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內心流浪何以安放

就算是大城市,這裏或多或少也收了戰爭的印象,建築倒塌不少,地上滿是碎石屑。

而唯有這地方,看上去幹淨整潔,纖塵不染,就好像新建成的一樣,不禁讓我們驚歎連連。

然而當我們進去後,看到牆壁上的汙垢跟破舊無比的門窗,我這才明白,這不過是麵子工程。

不過它還真的騙到我們了。

班級分批批進去,輪到我們時,我們經過樓梯,看到屋子後麵,是一處大公園,公園裏還有各種遊樂設施跟建築。

還有還有小吃街,玲琅滿目。

已經有人過去完了,而我們尋好自己的房間,鋪好毯子被子後,也跟著出去。

遊樂園還算比較大,但這些設施大多被破壞得不成樣子。

光說過山車,已經被損壞的不成樣子了,車也停運,也就隻能上去坐坐,開都開不了。

還有碰碰車,十壞九,既是如此,排著隊坐的人也是不少。

吃得更是可憐,戰爭過後,能吃到東西,也算不容易了。

而這些賣東西的人,大都是從水裏撈的魚蝦,山裏摘的野果,蟲子串也不少,可看著就讓人惡心。

賣這些東西的人,大多都是小孩,他們眼中帶著渴望。

陳翔二話不說,買空了幾個,看著他吃烤田鼠,烤蚱蜢的樣子,我不禁開始佩服他的勇氣。

遊樂園後麵是動物園,動物大多餓死,留下一具備風幹了的屍體。

說來也怪,這樣的東西擺出來,怎麽還會有人看?

可看著那破爛的,被炸彈炸出來的籠子,一時間,我心裏泛過一絲悲涼。

這就是戰爭所帶來的影響。

公園破爛的池子邊,坐著、躺著很多人,他們帶著全身的衣物跟小孩子們,來到這裏,似乎沒有地方去。

我問了別人才知道,這些人是因為貧民窟被擠滿了,這才選擇在這裏的。

相比較別的地方,公園更能令他們心靜。

隻見某處有一堆女生圍在一起,我上前一看,這才看到,是鄭伊俐再哭。

印象中,她還算是個比較堅強的女孩子。

不過她因此而哭,也算是情有可原,畢竟這些事情,都有由她爸汪百盛搞出來的。

在這裏逛了一圈又一圈,眨眼就到下午了,嚴明將我們整合在一起後,說道:“接下來,要去參觀這裏的軍事場所。”

說是軍事場所,可到了那裏才發現,根本就是一處墓地。

建築已經被炮火轟爛,雖然被修建過,但是那印象,卻依然很大。

地麵上有不少的坑,一旁的院子裏,有無數的石碑,那是軍人的墳墓,他們死後都被埋在這裏。

進去某處還算是完好的房間,這裏有不少照片,都是之前在戰爭中拍下來的。

有絕望之人在臨死前拍的最後一張,有一群人開火的場麵。

笑容還掛在牆上,身體早已入了土。

“這就是戰爭帶給我們的影響,我們要謹記,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有個大媽喊道,她穿得是導遊的衣服。

坦克飛機成了鐵架,瞭望塔,炮台成了焦石堆,上麵沾著血,大量的血跡,有人看到後,狂吐不止。

來到一處房間,這裏有不少穿著軍裝的人,他們一個個缺胳膊少腿,帶卻還是麵帶笑容。

在他們身後的牆上,掛著大合照,沒一張都是一個班。

鄭伊俐哭著告訴我們,他們的戰友都死光了,甚至有的,全班都亡。

看到這裏時,我們抑製不住內心的痛苦。

有感性的女生直接哭了起來,也有人抱在一起難過。

那些軍人朝我們做軍禮,有人在我們離開前,送了我們一些小禮物。

有被踩扁的子彈殼,有被砸壞的彈夾,也有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看到一個鐵片,上麵有個子彈,想要,卻被拒絕了,說是他這輩子都想保存下去的東西。

他眼中閃著淚光,我看著他全身,腿都沒了,胳膊隻剩下一直,而他還麵帶難看的笑容。

瀏覽過後,我們再次被聚在一起,已經有不少人哭成了淚人。

嚴明鄭重道:“這就是戰爭對這個世界的印象,他們這些站在這裏的人,多數都是死了妻兒,死了家人,無處可去,內心無法安放,所以選擇流浪。”

我不禁感歎起來,相比較他們,我們算是幸運太多了。

是了,若是內心無法得到安放,那麽隻有選擇流浪了。

可流浪到哪?他們還有牽掛嗎?

想到這兒,我不禁悲傷起來。

嚴明將我們安排在了食堂裏,有軍人給我們做食物吃。

這些食物,大多都是一些他們自己種的菜,跟自己養的雞鴨魚。

我們吃了一些,味道卻是苦的。

陳翔對我道:“我說,你鍋帶了沒?”

我搖搖頭,道:“這時候,你還想著吃,都死了那麽多人。”

“死在多,飯還是得吃的嘛,再說了,吃了飯,才有力氣去幹活,是不是?”陳翔扒拉麵前的飯。

平時他吃得最多,這時候他一口不沾,我明白,他也是心中有苦,卻說不出來。

江濤低著頭,也是一口沒吃。

我不禁開始明白,陳翔讓我帶鍋的意義。

他知道,我們來到這裏,便吃不下去飯。

一隊殘疾軍人從我們麵前經過,我們不約而同站了起來。

他們坐下來,隊伍嚴明,吃飯安靜。

看到這兒,不少人眼睛又紅,飯都吃不下。

離開這裏,回到自己的房間,我們開始忙碌自己的事情。

有人很快忘記,但對於我來說,忘記還得有個過程。

陳翔已經拿出東西來吃,他看了我一眼,將吃得遞給我,被我拒絕了,他無奈道:“行了,這事都過去了,既然是鄰國,咱們國家,也會對他們好點的,爭取讓他們快點崛起。”

我搖搖頭,問道:“萬一這事發生在我們身上怎麽辦?”

我這問題一問,周圍的人大都安靜下來。

我無法想象,若是有那麽一天,我們班這些活生生的人,全部死在我的麵前,我是否還會接受。

前一天還在聊,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沒了,這就好像是,心裏空了什麽東西,說不出來,也不好說。

這跟畢業離去不一樣,畢業離開,興許還有一天能夠再相聚,可人一死,這輩子就再也無法相見。

“人真的需要戰爭嗎?”