵猿也是如此,所以在剛剛那一刻,它的心髒,都驟停了一下。

此刻好不容易恢複身體,站直在原地,一顆心髒,噗通噗通的跳著。

也是這道劍氣衝起的時候,陳升忽然,動了起來。

他的身體十分僵硬的,往前隔空踏了一步。

一步踏出,身體虛晃,緊接著,他又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踏完,他的雙腳並在一起,站在虛空之中,就好像站在了一個虛幻的台階上一樣。

在這個隻有一千個,隻需要一千步的台階上,他卻硬生生的,走出了第一千零一個台階,並且走出了第一千零一步來。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中,陳升就這麽站在了虛空之上。

本來比五行塵猿要矮小的他,陡然就淩駕在了五行塵猿的上空。

反而使得之前囂張的不可一世的五行塵猿,處於了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

如果在登天梯上,是可以飛行的,那麽就不會從開始到現在,沒有一個人,沒有一頭妖,嚐試飛行了。

正因為這樣,所以五行塵猿現在站在登天梯上,往前走,不行,往後退,不行。

往上去,不能,往下來,更不能。

它若是想要打量陳升,唯一的辦法,就是抬起頭來,仰視著陳升。

以一種下位者的姿態,去看陳升。

這對於高傲的它而言,當然是難以忍受的。

和外界發生的這一切相比,陳升的感覺,卻是那麽的另類。

在體內精血被抽離一空的時候,他就在刹那之間,感覺到了一股渾厚的氣血力量。

那道氣血力量,凝聚為一道人形,就站在這山體之上,注視著他。

他覺得這氣血力量是如此的熟悉,卻又有一瞬間的恍然,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力量,來源何處。

所以,他站在原地,隻是在思考。

反倒是身體的狀況,竟然奇妙的,沒有出現任何的問題,像是被瞬間冰凍了一樣,不需要特地去另外的考慮。

直到五行塵猿對他出手,劍氣崩現的時候,陳升身體下意識的,本能的想要進行防禦等,方才反應過來,這一股力量為何如此熟悉。

因為這些氣血之力凝聚成的人形,分明就是他自己。

而那些氣血之力,也正是登天梯從他體內,生生的抽離出去的。

隻不過,這些在那麽多不同的台階之上,被抽離出去的氣血之力,現在凝聚在了一起。

並且陳升幾乎是本能的意識到,這些氣血之力本來是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團,伴隨著他的登梯而上升的。

直到他踏足這最後一步的時候,直到他體內最後的一絲氣血之力,融入過去的時候,這些氣血之力,方才真正的,凝聚成了一個人形,化作了他的模樣。

五行塵猿所做的一切,陳升的本體固然沒有辦法阻止,也沒有能力防禦反擊。

但是他卻看的真切,看的明了。

因為那道人形看到的,就是他所看到的。

那人形,就是他,他,就是那人形。

這種感覺十分的奇怪,甚至有些許的詭異。

就像是用氣血之力,造就出了一個分身一樣,而自己的分身,正在打量自己的本體。

他在山中看著陳升。

實則,是陳升在山中,看著處於登天梯上的陳升他自己。

自己,看著自己,這本就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