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不向佛,則為魔
陳升之語,傳遍寺廟。
佛像金身綻放金光,照亮大殿。
香壇內的巨香,噗的一下,竟然自燃。
一刹那間,好似有三千佛界,從那香霧之間誕生,破滅,又新生。
金光更多的聚集在陳升的身上,就如同佛像睜眼,看向陳升一般。
這個時候,不需要任何人言語,誰也都知道,隻要陳升能夠低頭,選擇修佛,入佛宗。
那麽他在佛宗的前途,將不可限量。
將遠超老僧。
將遠超此地所有人。
陳天落看向陳升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真正的凝重。
這說明,他開始將陳升,當做自己真正的敵人,對手,來看待了。
其他人的目中,也是有著豔羨和嫉妒,以及凝重。
陳升雖然來自他們認知中的蠻夷之地——邊荒,卻給他們帶來了太多的震驚,讓人不得不緊張和忐忑,必須得重視他。
現在,大家唯一能夠在心中期盼的,可能也隻有,在他們於小西天秘境之中遨遊的這段時間之中,外界能夠發生一些,讓他們開心的事情。
比如,他們身後的勢力,找到了陳升的肉身,將陳升的肉身毀滅了。
那麽不管陳升怎樣,就都無所謂了。
因為失去了肉身的陳升,很難在短時間內恢複,崛起,來不及參與到這場少主之爭中了!
麵對金光的籠罩,陳升麵色不改。
和其他人不同,陳升心裏很清楚,其實不管是老僧,還是陳天落或者是四姐,他們都比自己更適合修佛。
他其實是真的不適合修佛,因為他自己不想修佛。
修佛者,信佛。
而他,信自己。
這就注定了,是兩條路。
何況,這首偈子,非他所作。
陳升不知道老僧為什麽信守的,是佛門五祖弘忍的弟子,神秀所做之偈子。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這首偈子確確實實,是神秀所做。
當初神秀寫下之時,也確實引起了莫大的轟動,震驚世人,驚動佛門。
菩提,是佛門之重。
明鏡之台,亦是比擬神台之清淨,隻供隻修佛門。
可謂無半分錯誤也。
一時間,膾炙人口。
然則,若是沒有慧能的出現,那麽神秀必然會一路崛起,成就佛門六祖之身。
佛名傳天下,載入史冊。
可是,在神秀之語流傳之際,慧能卻覺神秀之語沒有見佛性,當場做出一首偈子。
便是陳升所念誦的,“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菩提是佛門之重,何來樹也?
明鏡雖然明亮,卻何以比擬神台也?
一心向佛者,本神台就隻有佛也,何來塵埃也?
向佛之日,就已定佛心,開佛性,清淨也。
慧能之語,可謂一顆隕石,劃過長空,震動古今長河,驚動佛門大能齊出。
詞語竟也如那眾生平等,普度眾生之語,流傳世間,經久不滅。
可謂,沒有神秀,或許慧能就不會做出這首偈子。
但是放眼漫長的曆史長河,大家所能記得的,也隻有最強者,最優秀者。
冠軍,為人所銘記。
亞軍,何人知曉?
慧能在這首偈子之後,可是成為了,佛宗六祖的!
因此,老僧以神秀之語來教育他,自然就注定了,要被陳升回擊了。
隻是老僧既然知道神秀之語,又為何,不知道慧能之語呢?
“何處惹塵埃,何處惹塵埃……”老僧口中念念叨叨,渾身如遭雷擊,久久說不出什麽話來。
倘若老僧以神秀之語,修煉千年,堅定千年。
那麽突然麵對六祖慧能之語,其實是很容易,接受不了的。
如果他不能接受這一點,那麽他就是佛心崩潰,也並不奇怪。
這便是信仰的問題。
陳升信仰的,是自己。
所以不管他以前的想法是對是錯,這都是他自己的想法,他很明白自己的想法,是一步步怎麽蛻變的。
所以他絕對不會因為外物,而出現自己道心的崩塌。
可是,老僧以佛為信念,以唯一,那麽當他發現自己堅持的,絕對正確的佛法,佛語是錯誤的時候,就很容易會出現信念上的崩盤,從而導致一係列的惡果。
尤其是,這句話不是隻懂佛法皮毛的陳升說的,而是他借助六祖慧能的話,說的。
也就是說,慧能已是佛,老僧卻不是。
那麽老僧就算再強,比陳升強十倍,百倍,他也沒有能力,沒有資格,沒有辦法,去破解慧能的這句話。
如果他能破解,那麽他就不會苦修八百餘年,而不成佛,迎來自己壽命的終結!
如果他能破解,豈不是說他比佛宗那些被陳升折服的高僧,好比五祖弘忍,還要強!
怎麽可能!
其實,若是老僧可以真的有心向佛,那麽他大可坦然接受錯誤。
這樣的話,他的信念,就不會出現問題。
既然人人皆可成佛,那麽陳升說的話,也可以是佛語。
“不,不,你不向佛,你所說的,就不對。”
可惜,老僧卻是對著陳升,以近乎吼叫的方式,說出了這樣幾乎不可能,也不應該從他口中蹦出的話來。
“屢教不改,無佛性!”
“循循善誘不可得,無佛心!”
“無佛心者,是為魔!”
老僧對著陳升喝道。
“不向佛,就是魔?”陳升冷眼相視,譏諷回擊。
對方的這種言論,簡直就是一種笑話。
而在陳升回應之時,陳天靈卻早已急得不行,就是四姐也是向著陳升,搖了搖頭,讓他不要如此。
可是,陳升怎麽可能,會讓人按著自己的腦袋,迫於威勢,就放棄自己的武道信念,放棄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向著自己不信的東西低頭。
並且供奉其為自己的信仰?
“對,不向佛,就是魔!”
老僧開口,轟隆隆作響。
陳升看去之時,老僧的表情上,布滿了猙獰。
而於刹那之間,陳天落等人的身影,從陳升的麵前,消失了。
這個寺廟之中,隻剩下了老僧和陳升兩人。
像是老僧帶著陳升,進入了一種新的空間之中,獨立於其他人。
“老衲最後問你一次,信佛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