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老人淚，動人心
陳升的手心，微微的出了些汗。
誠然，他的內心，比他外表表現的，要緊張許多。
一，自然是聽到父母之前的事情，心生激動。
二，自是對自己跟陳家的這一層關係，有所排斥，和無法接受。
即便是那些常人，貿然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世，也會恍惚，何況是陳升跟陳家一直以來的這種僵硬的關係？跟陳天陽之間的你來我往的廝殺？
“怎麽了，升兒？”
老嫗將陳升的手掌攤開，伸手毫不顧忌的用袖子，將陳升手心的手汗擦了去。
不管是對陳升的言語稱呼，還是對陳升的舉止，老嫗都完全是真正的，將陳升當做了自己的孫兒來看。
興許，陳升眉眼間跟姬瑾瑤的相似，讓老嫗對他，完全沒有陌生感。
卻是頗有些，隔代更親的意思。
“我父陳玄峰，真的是東聖陳家之人？”陳升心中有所觸動，反手握了握老嫗，擠出一抹笑容來，不想讓老人擔心。
老嫗很強，特別的強，但是現在的她，當真如一個尋常老婦人一般。
“嗯，正是。”老嫗點了點頭，“我當時沒有過多的了解，但是你父親在陳家的身份，應該不低，當是嫡係了，似乎在陳家之中，頗受看重。若非如此，陳家也不會因為他跟你母親走在一起，就如此憤怒，直接逼迫的他和你母親，不得不離開東聖城，遠去邊荒了。”
這不難理解，按照老嫗的說法，姬瑾瑤雖然天賦過人，但是卻抵觸修煉。
換言之，姬瑾瑤的實力在那個時候，肯定很低很低，甚至極有可能，就是一個凡人。
而陳玄峰如果是陳家嫡係，那麽陳家勢必不會同意，他娶一個這樣的女人。
即便，姬瑾瑤再漂亮，再美豔！
其次，姬家似乎跟陳家之間關係也是很不好，頗有恩怨，在這種背景下，兩人的結合，隻會更難。
而這，恐怕也是為什麽，陳玄峰和姬瑾瑤在被凝雲宗二長老坑害的時候，卻沒有返身回東聖城求助躲避的緣故了。
他們知道，就算回來了，尤其是帶著身孕回來，隻怕會更糟糕。
“如此一來，父親和母親應該是剛認識不久，就被迫離開東聖城，去往邊荒了。”想著陳玄峰和姬瑾瑤的修為，陳升心中大概明白了一些。
隻是姬瑾瑤，也就是陳升的母親，跟陳玄峰在一起之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是開始修煉了。
陳升在時間長河中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雙雙都是煉神境的修者了。
當初陳升還曾驚歎過，兩人的實力在同境之中極強來著，現在看來，如果不是陳玄峰和姬瑾瑤為了去救一個村莊的人，避免他們受到妖獸襲擊，被二長老談勇盯上的話，以他們的天賦，隻怕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徹底崛起，無畏談勇了。
可惜，時不我待，姬瑾瑤和陳玄峰受傷，姬瑾瑤更是動了胎氣，為保陳升，兩人隱姓埋名，為護陳升周全，更是再不動靈力，不再修煉。
自此，過上了山水田園之安靜生活。
若非二長老談勇的打擾，這一生，許是便如此，安然度過。
想到此處，陳升的腦海中，不禁泛起了自己一拳一拳，轟爛那二長老談勇身軀的情景。
饒是如此，他卻依舊覺得，不解恨！
“怎麽了，何來如此大的殺意？”老嫗的靈覺何等靈敏，陳升心中的殺意剛剛泛起，她就察覺道了。
而她卻絲毫不擔心自己，可見是真正的，對陳升百分百的信任。
陳升猶豫了一下，抬頭看向老嫗，道，“祖母，你先答應我，莫要著急，我再慢慢講給你聽。”
老嫗的眼神凝重了許多，一股化虛境獨有的氣勢，躍然而出，她點了點頭，“你父母，可還安好？”
陳升這般舉止，老嫗自然深明，必然和姬瑾瑤、陳玄峰有關。
想到那個最壞的結果，饒是老嫗，也有些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波動。
她強行壓下心中緊跟著衝起的殺意，以及深深的不安，道，“好，升兒，你說，我聽著。”
陳升扭頭看了冰清玉潔他們一眼，開口講述起來。
從他父母來到邊荒，擊殺妖獸，保護人族開始，到被追殺，被迫躲到陳家村，再到被二長老尋出，被火雲蛛擊傷，險些徹底死去。
再到陳升入凝雲宗，得玄冰棺，青龍木，護二人一線生機。
“轟！”
老嫗抓著陳升的手，忽然抖了一下，眼眶中，淚水滴答滴答的滾落下來。
“瑾瑤，瑾瑤。”老嫗近乎於無意識的叫了兩聲，“出去，你們先出去，都出去。”
她揮手，將除了陳升之外的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包括，那名少女。
石屋之中，一時間隻剩下了陳升和老嫗二人。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陳升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之後，將冷凝戒從體內喚出，戴在了手上。
抬手間，慎重的，小心翼翼的，取出了兩具玄冰棺來。
其內，正躺著他的父親陳玄峰，和母親姬瑾瑤。
“瑾瑤……”老嫗剛剛站起，卻在猛的撲倒下去，撲在了玄冰棺前，隔著玄冰棺，伸手想要去摸姬瑾瑤的臉。
“這麽多年，你一點都沒變，一點都沒變。”老嫗喃喃自語，“是阿娘的錯，如果阿娘當年執意帶你離開，誰又能欺負你？你怎會如此？”
“是阿娘的錯，阿娘的錯啊。”老嫗忽然將頭顱向著那地麵撞去，滿是皺紋的臉上，寫滿了自責和痛苦。
自己視為親女兒的親人，被一些宵小之輩，欺辱到這般田地，身為化虛境的，在西沙這邊擁有無上威嚴的老嫗，心中怎能好過？
自責，充斥了她的心靈。
老人落淚，有時候，更加讓人心痛，讓人心疼，讓人受不了。
陳升眼疾手快，急忙攔住了老嫗，“祖母，莫要如此。”
這個從未叫過的稱呼，在這一刻，卻好似，也沒那麽拗口了。
在淚水之中，二人之間的關係，迅速的熟絡，親密起來。
“父親和母親並未徹底離去，他們還有複活的機會。”陳升握拳，“我一定，會讓他們好好的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