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零三章納蘭鏡中人

和陳升目中光芒相同的,還有那兩名麵容酷似的老嫗。

也正是納蘭世家現如今的兩名化虛境老嫗。

兩人當然比陳升還要更加的熟悉這九霄雲紋鏡,隻是她們的熟悉,多是因為家族中對九霄雲紋鏡的記載罷了。

至於九霄雲紋鏡的真貌,這裏倒是隻有陳升,曾親眼見過。

但是不管是她們,還是陳升,此刻對於九霄雲紋鏡的激動,卻都不僅僅是來自於九霄雲紋鏡本身。

更多的,是來自於九霄雲紋鏡的背後,有可能存在的,那一個人。

自陳升從東聖城趕回邊荒之際。

陳升就曾特地前往納蘭家的祭祀之地,為的就是尋找那曾經於此之處分別的人兒。

納蘭世家這一代出世者,納蘭容霜。

當初,他陪著納蘭容霜進入納蘭家的祭祀之地,納蘭容霜立誌要在這兒,借助納蘭家祭祀之地的力量,突破到化虛境,衝破邊荒天道的禁錮。

雖然陳升十分想要阻止她,但是納蘭容霜那般的高傲,又怎麽會甘願連嚐試都不嚐試就放棄。

故而,陳升隻好囑托之後,轉身離開。

隻是,再去之時,卻已經見不到納蘭容霜的身影。

唯有這九霄雲紋鏡靜靜的在納蘭家的祭祀之地中存在。

原地留下的,則是明顯的突破失敗後的納蘭容霜留下的,充滿了死氣的氣息。

隻是陳升無法解除九霄雲紋鏡,故而他也不曾將九霄雲紋鏡帶出,送到納蘭家。

現在九霄雲紋鏡突然出現,且其內傳出的聲音……

明顯就是納蘭容霜的聲音!

當陳升將熾熱的目光落在九霄雲紋鏡上的時候,那麵鏡子上,本身的空無,也逐漸的出現了一些虛影。

虛影漸漸的凝實。

一道絕美的身影,出現在了鏡麵之中。

曾經跟陳升**相對,在那劍宗秘境的劍蓮花之內,互相煉化劍蓮,使得陳升得到劍宗劍氣,黃金劍威力得以大漲的人,納蘭容霜。

“納蘭容霜!”

陳升看著這麵鏡子上浮現出來的身影,忍不住咬牙喊了一聲。

他內心中故而對墨老等人的活,抱有希望,但是對納蘭容霜,陳升卻已經是實打實的,認為她死了。

邊荒天道的詛咒到底有多強,陳升最為清楚。

借助那麽多強大的器物和陳家家主等人,他都是靠著其師父贏昊,為其續薪火,方才成功。

何況是納蘭容霜一個人,孤身在那祭祀之地,想要破詛咒,入化虛。

正因為這樣,當納蘭容霜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才會如此激動,如此高興。

“容霜!”

兩名老嫗瞬間老淚縱橫,淚水從眼眶之中流淌出來,激動的呼喚著。

納蘭容霜是納蘭世家這一代的傳人,若是就此身亡,納蘭家就已經連續三代傳人在沒有徹底成長起來之際暴斃。

再這般下去,納蘭世家這傳承了無數年的世家,隻怕就要消失在這世間。

如今多年不離祭祀之地的納蘭世家傳承之物,九霄雲紋鏡和納蘭容霜一起出現,怎能不讓她們痛苦流涕。

“你成功了。”

九霄雲紋鏡中,納蘭容霜的身影徹底的凝實之後,她看向陳升,開了口。

聲音從九霄雲紋鏡之中傳出來,顯得有些縹緲不定,有些難以捉摸。

看著納蘭容霜,陳升將眼中的霧氣壓下,笑了起來。

納蘭容霜看著陳升,九霄雲紋鏡上的雲彩微微閃爍,她的心中也並不平靜。

“我失敗了。”納蘭容霜有些傷感的道,“邊荒天道的詛咒之力太過可怕,我拚到最後,也終是無法抵消,這些詛咒之力在我身上蔓延……”

這是陳升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納蘭容霜。

那曾經驕傲的如同鳳凰一般的納蘭容霜,此刻竟然會如此的失落,和痛苦。

陳升心中微微一痛,“沒事,我已經將邊荒天道的禁錮破除,自此之後,突破當無礙也。”

“我還是輸給了你,當初在凝雲宗輸給了你,是為了劍宗秘境。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輸給了你。”納蘭容霜重新抬起頭來,道。

“既然是朋友,何必一定要分高低。”陳升強裝著笑了笑,“你若是高興,我現在當眾承認是我敗給了你,也行。”

看著納蘭容霜,陳升已經漸漸的,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納蘭容霜,真的還活著嗎?

他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他們剛剛誤以為納蘭容霜帶著九霄雲紋鏡來了,似乎隻是一廂情願。

“不用了。”納蘭容霜搖了搖頭,“陳升,謝謝你。”

她道,擠出幾分笑容來。

“在邊荒天道的詛咒之力反噬之中,我僥幸找到了催動九霄雲紋鏡的辦法,但是在最終,我還是難以匹敵,無奈之下,我隻好舍棄肉身,遁入了九霄雲紋鏡中。”

納蘭容霜看向陳升,也看向那兩名老嫗。

“進來容易,出去……卻難了。”納蘭容霜聲音難免的低落,帶著不甘心。

她是注定了,出世就當為邊荒第一的女子。

她是注定了,出世就當有一番大成就,大作為的女子。

她身上的女王氣質是那麽的濃鬱,她是真正的,天生的女王。

但是現在,這一切,卻好似都化作了虛無。

這麵前的,這無數的人兒,全都踏入了化虛境。

唯獨她,唯獨她,被徹徹底底的甩開,再無走上這條路的可能。

她豈能甘心?

她豈能高興?

“霜兒……”

兩名老嫗一下子哭的更加的厲害起來,兩人全麵放開力量,向著身前的敵人攻去。

將所有的怒火、憤怒、心疼和愧疚等,全都傾瀉在了妖侯的身上。

“難?”

然而,陳升的眼神,卻一下子格外的明亮起來。

他最不怕的,就是難。

他最怕的,是不可能。

倘若是難,那麽就是有可行之法,有可行之路,有力可以去使,有法子可以去想。

而納蘭容霜說的,是難,不是不可能!

納蘭容霜嘴唇不安的顫抖了幾下,她立刻就捕捉到了陳升這個疑問的意思。

隻是……那又如何……做得到嗎?

她竟一時間,不敢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