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武勝的痛苦(1/3)
我趕緊把他拉下來，對別人笑道：“抱歉，他我朋友，喝醉了。”
“我沒醉，我就想問你，什麽時候再幹一場，兄弟們可等著呢，多少兄弟，都在等你，他們已經壓不住了，隻要你願意，這個世界，都是我的，所有的人，都他麽給老子滾蛋！”
武勝咆哮道。
我見他吃完了，把他拉了出來，將他推到一處無人的地方，這裏是海邊。
他放肆大笑：“你知道你有多可惡嗎？你創造了這個無知，令人乏味，無趣的世界，我們是誰？是惡魔！可你呢，卻把我們變成人？我好恨，好恨你，為什麽，你創造我們，無非就是要把這個世界毀掉吧？破爛，廢墟，荒蕪，這才是我們要的！”
“可我看見了什麽？到處的烏煙瘴氣，全他麽是汽車尾氣，破爛，是特麽垃圾堆，廢墟，是拆遷後留下來的，荒蕪，全是沙漠！這是我要的嗎？這他麽是一個惡魔要的場景嗎？”
武勝歇斯底裏吼道。
“難道你們一定要作惡？你們不就是在作惡嗎？”我也怒道。
“對對，搶個小孩子的棒棒糖叫作惡，毒死一條狗，也叫作惡，可你知不知道，我們要的，可不隻是這麽點，我們要殺戮，要開殺戒，殺死所有人，這才叫作惡，這才叫毀滅世界！”
武勝的眼中，閃爍著光芒。
“既然你說，是我創造的世界，為什麽要讓你們毀掉它？”
“因為毀掉它，你就可以重新創造一個，一切可以重來，所有人都會回來，那熟悉的笑容，親切甜美的話，熟悉的人……”武勝露出微笑，他的笑容，看上去很是僵硬。
但我明白，他已經有了人性。
一個擁有人性的惡魔是什麽？
難道還是惡魔嗎？
我無法理解，也不好猜測什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個完全的惡魔了。
“你明明知道，他們肯再次回來，哪怕一次，再讓我看一次也好
，可是，我卻隻能看著她們離開，她們不像我，擁有無限的生命，但是我多麽希望，你能再給我，給她們一次機會！”
武勝哀求道。
我問：“她們，是你的愛人嗎？”
武勝搖搖頭：“不是，我並不認識她們，但是她們很好，時常回來問候我，我喜歡聽她們的聲音，但就是無法承受她們逝去的樣子，換成是你，你能接受嗎？”
“那你為什麽，要做那麽多的壞事？”
“壞事？我並不覺得，在我看來，隻要毀掉這個世界，她們就會重新再來過，我想那時候，我會加倍珍惜她們，哪怕隻有一次，告訴她們，她們並不孤單，我想再讓她們拉我的手，這一次，我會告訴她們，叔叔不會再拒絕，因為我怕，再拒絕，又要等一個世紀！”
武勝蹲了下來，他的眼淚在眼角打滾。
一個男人，不會輕易流淚，除非絕望，足夠擊敗他。
我安慰道：“可你忍心看到，別人死在你麵前嗎？或許你愛她們，但是這個世上，總有美好的，值得你等待的東西！”
武勝使勁搖頭，將眼淚搖落下來：“沒有了，再也沒有了，你沒有看過她們，也不會感受她們那眼睛裏，到底想說著什麽，你永遠高高在上，而你明明能夠改變這個世界，為什麽不把它再毀掉一次，再讓這個世界，重來一次？隻要能重來，她們又能回到我身邊，這一次，我相信，我再也不會拒絕！”
“你是把自己關在回憶裏了？”
我疑問道，或許一次又一次的輪回，早已把武勝換了模樣。
我聽說過，獲得太久的人，會變得癡呆，並不是他們故意的，而是他們將自己，埋進了回憶中，他們在回憶裏，是快樂，並且健全的。
但是這樣的人，大多經曆了人們無法想象到的痛苦。
我自然想象不到，那會是怎麽樣的痛苦。
但是能夠逼瘋一個健全的人，天知道會事怎麽樣的感覺。
毫無疑問，此時的武勝，就是沉
淪在了回憶中，他本是惡魔，卻把自己當成了天使，然而天使的本性，就是惡魔。
當人披上天使的外衣，卻做著惡魔的事情。
就像一個帶著孫悟空麵具的人，披上屠夫的外衣，打著賣唐僧肉的招牌……
我不是沒見過，隻是當成了一個笑話。
但到目前來看，成為笑話的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
我看著武勝痛苦的樣子，卻又不敢明說，他分明是個惡魔，卻把自己當成了人。
而他即使成為了人，擁有人性，卻還是惡魔。
我腦子開始發亂，為什麽？
明明惡魔不能擁有人性，而人擁有天使的心，卻要被台上十字架？
武勝痛苦，可想而知。
我能感覺到些許，隻是我並不能幫他，聽著他撕心裂肺的痛苦聲，隻見他緩緩將一張照片取了出來。
取出來的時候，他的手還在顫抖，這照片，有些被揉亂了，看上去很久，有些則很新很新，像是剛打印出來的一樣。
我來到他身旁，看著那些小女孩，她們笑的很甜美，不是很漂亮，可卻迷人。
武勝跟她們合照，很開心，她們也很開心。
那時候的武勝，是穿著交警服，站在路中央，而因為責任，他不能過去跟她們拍照，也因為責任，他無法救這些孩子。
我看到了一張，車禍的畫麵，那些鮮豔的花朵，頃刻間枯萎。
我問道：“你明明可以去救她們，為什麽你不做？”
武勝咆哮道：“我試了，你以為我沒事，我一次又一次跟時間賽跑，一次又一次去追逐她們，我明知道追不上，可我還是去追了，結果呢，她們還是……這就好像一個謊，永遠圓不到頭，她們像是圈上的人，與我總差了那麽些距離！”
靈兒問道：“你……害怕嗎？”
武勝點點頭：“我好害怕，害怕再一次失去，可我也怕，怕她們再也回不來，我好像毀掉這個世界，讓她們再次回來，可我做不到，沒有你，我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