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十一章假作真時真亦假
“呼。”
納蘭容霜重重的呼了口氣，她的高傲讓她到嘴的話，始終說不出口來。
從剛剛的情況來看，陳升的選擇，明顯比她更加的睿智，更加的果斷。
現在，陳升跟她一起走，卻是無形之中，讓她得了陳升的照顧。
若隻是普通的照顧也就罷了，偏偏這一次的照顧，是以兩人的性命為代價的。
這一份照顧，就變得格外的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換言之，納蘭容霜的壓力，不是來自於她對她自己性命的看重，而是來自於陳升。
來自於她若是選擇錯了，會傷害到陳升，讓陳升來替她承擔後果。
這樣的結局，讓她自己給予了自己很大的壓力。
“這麽緊張做什麽？”
似乎是察覺到納蘭容霜的狀態，陳升灑脫一笑，“隻是一個幻陣罷了，再怎麽變又能變化到哪兒去呢？”
“就算真的引起了那殺陣的力量，殺陣之力也未必就能真的把我們怎樣。”
陳升的言語之中，帶著強烈的自信，也帶著強烈的信心。
這種信心從他的身上散發開來，擴散在納蘭容霜的身上，卻是使得納蘭容霜通體一震，一下子從之前的狀態之中，跳脫出來。
她本來凝重的瞳孔中，一下子煥發出了新的神采來，清澈無比。
剛剛，她竟然險些陷入了魔怔之中，此刻靈識依舊在晃動不已，可見剛剛的她若是持續陷入那種狀態之中，得有多麽可怕。
這樣的狀態，有一個專有的名詞——走火入魔。
“好，走！”
納蘭容霜灑然一笑，感激的看了陳升一眼，道。
陳升自然見不到她的眼神，隻是自顧點了點頭，跟之前一樣，跟在納蘭容霜的身後，往前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當陳升大約踏出第十五步的時候，異變突起。
一道身影突兀的從他視線的一角出現，手持一柄利劍，向他而來。
“有持劍者，往我而來，和你之前所見的，似乎一樣。”陳升瞬間脫口而出，將他見到的一切，告知了納蘭容霜。
就在他話語落下的瞬間，這麽一點間隔之後，納蘭容霜那邊也起了變化。
“我這邊情況，如你之前！”
他們兩人所見之景，竟然顛倒了過來！
“那我這個就是真的，你那個，就是假的！”納蘭容霜拉動了絲帶，準備出手，“我可以嚐試將這人直接留下，不管他是什麽存在，都直接一次性毀了他。”
絲帶從陳升手中往外滑落，納蘭容霜想要動手，而不影響到陳升，自然需要更加的活動範圍，更長的絲帶。
之前，她跟陳升走的近，兩人之間的絲帶也是隔得短的。
“不對！”
然而，陳升卻是忽然以更快的速度，將絲帶拉了回來。
“要麽全真，否則，我這為真！”陳升幾乎是用爆吼的聲音，急促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去，隨後他直接猛的一把抽出黃金劍來，持劍往前衝了出去。
他邁步的那一瞬間，陳升的臉上，有毅然決然的表情閃過。
可以感受到，他有相當大的一部分的心神，停留在手中的絲帶上。
一旦他的動作，引起了七級殺陣的攻擊，那麽他將會瞬間返身，去幫納蘭容霜，抵擋殺陣之力。
陳升這突然的行動，使得納蘭容霜的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來。
既然已經證實了，這手持匕首之人是真，手持利劍之人為假，那麽為何要突然反著來？
如果現在陳升真的做對了，那麽剛剛這手持利劍之人，又為何沒有傷害到她？
而這手持匕首之人，又為何傷害到了陳升？
總不能兩個都是真，又或者兩個都是假吧？
再怎麽看，都應該是一真一假才對？
納蘭容霜不解，但是她卻在這一刻，選擇了相信陳升。
相信，是一種很玄乎的力量，很玄乎的思想，很玄乎的情緒。
到底怎樣的人才值得信任？到底怎樣的人，才值得以命相信？
到底怎樣的人，才值得，何時何地的，從一而終的，信任？
不管怎麽說，陳升現在的所作所為，加上納蘭容霜心中這一份無法自問自答的疑惑，換做其他人，恐怕有九成以上的人，都會生出不好的想法來。
陳升這麽做，會不會，是想故意的坑殺對方？
這樣的話，就沒那麽危險，不用跟對方將生命係在一條絲帶上了？
納蘭容霜沒有這樣想，她的腦海中也根本就沒有這樣類似的想法，她隻是死死盯著麵前手持匕首，刺向她的人。
現在，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和陳升之前的預設是錯的，這手持匕首之人，也是真的。
那麽她，就必須要做些什麽。
“砰。”
與此同時，陳升那邊，傳來了金屬的撞擊之聲。
納蘭容霜心中一震，她知道，陳升這一次，又對了！
那衝向陳升的，是真的，並非幻影。
現在，輪到她了。
她若是猜對了，則一切完善。
她若是猜錯了，她會危險，陳升則會更加的危險。
就在納蘭容霜盡可能的釋放出自己的感知，去感受著這一切的時候，她卻是手掌輕輕鬆開，渾身肌肉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她選擇，視眼前之景，為虛假。
砰。
就在這一刻，那匕首刺到了她的脖頸位置。
然後化作一陣虛無，消失而去。
在消失之前，納蘭容霜明白了一切。
“我這手持匕首之人，在最後，化作了那持利劍之人的模樣。”納蘭容霜道。
這一次，攻擊向她的，依舊是假的。
並且，還是第一次攻擊她的人。
隻不過，換了一個攻擊方向，換了一個攻擊位置，從她的軀幹上，換到了他的脖頸要害處。
隻不過，換了一個模樣，將自己幻化成了陳升之前看到的，那手持匕首之人的模樣。
“哦？”陳升此次主動出擊，他這邊的戰鬥，卻還沒有結束。
此刻他手持黃金劍，跟麵前之人手中的利劍碰撞在一起，正在僵持。
聽到納蘭容霜的話，他看向麵前之人的時候，便也多了許多猜想。
那麽他麵前之人，又是否，也是幻化的呢？
真假輪換？還是真者為假，假者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