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惺惺相惜

贏昊的意思很明確。

如果修者踏入煉氣境,就需要感悟天道的話。

那麽邊荒的修者,會連煉氣境都沒有辦法踏入。

“天道詛咒?”陳升沉吟一聲,“是天道自己形成的詛咒嗎,還是其他人人為所立?”

“這件事,我其實也沒有搞清楚,左右和我關係不是很大,所以一直都沒有過於關注,我的精力主要還是放在了畫術上。”贏昊向陳升報之以歉意,道。

這卻是一名真正強者的擔當了。

任何一名真正的強者能夠崛起,真正的、根本的原因,都是因為他們自己。

可是,他們的崛起,又何嚐不是耗盡了機緣,耗盡了天材地寶,耗盡了一方氣運?

所以,在能所能及的情況下,一名強者就應該負起一些責任來。

比如有惡邪之人屠戮生靈,比如生靈無吃無喝,天降災禍,萬民哭泣。

同樣的,整個邊荒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們也是可以,施以援手的。

畢竟,邊荒可不僅僅隻是代稱十方山,天方城,邊城等。

真正的邊荒的含義,是族界,是族界後的妖族!

是邊荒,替他們擋住了妖族入侵,讓他們可以在東聖州的大地上,奢華享樂!

贏昊能夠以這樣的一層身份,說出這樣的道歉之語,已然是足以讓人敬佩的了。

畢竟,這是義務,不是責任。

沒有人,可以強逼著誰做什麽。

那是道德綁架。

“隻是苦了邊荒的人們。”陳升搖頭一歎。

贏昊一怔,“不是說邊荒那邊的妖族,也一直都很沉寂,甚少走出族界嗎?”

“嗯?”陳升眉頭一凝,“這種話,是誰跟師父您說的?”

“東聖城的共識,具體從何而來,我倒是不知道了。”贏昊道。

他多在這畫山上,倒是不喜人多。

否則畫山上,也就不會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了。

陳升握拳,憤怒道,“邊荒人族的血,都白流了嗎?”

什麽叫沉寂?什麽叫太平?

光是這最近的幾十年間,邊荒邊城就誕生了白漢秋這樣的可載入史冊的千古將臣!

邊城始終有將軍府存在,始終有十萬將士存在,始終有浴血奮戰的貪狼將存在。

而凝雲宗,更是擔任了族界到邊城之間的,第一道,也是最關鍵的一道關卡和堡壘。

這無數年來,有多少凝雲宗的弟子們,犧牲在跟妖族的征戰之中?

陳家村遭遇妖獸襲擊,死去的那些人,難道不是人?

而這,還隻是其中的一角罷了。

付出,不可怕。

付出不被人知曉,不被人知曉,恐怕才是真正的讓人寒心。

到底是誰,遮擋了邊荒那邊的真正的消息?

讓贏昊他們這些頂尖強者,如此誤解?

這誤導之人,該死!

不需要陳升再去說些什麽,光是他的表情,就已經足夠贏昊,明白一切。

兩人對視了一眼,卻是紛紛選擇了沉默。

良久之後,方才由陳升直接開口道。

“這東聖大地上,還有那東聖府,那東聖,不知道的事情嗎?”

東聖創建東聖府,東聖府下轄管理整個東聖州大地上的各個城池,再分別創建城主府。

邊城也好,天方城也罷,都是有城主府的。

至少,據陳升所知,那邊城城主府,梁浩的父親梁天,就跟東聖府,還保持著一些固定的聯係。

東聖府,怎麽可能不知道邊荒的真實情況?

既然東聖府知道,那麽東聖自然也會知道。

可是,東聖府和東聖,為何都選擇了,對整個東聖城的各方勢力,進行隱瞞、誤導,乃至欺騙?

為什麽?

“東聖。”贏昊欲言又止。

“師父,東聖他,到底是什麽存在?”陳升追問道。

贏昊看了他一眼,苦笑道,“我是不怕他的,但是跟你講太多他的事情,卻會讓你跟他過於接近,我怕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甚至危及你的性命,所以方才支支吾吾。”

“你隻需記得,在你沒有足夠的實力,可以在這東聖州上淩駕眾生之事,不要輕易挑釁東聖。”

“整個東聖州,隻會有一個東聖。”

“每一代的東聖,就是東聖州當之無愧的,最強者。”

贏昊言語凝重,告誡陳升。

陳升默然,不再追問。

隻是隱約間,他覺得,隻怕贏昊跟東聖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

兩人之間的關係,恐不會太好。

借著這個機會,陳升請贏昊,幫自己探查了父母的問題,生機等。

贏昊之靈識力量,超越他不知多少倍,自然會更加細致。

贏昊之經驗經曆,超越他不知多少倍,自然會更加精準。

陳升所求,不是贏昊犧牲生機幫助他,而是想要知道,父母這樣可否無恙,是否還有近三年等等。

在等到贏昊肯定的答複之後,陳升暗暗鬆了口氣。

“除去化虛境之外,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日後去一趟丹宗,他們或許會對你父母的情況,有些主意,哪怕隻是建議。”

“好,”陳升自然明白,術業有專攻的道理。

“隻是不管天道所為也好,還是人為也好,這化虛境,我都必須要踏得。”陳升堅定的道。

這是他必須要走的一步,哪怕是耗盡生機,堵上性命,也要去做。

“我明白。”贏昊點頭,“以你之天賦,若是隻局限於神橋境,那不僅是你接受不了,我也接受不了,畫宗也接受不了。”

“這件事,我會去想辦法,或許會有些其他的方式,可以繞過這個詛咒,或者擊破這個詛咒。”

“作為你的師父,我一定會幫你。有我幫你,不管如何,必然可成,放心吧。就當我這做師父的,欠你這個徒弟的,哈哈。也算是我贏昊,在人生末年,為畫宗做點貢獻了,誰讓你是無數年來,第二任畫宗宗主呢?”

贏昊笑道,笑容間,有著他自己的風采,有著他自己的自信。

“事在人為。”

陳升幾乎是和贏昊一起,說出這樣的一句話的。

這句話,幾乎瞬間拉近了他們所有的距離感。

是的,他們是都不相信,天注定不可改的一類人。

這,便是同類。

惺惺相惜勝久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